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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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告诉我,妖怪的手是守护之手,母亲告诉我,人类的手是抚育之手。
妹妹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空茫了一瞬,过了会儿才慢慢有了焦距,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她坐起来,这里显然是学校的保健室。
根据时间来看,对战练习肯定已经结束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比起之前已经没有那么晕了,但是身体还在本能地眷恋床铺,不愿意起来。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所以睡得那么沉,还难得做了个梦,梦见以前还年幼的时候和两个哥哥一起围坐在被炉边看老番犬o叉的情景。
其实他们两个也不算特别爱看,但还是陪着她。
妹妹“大哥,你要是主角你选谁”
齐木空助“七宝。”
他在她震惊且困惑的眼神中嫌弃地解释,“与其选猴子还不如选狐狸,至少长了毛。”
找他回答就是个错误决定。
妹妹知错就改,改变目标。
小朋友奶声奶气地问“二哥,如果要选一个人嫁你选谁呀”
齐木楠雄“”
“我选”他难得开口说话,“人见阴刀。”
“”
小小的人脸上摆出了大大的纠结“可是,他没有杀生丸好看,也没有他那么厉害欸。”
“光好看有什么用”齐木楠雄语重心长地教育妹妹,“找对象要找温柔脾气好的,肯给你买咖啡果冻的人。不要找那种冷冰冰的傲娇。”
她长长哦了声,表示懂了,“那我要找二哥。”
少年忍不住抱起她在额头上啾了一口。没有死角的神完全被软萌的妹妹蒙蔽了双眼。
他抱紧了小朋友。
嫁什么嫁,绝对不可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一向爱和他唱反调的齐木空助在一边羡慕嫉妒恨,但也少见地对弟弟的话表示了赞同。
他发自真心地困惑“妹夫什么的有存在必要吗”
两人默契摇头。
回到现在。
妹妹从回忆中抽身出来,想想进入游戏后发生的事,发现哥哥当年说的话居然还挺有道理,一时不禁陷入深思。
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虽然关着门,但她的听力很好,还是能听见些许,好像是诸伏景光他们几个的声音,语速有些快,听上去像在争执。
她扶着床头柜慢慢下床,腿脚都没什么力气,走在地上像踩棉花,才走了几步脚下一软,她摔在地上,还不小心碰倒了个杯子。
下一刻保健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诸伏景光匆匆进来,见她趴在地上,连忙蹲下把她抱起来,“没事吧”
他的手很稳,抱她轻松地就像抱起一只玩具小狗,晃都没晃一下。
身上穿的衣服偏厚,摔得尽管略重,但也没破皮,妹妹偏头看见诸伏景光侧脸,大概因为和情绪不匹配,他的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妹妹又被重新放回了床上。
诸伏景光身后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也跟着走进来。她往他们后面看了一眼,那里空空如也。
明明还听到了一个声音的
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腿睡麻了而已,不要那么紧张啦。”
萩原研二见她的表情,心下了然,笑着说“刚才下床是想喝水吗”
妹妹愣了愣,疯狂点头“嗯嗯。”
妹妹心里想着要是被知道是因为想去偷听,那就太尴尬了。
萩原研二倒了杯水,端着送到她嘴边,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对视,又很快错开,表面平和无虞的气氛中隐隐有较劲的味道。
一旁站的降谷零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沉了沉。
“”
该说真不愧是拥有优秀洞察力和高超沟通能力的萩原吗,真是相当有手段啊这样下去的话,会把人抢走的吧
但是,她原来是松田的女朋友,是景光降谷零及时打住深究的念头。
不行,这个问题不能细想。
妹妹对此一无所知,她确实渴得要死,所以也没客气,就着萩原研二的手小口小口喝完了一整杯。她低着头,看不见男人的眼神柔软下来。
“松田这回确实很过分啦,”他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我会去帮小莲衣教训他一顿的。”
