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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疯狂恋爱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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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语气, 发出婚礼邀请时,青年那张面孔同样带着股似人似鬼的邪异。说完,他手撑在棺木边缘, 直接纵身一跃,下坠过程中被风掀起的衣角弧度, 都显得格外冷酷。阿丧和稻草人先后跟着跳了下去,后方硕果仅存的摄像组成员欲哭无泪, 问玩家:“怎么办?”田宛灵嘴角抽动着:“这话不该我们问你吗?”温时想都不想就起跳了, 工作人员又望着计元知, 毕竟傧相是他带来的。后者平静看向配对嘉宾,撂下两个字:“下去。”防止误触死亡规则,温时用冥婚当借口,算是上过第一道保险。计元知现在要上第二道保险栓,配对嘉宾们肯定也不满足入鬼门的条件, 但他们迫于和节目组的签约, 又不得不去,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法不责众,要违规大家一起违规。配对嘉宾想要后退, 但结局和前面的人差不多,直接被抛进深渊。计元知扔完人径直也跳了下去。入不入鬼门, 根本就不是一道选择题,封棺村众鬼环饲,继续耗上一个晚上,不死也要重伤。柳蕴紧随其后,不忘提醒剩下的人:“快点。”失去【长明灯】的庇护, 万一这时候有鬼出来, 才是真的麻烦。其余人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点, 不再畏首畏尾,先后跳了下去。先前还有些嘈杂的墓地重新陷入死寂。一条评论打破了弹幕的沉默:“死久见啊,有人居然主动跳鬼门。上次这么惊讶的时候还是在十几年前,有人强行破门……”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有鬼回复:“我屮艸芔茻,别说了,简直是噩梦!”“其实有那么一刻,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叫亚伦的嘉宾和那个人有一点点像?”“快结束这个话题吧!进了鬼门,不死也会半疯,赶紧让他死吧。”此刻,承载无数恶鬼诅咒的温时还在无休止地下坠当中,变身体的平衡感优势爆发出来,失重和头晕目眩的感觉都在可控范围内。这么深,下去会不会摔死?温时正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靠着增强的夜视能力看到无数猩红色的蛛网,蛛网正中央竖着一条类似刻度尺的玩意,他现在正坠落到写着【5000】的位置。身体砸在蛛网上减速,网面霎时间出现一个大窟窿,然后又是新一轮的下坠、减速,如此循环了一段时间,温时试图用手去触摸这断裂的蛛丝,却摸了个空。他隐约有一种预感,这些虚无的细丝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越往下,红丝的颜色越深,直至最后浓到发黑,仿佛有无数厉鬼的嚎叫在耳边嘶鸣,刻度也在不停地减小,四千,三千,两千……直至最后锐减到零时,整个世界天翻地覆。耳边传来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检测到节目组不具备入鬼门的资质。”“检测到若干npc不具备入鬼门的资质。”“检测到全体

玩家不具备入鬼门的资质。”“检测到个别玩家要求成婚,节目组需要录制;检测到傧相负责主持婚礼;检测到其余玩家和npc为婚礼嘉宾。”一连串的系统播报音结束,更加冰冷的声音单独在温时耳边响起:“玩家460872,你套娃呢?”“……”周围一片黑暗,这场漫无止境的坠落终于停止,温时落地后心虚地笑了一下。上方碎裂的蛛丝忽然泛起幽暗的光泽,在他面前凝聚成一扇门的形状。门上贴着狗屁不通的对联:左侧写入此门者死,右侧为出此门者生,横批向死而生。温时迟疑了一下,尝试推开这扇门。门面寒意入骨,几乎毫无重量,他还没用力就开了。前方光芒乍现,温时用手半遮着眼,漫天红雾消散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整个人瞬间怔住。“这是……”无数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其中最高的那栋造型独特,通体是蔚蓝色的结构,最上方嵌着若影若现的美人雕像,像是人鱼自海面探头。这是天海市的标志性建筑——人鱼塔。当初修建这座塔楼的时候,被不少市民抨击投诉说吓人,但几十年过去,它意外成了这座城市最具有代表性的存在。“现实世界?”话没说完,他摇头自我否定。天海市作为最繁华的城市,远没有这么冷清,放眼望去街道上一辆车都没有,更别说是行人。整个城市静悄悄的,乌云几乎覆盖到了天空的每一个角落。