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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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殷和顾意对视，突然明白了小孩儿在想什么，那句没有说出的话又是什么。
“小意，别人看到的哥哥的眼睛都是深蓝色的，只有你看到的和别人不一样，”苏若殷说着，看着失落得像个湿漉漉小蘑菇的小孩儿有些失笑，把剩下的半句说了出来，“这可是哥哥对你的双标哦。”
听到苏若殷后面的半句话，小蘑菇惊讶地抬起头，苏若殷仿佛能看见小蘑菇头顶上的乌云散开，灿烂的阳光撒了下来。
“老天爷只让你看到别人眼中看不到世界，同样，也只有你能看到一个不同的苏若殷。”
顾意听着哥哥说的话，心里一烫，一股控制不住的情绪涌入心间，整个胸膛都酸酸涨涨的。
而后，那股滚烫的情绪还往上蔓延，最后通过一种晶莹的液体的形态漫上了他的眼底。
小孩儿努力想把那点潮气憋下去，本来他都要成功了，结果在苏若殷心疼地抱住他的时候，委屈的泪水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尽数落在了少年肩膀处的衣服布料上。
小孩儿难受得像是要把这十一年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却又因为这些年习惯性地压抑自己的情绪的原因声音都很小，惹得苏若殷心疼得不行。
见弟弟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惹人心疼，他也就安静地抱着对方，没有再多问什么。
即使他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比如说学校的事，又比如他父母的事。
苏若殷偏头看了眼趴在他肩头都哭红了鼻子的小孩儿，心里叹了口气，问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这种时候，就让小孩儿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再次开口的时候，顾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哥哥，可是你如果接触我的话，也会变得不幸的，其他人也会讨厌你、远离你甚至欺负你的。”
苏若殷一愣，这话让他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许多，他心疼地揉揉小孩儿的脑袋，道：“小意，每个人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而且也不是每个人得到的喜欢都是一样多的。其实其他人并没有那么重要，你只要珍惜一直坚定地喜欢你的人就好。”
“其他人，无论是从最开始就没有喜欢你的人，还是原来喜欢你但是后来不喜欢你了的人，无论是熟悉的人，还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只要现在不喜欢你了，你就不用去在意了。”
“他们不喜欢你，就代表他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不会去在乎你心里的感受，那你又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些人呢？”
顾意垂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静静地听着，他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大脑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但他在听到哥哥说“原来喜欢你但是后来不喜欢你了的人”的时候，心里却陡然生出一丝恐慌。
他的双手攥成拳头，轻轻揪着苏若殷的衣服。
哥哥以后会不会也不喜欢他了？
应该会吧，他埋着头想着。
可他真的舍不得哥哥对他的喜欢……
就算哥哥以后会不喜欢他了，但至少，希望哥哥可以晚一会儿再不喜欢他吧。
顾意在贪心地在心中祈祷着。
他想多享受一会儿哥哥对他的喜欢。
小孩儿安安静静地哭着，在彻底哭湿了苏若殷身上一大片的布料之后才终于缓过来了一些，但是整个人都是很疲惫的样子。
他在看到苏若殷身上那一大滩深色痕迹的时候向苏若殷道歉，说回头会帮他清洗。倒是苏若殷没有在意这些，左右不过是在洗衣机里转会儿的事情而已，他更在意的反倒是身前这个神色疲惫的小孩儿。
“小意，你没事吧？”苏若殷神情担忧，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弟弟，生怕小孩儿累到直接倒了。
顾意倒是很坚强，摇摇头示意他没有事，然后撑着床沿想要起身离开。
苏若殷一愣：“小意，你要做什么？”
顾意：“该回去睡觉了。”
苏若殷听了皱着眉，站起身把小孩儿拉回来，找出之前留在这里的小孩儿的一套睡衣：“太晚了，而且小意，哥哥很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这回轮到顾意愣神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被硬生生塞进来的睡衣，还有些不知所措。
苏若殷可不管小孩儿是什么想法了，他只知道小孩儿现在刚发泄完心中憋了不知道多久的委屈，正是需要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好好缓解情绪再饱饱睡一觉的，估摸着顾家也是他的一个伤心地，就自作主张留下他没有让小孩儿回去睡。
小孩儿也没有非要回去，相反，见若殷哥哥主动让他留下来，心里其实还有些窃喜的。
苏若殷听着卫生间里顾意洗漱的动静，给何阿姨发了个消息，说小意今天晚上在他这里睡。
果不其然，何芸什么都没有多问，直接回了一个【好】。
床边坐着的少年叹口气。
顾意也已经洗漱完走出来了，他便收起了手机。
进洗手间前，他弯下腰把笑笑抱起来递给顾意，面对顾意疑惑的目光，他神秘地弯了弯眼没有说话。
果然，等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小孩儿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笑笑真的太会安慰人了。
苏若殷赞赏地看了眼乖乖溜出门的笑笑，关灯，上床。
房间里的动静慢慢消失，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过了许久，苏若殷先出了声：“小意，你睡了吗？”
身边人轻轻“嗯”了一声。
苏若殷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小意，你眼睛的问题……你父母有带你看过医生吗？”
身边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苏若殷耐心等了片刻，才听到小孩儿闷闷的声音：“好像很久以前看过，治不好就算了。”
苏若殷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样啊……”
既然小意都这么说，应该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吧……
苏若殷想着，感觉胸口空落落的，难受得很。
怎么就让顾意来承受这些呢，他控制不住地想。
一时间，漆黑的卧室里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少顷，随着翻身的动静，两道轻声的晚安响起。
“晚安，小意。”
“嗯，哥哥晚安。”
半夜，被小孩儿主动钻到怀里的苏若殷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侧过身来伸手揽住了小孩儿，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小孩儿的后背，安抚着睡觉都不安稳的弟弟。
安心睡吧，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