一向笑容爽朗的青年声音依旧很轻快,但神情已经染上了几分愠色。
诸伏景光沉默默认。
就剩一个人,不表态好像不行,降谷零果断地选择了站边。
打不打松田的无所谓,主要就是路见不平。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这种事情还是我去比较好吧萩原,你和松田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啊普通过过招倒也无所谓,算是切磋,真动起手来的话会伤感情的吧。”
“这么说的话未免对我也太不公正了一点,”萩原研二笑容有点假,“我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啊,还是说”他转而看向她,表情有点委屈,“小莲衣不相信我会为你出头吗”
怎么回事这种空气中不容忽视的焦灼感。
妹妹咽了咽口水“我”
几双眼睛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当然相信你呀。”她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但是,降谷君说得也没错,你们关系很好。”
“所以说避嫌是应该的吧,”降谷零露出理当如此的微笑,“而且,根据体术水准来看,我可能要更合适呢。”
他顿了顿,有些歉然地说,“我没有说谁不行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
已经完全插不上两人话的诸伏景光“”
话题好像往一个奇怪的方向越偏越远了,妹妹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虽然把松田阵平按在墙上揍听上去很爽,但她还是忍痛放弃,“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没有这个必要。”
“该不会是怕我输吧”
萩原研二微妙的不爽,“我也没有那么逊啦,小莲衣大可以放心哦。”
“训练倒是没问题,我也很期待看见真正的高手过招啦。”她说,“可是为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起冲突啊。”
降谷零感慨“是个心软的孩子呢。”
并不是,抛开客观条件的限制,她也很想把松田按在墙上揍。只是在这件事上,没有出手的理由。
妹妹否认了,“不是这个原因。”
“那么”
妹妹说“因为我是插班生嘛,和大家的学习进度不一样,其他人之前上过一段时间的课了,我基础就差了一大截。虽然这些天有在鬼冢老师那里训练,但是说句丢脸的话,我没有大家那么勇敢。”
沉默了会,她低声说“我怕疼,怕挨揍,哪怕攻击不到对方也没关系,只要不受伤就好了就是抱着这样懦弱的想法,很可笑吧”
就是很怕痛啊。
而且还忍不住,现实中没有办法做到的事,哪怕到了现在也还是一样,如果什么都不能做到的话,那她停留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好长时间没有人说话。
诸伏景光有些心疼,静静地凝视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摇了摇头,坚持说下去“和降谷君对练的时候一直在躲。作为警察,已经输得很彻底了,也很不称职。其实松田君说得没错,凶手并不会在意警察的性别,也不会因为是女性就心慈手软。”
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警察抓小偷,可是一个只知道闪躲的警察真的能抓到小偷吗真的能逮捕到罪犯吗真的能够保护民众的安全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要当警察面对危险就不能只知道一昧退缩,如果没有做好觉悟,就会在关键时刻软弱害怕”她平静地说,“松田君想告诉我的,大概就是这个。”
感到羞耻是因为切实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和松田没有关系。
萩原研二笑起来,轻声问“所以你不怪他”
“没什么好怪的吧。”
她感觉他似乎有点开心,可又有点奇怪的酸。想不通为什么,他和松田可是挚友,大概只是她过度敏感了。
“而且,”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我还要感谢他提醒我。”
门外似乎传来响动,又或许只是过于寂静所以产生的幻听。她在这时候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知觉,却也装作不知。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降谷零冷不丁地开口“可是那时候,你不是主动站出来了吗”