没过一会儿,随着一束束白光消失,计元知等人也相继出现,然而配对嘉宾们不见了,节目组和傧相倒是还在。“阿丧?”温时寻找着小孩的身影,耳边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动。以为是蚊子,他反射性抬手准备拍死,半空中,不足巴掌大小的稻草人猛一个急转弯,更近一步绕到他面前,几乎直接碰到了温时的鼻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温时和大眼珠子对上,眨了眨眼:“简……”清嵘两个字因为太过诧异,咽了回去。哗哗是稻草人飞起来的声音,他不知为何长出了蝙蝠的双翼。两只乌黑的小翅膀从稻草的空隙中生出,仅有的一只眼珠带着些迷茫,稻草躯壳并非他的本体,正如田宛灵所说,灵魂和躯干间隔着很大的空隙。回到门后,稻草恶魔会显现出完整的形态,但简清嵘无法做到灵|肉合一,才导致这种状况。他精准捕捉到了温时口中的那一个简字,意识到身份可能被识破。顿时明白对方为什么不怕被稻草恶魔拒绝,敢提出结婚,温时伸出手,长翅膀的稻草人尝试停在柔软的手心,结果一屁股墩子坐倒,大眼珠子跟着震了一下。他就像是无法落地的蜂鸟,只能悬停。三目相对,温时决定维护四不像稻草人的尊严,尽可能没有笑出声。“设备有没有摔坏?”不远处主持人正心急如焚催促着工作人员检查装备。温时刚扫了

一眼,系统的提示音便响起:“提示,玩家已触发特殊地图:蜃景。”“蜃景位于鬼界和鬼门间的通道交汇处,距离鬼门再次关闭还有二十一小时三十分,请在此之前,通过鬼门回到外界。”游戏明显做了平衡和调整,没有让这群不具备资质的人彻底进入鬼界。田宛灵忽然出声:“快,后退!”副本中养成的危机意识,让玩家先本能性后退然后才抬头观察发生了什么,只见天空中坠落下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视线追随下落的轨迹移动,快要落地时众人才看清是一个骰子。骰子外表像是果冻一样Q弹,落地后蹦跶了好几下才停止。“什么鬼?”柳蕴小心凑过去看了一眼,伸出指尖戳了戳,确定只是个柔软的骰子。它的棱长大约有一米,每个点数由骷髅头和桃心交替组成。骰子倒映出模糊的身影,柳蕴低下头,发现胸前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号码牌,上面标着【3】。其他玩家也有,温时是【1】,计元知是【2】。看到这三人的数字,众人很快推测出是按照他们跳下棺材的顺序排列。柳蕴说:“稍后我们应该要按照号码大小掷骰子。”这是一个不确定事件,第一个扔骰子的人必然要承担风险。温时面上瞧不出紧张,询问满脸怨念的主持人:“你不觉得奇怪吗?”鬼门后不是什么乱葬岗或者乌烟瘴气的地带,反而出现一个如此现代化的世界。一向最注重形象的主持人领带歪歪扭扭,他在重新打好领结,对着镜头扯出笑容:“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来到了蜃景,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里,嘉宾们终于有机会真正了解彼此。”主持人的敬业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温时目光锁定他,似乎在琢磨什么,在对方转过身的时候,收起目中的思索,语气温柔道:“亲,你还没回答我呢。”亲你大爷!主持人恨不得当场把他挫骨扬灰了。半晌,他的腔调透着高深莫测:“蜃景里的场景千变万化,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成为这里的当日风景。”温时虚心求问:“我儿子在哪里?”主持人笑而不语。摄像师调整了一下角度,重新开始跟拍。没有直接去到鬼界,让节目组心情大好,主持人微笑着继续说他的主持词:“还记得结婚誓词里的话吗?无论生老病死,今天发生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和生死有关。”他走到骰子边:“温馨提示,点大的数字可不容易扔到,用不用它请各位慎重考虑,需知赌博有风险……”话没说完,骰子直接被用脚像踢足球一样踹到空中,落地翻了几个跟头后,稳稳停在【6】的数字上。温时问:“这很难吗?”主持人:“……”玩家面面相觑。身处陌生的环境,谁都没想到他扔得这么干脆,换作他们,肯定还会再迟疑稍许。所有人耳畔响起‘叮’的一声。【集体任

务:疯狂的骰子玩家依次掷骰子,需根据掷出的点数集体去到相应位置,每到一个位置,有机会获得对应奖励或惩罚。环绕城市一圈,你们进来时遇到的门将会再次出现,请尽情发挥好运气,快速推开生门吧!任务奖励:高级长明灯,点燃后可长时间混淆气息,帮你瞒过鬼怪耳目(仅限本副本使用)】骰子落地后,所有玩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环绕一圈,约要经过七千一百公里,步行的话根本不切实际,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安排。这时稻草人突然飞下来,扯着温时的袖子。温时顺着惯性往旁边移了两步,后方一辆无人驾驶的灵车疯狂驶来,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来了一个急刹车。卧槽!想撞死我吗?偏偏无人驾驶,他还没办法投诉。前车门自动打开,温时对着驾驶座的位置轻轻呸了一口,其他玩家和节目组等跟着上来。游戏时间是有限的,他们必须要保证不到一天的时间走出去,温时坐下的时候,说:“希望等拉上人后,这车速不会骤变成和自行车一样慢。”所有人上齐,车子即刻出发。温时身子重重往后一仰,灵车在城市玩起漂移。玩家昨天基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被这么一晃,险些胆汁都要吐出来。没有安全带,谁也不敢开窗户,就这个车速绝对会被甩出去,温时用力抓住前座,尾巴勾着旁边的杆子,勉强保持平衡。他死死盯着窗外,有那么几个瞬间在地上看见了刻度线,转眼间又是一个急刹车,前排一名男玩家被甩到车门的位置,狠狠一撞后痛苦地爬起来:“我的腰。”车子停下,本就头部有伤的田宛灵下车扶树狂吐。温时脚步也变得虚浮。相较而言,主持人他们就稳得多,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都能稳住身体。下车后深呼吸了几下,温时往左倒,小稻草人就努力把他往右扯,不倒翁似的晃了几下,眩晕感终于得以减轻。他揉了揉眼睛,车轱辘正前方,是一条刻着一千二百的粗线。这么算来,就跟玩格子游戏差不多,一格子换算成二百。加上他目前还剩下六名玩家,运气好的话,一轮就可以走完。刻度线旁边大大写着两个字:婚礼。【请掷骰人在半小时内完成一场婚礼,超时步数减一】。这不算惩罚也不算奖励,温时就是以办婚礼的名目下来。傧相迫不及待推开工作人员走过来,他要赶紧主持完婚礼,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缓和好情绪,傧相尽职尽责地看向变小的稻草人说道:“基本流程不能出岔子,你先去请高堂长辈。”稻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傧相意识到这玩意大概率没爹妈,他转而望着温时,后者摇头:“我是个孤儿。”傧相都快想给他们跪下了,他对稻草恶魔说:“那就去你的地盘,需要一个婚礼场地。”稻草人摇了摇头,稻草干巴巴地响着,表示没有地盘。

按照封棺村的习俗,婚礼无非就是拜高堂敬宾客和入洞房,傧相皮笑肉不笑问:“请问你们有什么?”孤儿怨二人组迎风沉默着。计元知瞥了眼稻草人的方向,忽然对傧相说:“他的地盘在真正的鬼界。”而不是这个所谓的交汇处。傧相也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们这婚,恐怕结不成。”短短一句话,对某人来说不亚于晴空炸雷。稻草人的蝙蝠翅膀开始暴躁地不断扑扇,振动频率过快,显出一种张牙舞爪的凶残。末了,它正要冲向傧相的眼睛,要让对方为不作为付出血的代价时,背部突然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细长的猫尾在稻草人生出翅膀的皮膜处轻轻扫着,算作一种安抚。这个地方不知为何格外的敏感,大眼珠子像是醉酒般,先前还凶残的眼睛出现几分迷离,翅膀上的血管跟着十足紧绷,它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和晕乎乎的小稻草人不同,猫耳青年表情严肃,轻轻摸着白皙的下巴,沉思着有没有其他方案完成任务。大约过去两分钟,温时转身上车,果断选择放弃。稻草人追逐那根灵活的尾巴,扑扇着翅膀跟在后面。灵车没有掉头,竟然直接向后暴退,田宛灵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断断续续说:“我迟早,迟早要死在这辆车上。”余光瞥见了对面坐着的计元知,看对方的表情好像还在思考问题。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计元知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惩罚太轻了。仅仅是后退一段距离,实在不符合游戏的恶趣味。蜃景里的一切如云烟闪过,差不多化成一道残影的车速下,他们很快退回到一千的位置。主持人招呼镜头给特写,尤其是放大温时的面部表情。“快,再来几张特写。”弹幕纷纷称赞又感觉到了生活中的一点甜。主持人高兴地对温时说道:“大家都很喜欢看亚伦先生遭殃的样子。”前方正在下车的计元知回过头:“一个晕车,就把你们高兴成这样?”其他玩家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妖魔鬼怪喜欢的看点难道不该是死亡现场,再不济也是玩家受重伤飚出点血?怎么裴温韦晕个车就让他们高|潮了?还给特写。“……”主持人和正在收看节目的观众集体陷入沉默,这两天受到的打击一个接一个,他们真的觉得能看到晕车已经很了不起了。男玩家揉着腰小声说:“虽然npc都不是东西,但我居然觉得他们有点可怜。”温时:“……”怪我咯?计元知已经扔出了骰子,他叠加幸运加成的道具,最终抛出一个【5】。骰子落地后,计元知十分复杂地看了温时一眼,为什么有人没用道具,脚一踢,就搞到一个六?灵车前进到两千的位置,这里是安全区域,没有任何奖励或者惩罚。到站后,柳蕴深吸一口气,该轮到她了。柳蕴拿出幸运道具,一连用了