他指的是坂东真人的案子,那件事的影响很大,就算没有在现场,但他是内部的人,对现场的一些细节和内情也知道得相当清楚。
降谷零态度很柔和,脸上挂着笑容“敢只身到险地去救受害者的人怎么说都不算懦弱吧,难道不是很勇敢吗哪里还需要别人提醒呢。”
所以醒悟吧,松田做的根本都是些多余的事情。
既然已经成了初恋,就应该像照片褪色那样安安静静地挂在墙上啊,明明已经成了退场的败犬,就该死心接受逢年过节才会被想起的结局试图诈尸的话,不可以。
“真的吗”妹妹高兴起来,又不好意思,“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啦,而且,就算是现在,我也还是没有那种想要保护所有普通人的觉悟。”
夸奖可以多多说点
“这也不是绝对的吧”
降谷零甚至还开了个玩笑,“当警察又不是那些必须得通过你为什么选择当xx这种无聊问题的热血漫才可以。”
抛开特殊的性质来看,警察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份工作。抛头颅洒热血牺牲于岗位上固然可敬,但只是为了生活而选择这份工作踏踏实实做的人也不该被指责。
他感兴趣地问“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莲为什么想要从事这个职业”
哼,这个家伙在盘查人口吗,要问得那么清楚。
“我才不告诉你。”
这个金发黑皮怪打过她
记仇:
降谷零“”
他失落地笑了笑,“原来莲很讨厌我吗”
妹妹靠在床背上,这个姿势方便她和他面对面,也因此把金发男人的脸看得更清楚,他有一张童颜,很容易让人轻而易举地放松警惕,尤其是委屈时候的样子。
而且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好看,背对着诸伏景光对她眨了眨眼睛。
妹妹“”
受到一百万点暴击。
可恶,明明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装的,但是,但是
怎么会这样她大受打击地想,原来我竟然是个肤浅的颜狗么。
妹妹拒绝诱惑,别过眼睛。
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不怪我方不坚定,只怪敌方太狡猾。
确实能说,就是说起来的时候可能会有点难为情,妹妹抓着被子往身上盖,下巴和脸渐渐埋到柔软的棉被里,声音也显得略微模糊。
他凑近去听。
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两道危险目光,降谷零停下来。
真是的,两个不坦率的家伙。
不过还是稍稍退后一点好了,他暂时没有英年早逝的打算。
妹妹“aa。”
降谷零无奈地说“你说什么”
她又说了一遍。
这回听清楚了。
他有些意外。
面色微红的少女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仅露出来的眼睛看着金发黑皮青年,“和降谷君不一样,我绝不是一个,有高尚愿望的人。毫无保留地去保护和自己无关的人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发自内心的去做到的。”
“我只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她顿了顿,咽下那个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名字,“况且,去保护别人的人,也应该被人保护,就算是很厉害的降谷君你也一样。”
他微微睁大眼。
“是这样想的吗”片刻,降谷零轻声说,突然轻笑了一下。
然后他伸出手,屈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弹。
妹妹捂着微红的额头哎哟了声,对他展开怒视。
降谷零也没嘲笑她的豪言壮语“想保护我们的话,那就快点好起来。”
诸伏景光的笑容已经有点僵硬了,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地把降谷零挤开“麻烦让让,让病人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房间小,再多一个人就很挤了。
其实妹妹放出豪言壮语之后就有点后悔。
以为是在对谁说这话啊,她冷静地想,一个是以有史以来极为稀少的全a成绩进入警校的降谷零,而且入校之后也依然遥遥领先,在她弱项的体术这方面也是无所挑剔,射击也就比传说中的天才射击手成绩稍差点。
而她目前最好的打靶成绩是七环,堪堪及格。
妹妹满脑子写着人生的参差。
不行了。
再想下去就要哭了。
她幽幽地说“说到这个,降谷君之前给我放水了吧”
本来还觉得自己很不错,结果在对方手里根本走不了几个回合,尤其是在松田阵平那里,这种差异更加明显,他和降谷零的水准又在伯仲之间,那么有没有水分显而易见。
降谷零笑了笑“有吗我觉得莲很不错呢。”
这话并非全然客套,和他比虽然目前有所不及,但她并非和普通人过招,他已能代表目前警校的最高水准,而她不过在教官那里学了几个星期就如此水平,确实未来可期。
在他看来,她实在有些妄自菲薄,和普通人,甚至和警校里已经学了这么久的学生相比她已是难得优秀,不然也不可能破例被鬼冢班录取,甚至在理论知识方面,他也有多处不及。
降谷零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只能简单归结于口是心非。
“偶尔也放松一下吧。”他说。
这关怀熨贴的话从加班狂魔的口中说出来,实在让人感到有些惊悚。
但妹妹只是叹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只是现在这个程度的话,根本就还不够。
远远不够。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她目前虽然已经初步概括出了未来的面目,但还是无法准确控制所有的变数。
而每一个变数对结果造成的影响都是未知的。
压力不仅仅来源于身体,还来源于心理。她无法跟任何人倾诉,就像是为了更好的游戏体验,为了不破坏游戏内部平衡,预知仅对玩家自己有效。
相反,她还要尽可能将自己的不正常合理化。
诸伏景光将一切收在眼底,却无法阻止她。
为了赶工,白天黑夜的训练都没有停过,加上使用预知透支的精神力和体力太多,身体陆续出现问题。
但努力卓有成效,加上系统的瞄准环,她现在的射击基本上能维持八到九环的成绩,动态射击也有所提高,虽然和优秀的射击手暂时无法相提并论,但和她自己之前的状态相比,已经算是一种质的飞跃。
一段时间过后。
预知已经到达了极限,它似乎被限定在了某一段时间的范围之内,更准确一点来说,就是1月6日,她将所有的信息利用到了极致,并且建立起了一张庞大的3d数据表,将时间,地点,人物列得清清楚楚。
妹妹在大脑中进行仔细搜索,并且一个个试行有可能的办法。
她一只手撑在课桌上支着下巴,眼睛都闭上了,脸上是浓浓的困倦,而一向不喜欢学生偷懒走神的鬼冢八藏在讲台上也只当没看见,甚至还有人怕她着凉,把制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教官,”甚至还有人说,“讲课声音小一点啦。”
平时教室里吵起来的时候能吵翻天,现在倒是安静得很,抛开莲衣是班上唯一的女生也是最小的女孩子这一点,他们也确实很喜欢关照这个可爱的小妹妹。
鬼冢八藏重重地哼了一声,却还是放轻了声音。
“把窗户关上。”
以免把人冻着凉了。
她已经在脑海中构筑了一段场景。
嫌疑犯放炸弹的原因是因为想要10亿日元,因此她无法从源头遏制事件的发生。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会将炸弹放置到两栋人流量极大的公寓楼上,且不允许任何居民离开,否则就将引爆炸弹,这不仅仅是来自犯人的警告,同时也是限制牵住警察,方便他们尽快逃离现场。
她细心地计算出每一个节点,并且模拟出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就是希望能在最后爆炸之前制止住悲剧,并且尽可能地将凶手缉拿归案。
提前截住炸弹犯。
结果测定失败
两名歹徒相当谨慎,为了防止被抓,并非一起去放置炸弹,而是分开行动,并且随时保持着联络,一旦一方遭遇不测,炸弹即刻引爆,选择**与警察同归于尽。
拆弹。
结果测定失败
炸弹上面附属了窃听器,对方将对行动了如指掌。
连续的失败让她认识到,这一段的历史无法改变,只能想办法从后面下手。
在窥测到的未来中,两名凶犯在得到10亿元离开后,其中一人会因为媒体的延迟信息误以为炸弹没有停止而中途下车,然后发生车祸意外。
这个节点延展出的未来是剩余的歹徒被激怒,并且重新恢复了炸弹的倒计时,然后炸弹引爆。
如果想要对未来进行更改,就需要消除那名歹徒的死亡。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开预知,只能进行简单预测。
然而结果并不乐观,甚至和之前相差无几由于同伙被抓,歹徒仍旧以炸楼为威胁进行犯罪活动。这显然是一个不达目的就不死不休的疯子,根本就不在意普通人的死活,而正方却不同,正因为有所顾忌,所以哪怕有警察伤亡也只能依言照办。
那么,想要这个节点上的萩原研二生存,不仅需要改写犯人死亡的结局,还要让他成功逃脱和同伙会合,这样才能避免另一个歹徒失去顾忌,按下爆炸。
妹妹心里隐约抗拒着这种选择。
炸了那么栋楼,害死了那么多人,还可以逃脱掉吗
以日本现行的法律来看,都不一定能保证被判处死刑。
至于那个良心未泯中途折回的凶犯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害死那么多人之后放下屠刀还能赚一波眼泪这种事情,是她最厌恶的电影情节。
死亡的无法复生,过去的无法重来。
她有把握这么做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可如果真的把两个人放跑,就算这一回避免了萩原研二的死亡,但放虎归山会不会让故事再次重演
假使他们继续在别的地方肆意妄为导致其他警察的死亡,这种做法无疑就是失败的。
而这种情况完完全全有可能发生。
在1月6日到来之前,还是没能找出最佳的办法。
而且糟糕的是,预知需要的消耗实在太大,能使用的次数本来就不多,如今更是已经达到目前精神力能承受的上限,继续使用下去很有可能彻底失去意识被送进医院,无法再实施任何计划。她只好停下使用。
不过无数次的模拟,让她对事故发生点的路况已经非常熟悉,但是为了防止模拟和实战操作有区别,就借着逛街的缘由在附近踩点多次,确保无误,就连一向疑心病最重的金发黑皮也没有起疑。
只靠一个人实施的计划的优势在于全程可以精准把控,但同时也因为孤军作战细节掌握不足有太多不确定性,任何一处变动就可能导致全盘布局的崩溃。
萩原研二“怎么回事啊莲,你最近看上去状态很不好,有去医院看过吗该不会是害怕打针,所以不敢去吧。”
她很少用化妆品,但最近不然,不知是技术原因还是其它,她的脸色是用腮红也掩盖不住的虚弱,正因为皮肤过度苍白了,以至于脸颊红得很突兀。
妹妹“研二,刚才交通部的同学告诉我,过几天有个联谊会,对象可是东大的女学生哦。”
萩原研二果然被短暂地移开了注意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研二不是号称联谊会的王者吗”她说着在别的班女同学那里听到的事情。
萩原研二“这个”
她压下了嗓子,模仿鬼冢八藏“虽然拥有高超的沟通能力、遗憾的是全部用在了追求女生这件事上。”
还挺像。
萩原研二“”
他到底给自己造成了多少麻烦啊
“也谈不上追求吧,”他冷汗直冒,“只是对女孩子的态度比较温和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哦”
妹妹拉长了声音,鄙夷地看他,“原来研二是中央空调吗”
只管发热不管负责的行径可是相当可恶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两个人正说着话,降谷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很自然地接过话茬。
他说“毕竟松田是冰箱嘛,一冷一热刚好互补。”他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地说,“景光和我就不一样了,对和女性搭讪没什么兴趣,每次都是过去给萩原陪场。”
萩原研二暗骂了声不要脸。
他揭穿了这个黑心鬼的真面目“你是没兴趣吗明明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女生聊天吧”
降谷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气质很像腼腆的男大学生“是啊,我什么都不懂,不像萩原,经验那么丰富。”
萩原研二“”
太顶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有两副面目
但他也不是轻易服输的性格。
“以前去联谊是因为想去找到理想的人,”他微微一笑,“但现在已经无需再去了。”
“什么”
这种主要关头上一个海王干嘛突然要放弃他的池塘
妹妹“不你想去不要在意世俗的那些流言”
萩原研二“”
他不想。
他伸出手捏了捏妹妹腮帮子上的软肉,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他确实不在意流言蜚语,但现在他有其它在意的东西。
“是这样啊。”
想想也是,一个这么大的剧情节点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就被改变,就算他答应了去参加联谊,到时候真的发生了爆炸案件,他也绝对会来的。
妹妹有些沮丧,但很快又振作起来,“这样也好,对肾好。”
降谷零狗言狗语地跟着附和。
“”
萩原研二咬牙切齿。
有机会他不介意让她试一试。
等降谷零走后,男人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消失了,担心地说,“小莲衣,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好。”
哪怕他们时不时会投喂,但她原本脸上还有的婴儿肥已经完全摸不着,看上去太过弱不禁风,好像随随便便就能推倒。
“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吧,”她不以为意地说,“有时间休息休息就好了。”
萩原研二想起了马上就要到来的毕业季,主动提出邀请“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毕业了,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了,所以,作为毕业旅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北海道怎么样”
如果周围没有这么多虎视眈眈的对手也就算了,偏偏有,他有种预感,一定要抓紧时间才行。
妹妹托腮发呆,他也不出声打扰,在她身侧,心情都会跟着放缓起来。
“好啊。”他听见她说,“那就成人节去吧,就当是庆祝了。”
数日后。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本该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然而当梦中的画面完全复刻在了现实当中的时候,她的侥幸幻想终于被打破,有了一丝丝“原来这真是个游戏”的感觉。
因为未来是不可预见的。
正如同预见中所看到的那样,警方和两名炸弹犯已经开始了勾洽,对方咬死了10亿的价格,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一边是10亿日元,另一边是一整栋大楼的居民安危,兼之无数媒体镜头都对着政府警方,在这个时候硬碰硬,无疑是拿民众的性命当赌注,该怎么做,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选。
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一张以时间地点为轴的地图在脑海中缓缓展开同一时刻已经从警校毕业被安排进爆处组的萩原研二正在做准备,即将进入楼层进行排爆;成功到手10亿元的两名炸弹犯正打算坐车逃离追捕;媒体的延时播报马上就会开始
她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在最快的时间内平静下来,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因为一切早已经在头脑中排演过千万次,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都被规划到了应有的位置。
意识依旧很疲惫。但头脑是从未有过的清楚。
血液在血管中跳动沸腾着,她的眼睛惊人的亮。
就当是一场cs大战好了,预先找到敌人。
然后杀死他。
她瞥了一眼身上穿的风衣,腰部地区微微鼓起来,底下藏了一把枪支学校管制枪管制得很严,没有正式分配工作前,通常不允许外带。但这几天她主动请接了一个暴力杀人犯的搜查案件,考虑到危险性,上面也同意了她请求配枪的申请。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还在计划之中。
她必须及时地计算出歹徒转移的方位,掐好时间点,装作不经意的,偶然间和他相逢,来自圆其说。
必须要在爆炸之前进行阻止。
时间非常紧,只有十分钟,也许更短一点。
这是她经过无数次精密计算后得到的,最有可能成功的结局。
偶遇。
因为搜查到暴力杀人犯最近经过的痕迹在a区,因此跑来这边进行调查案情相关,无意中撞见了可疑人员。
怀疑。
发现了对方的行径很古怪,担心和杀人犯事件有关,于是偷偷跟上前进行调查。
正当防卫。
发现了对方的图谋不轨,想给予正义的制裁,两人不幸引起纷争,在危及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不得不开枪进行自保。
就算是nc的角色,把他们当成无脑的弱智都是愚蠢行为,不管是诸伏景光还是哪一个,都拥有出色的头脑和极高的洞察能力,想要瞒天过海,就必须把一切逻辑合理化,赋予它们全新的意义。
萩原研二现在已经上楼了,他在她的训诫之下已经穿上了防护服,为此还吐槽她啰里啰嗦,同时也告诉她,防护服的作用仅限于小型炸弹和普通排爆工作,如果爆炸物威力高,那么它能做到的也不过就是帮忙留个全尸而已。
她想起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轻松的,带着笑。
不是对自己工作一无所知的懵懂和天真乐观,而是已经全盘接受了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结局,却仍然怡然自得。他拆过很多次炸弹,救了许许多多的人,没道理现在长眠于此。
她穿过人群慢慢缩进和歹徒之间的距离,手枪的有效射程是50米,而她的准头要更差,必须将距离压缩在40米之间才能保证90以上的命中率,否则走空的概率就会加大,一击不中,那么就会前功尽弃。
尖锐的刹车声隔着很远还是传了过来,碰撞声,人群的尖叫声,无一不在说明着一场车祸的发生。
15:48:59
在预知到的未来中,原定爆炸时间就是这个。眼下离爆炸时间还有五分钟,在最后的第五分钟零五十四秒时,按钮将会被按下。
意外的是人实在太多,因为路口出了一场车祸,不少待在附近店里的人全都跑出来看热闹,尽管没有到走不动的地步,可是在这个时候开枪命中率很低,还有可能会造成误伤,一旦没成功就会打草惊蛇。
这是没有出现在预想中的内容,仅有的几次系统模拟中,她并未选择过这条路线。
妹妹脸上血色尽去,变得煞白起来,一颗心直直地下沉。
她太过依赖预知。
所以把一切想象的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无法使用的情况下,出现了在规划之外、没有面对过的全新节点时,就变得踌躇不前。
已经没有再给她试错的机会了。
不要慌,冷静下来。
关于这一次行动占卜的结果是成功。
那么就一定还有转机。
她口唇发干,脑筋在这一刻飞速地运转着,在现实中踩点过的完整地图出现在脑海中。
犯罪者的行迹也在地图上清晰勾勒了出来,通过巷口,她看见他上了车。
那边并不是一条通路,后面是一个仓库,要想出去只能从前面的转口过,抄近路的话很快。
记忆当中从来没有过这么快的速度,等提早赶到路口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手还在微微地颤抖。
这条小道长度一共有五十米,是唯一的出口。
妹妹举起枪,对准了转角。
对方刚转出路口就已经看见了她。
他并不害怕,反而露出兴奋而狰狞的表情,手握着遥控器伸出窗外,当着她的面摁下按钮,然后猛地踩下了油门。
“你们这些冷血的禽兽,通通都给我去死吧”
汽车加速驶出。
她站在原地,汗从额头上不断渗出,手却握紧了枪柄。
她的最佳记录是95环,还是在萩原研二帮助下得到的成绩。
似乎有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知道手枪的速度是多少吗”意识好像一下子飘远,耳边有个男人在絮絮不停地说话。
“不知道。”她说。
心里有点郁闷。
明明是难得的约会,可是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却一直在科普武器,可是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啊。
“笨蛋。”他把她抱上膝盖,翻开书,“是400米到420米每秒,不过政府给我们配备的枪支,只有400米每秒。”
以犯人起步到转口所需要的时间来看,汽车是二档起步,就算油门踩到底,最高时速三十五千米每小时。
他离开巷口需要5秒钟。
但击中他只需要0125秒。
绝佳的机会。
她眯起眼睛瞄准。
扣下板机。
松田阵平站在公寓楼下。
他在接到通知之前正在处理别的案子,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萩原研二已经上了楼。
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焦躁感,找不到头绪。
他的电话也打通了,对方还是那副轻松的口吻,“很快就解决。”
“穿了防护衣吗”
“穿了。”他笑骂,“真是操心。放心好了,这个炸弹拆起来很快的,给我两分钟就给你解决掉。”
松田阵平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噪音。
他握紧了手机,“喂,萩原,你没事吧”
电话那边传来砰的声音,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混乱中听见有人在大喊“快跑”
“炸弹马上要爆炸了”
他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地看向萩原研二在那一层公寓楼。
片刻后,一群排爆警察从公寓里冲了出来。
“萩”
他在人群中看见了熟悉的那张脸,在对方身上狠狠擂了一拳,换来他的一声痛呼。
萩原研二龇牙咧嘴,笑嘻嘻地抱怨“干嘛这么粗暴啊小阵平,我好歹刚刚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刚才怎么回事”
明明萩还好好地站在面前,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不安
“我也不知道。”萩原不解,“炸弹的倒计时停在6秒上,本来又开始重新倒数,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下来了。”
“可能是歹徒良心发现了吧”他不确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