三个。“祈祷。”双手合十祷告十秒,她双手虔诚地抛出骰子。软滑Q弹的骰子咕噜噜地在地上滚动一圈,停留在四的位置。柳蕴幽幽的视线朝温时掠去。人和人的命果然不同。好在虽然移动位置不多,但抵达后同样是安全区。学习前面人的经验,轮到田宛灵的时候,她吃了个幸运糖果。因为扔得太过用力,骰子掉地后弹了两下,其中一下直接啪叽砸在了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印后,显示为二。众人沉默地走上灵车。灵车一阵狂飙,这一次节目组抢在玩家前面下车,仅存的三架摄像机全部对准门的方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结果。田宛灵偷瞄着温时,心中百般惆怅。非酋最难过的事情不是自己是个非酋,而是遇到了欧皇。温时:“???”都看我做什么?他直接跳下最后一层踏步,前方大大的骷髅头图案直刺眼底,明显是惩罚区。主持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嘴角疯狂上扬。玩家心中的不安激增。“还记得我刚刚提醒各位的话吗?”主持人卖萌式地眨巴眼睛,“这里的一切都和生死有关。”玩家先前都看过那副对联,【向死而生】四个字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不由咽了下口水。他们没有选择,定了定心神,近距离地走到骷髅头面前观察。立体形象的3D地画,黑色的骷髅和它暴露出的森白牙齿形成强烈反差,空荡荡的眼眶里飘着千丝万缕的猩红长线,迎风抖动着。温时双眼一眯,这些线也和先前坠落过程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收视率重新起来了,主持人眼里有光,他看向略有些迷茫的玩家,轻声道:“这些线叫……”温时抢答:“红线?”“住嘴,恋爱脑。”主持人没好气道。他呵斥温时的刹那,稻草人躲在暗处研究着暗杀主持人的方式。温时撇了撇嘴,自己只是顺着恋爱游戏的角度考虑罢了。“它们是蜃景里最有趣的东西,叫死因线。”主持人贴心介绍说,“正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死因线种得是死人的因,如果你们曾经害死过什么人,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们全部会顺着死因线来到蜃景,对你们展开报复。”主持人竟然还能硬生生和节目主题攀扯上:“这个环节可以很好的检测出大家有没有犯罪经历,保障另一半的知情权。”田宛灵第一反应是:“所以人死后真的变成了鬼?”计元知摇头:“我们所处的天海市都是假的,见到的东西自然也不是真的。”不外乎是游戏根据死去人的性格和背景建立的数据罢了。众人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哪怕是数据,带来的伤害肯定是真的。所有人里,温时脸色最为难看。柳蕴注意到这点,安慰道:“该担心的是我们,你这才下第三个副本。”说着揉了揉眉心,哪个玩家在游戏里没害过人?被迫反击、团战这些都算是

间接杀人。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支线任务:索命夺魂未来三分钟,所有的厉鬼都将在这座城市复活,回到他们死亡前半小时的状态,拼尽一切向你来索命。任务要求:存活三十分钟另,生前力量越大的死者复活时间越短,由三秒到一千八百秒不等。】“也就是说,有的人虽然复生,但是三秒后就会消失。”田宛灵长松一口气,还好,不然有些高级玩家一旦复活,给他们三十分钟,绝对够喝一壶的。提示音结束,猩红的细线随风飘走,开始和城市里的泥土融成血泥,紧接着更多细线蠕动涌入血泥的身体,一具完整的血人成形。短短一分钟内,这样的血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皮肤表层开始变得光滑,五官清晰,逐渐和活人无异。这些人的状态各不相同,有的穿着一身囚服,有的身上戴着铁链,有的手拿利刃……唯一的共性是,复生后他们的眼底都闪烁着强烈的仇恨。各个方向都在刮来含血腥味的风,玩家预感到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在逼近。计元知:“红线多是往东南方向飘,我们得去北边。”话还没说完,一辆轿车加速朝这边冲来。周鹿鹿面色一变:“现实里的仇家也算?”这辆车她到死都不会忘,有次和前男友吵完架,她气得在半路下车,对方竟然踩油门想撞死自己。害人终害己,车子撞到电线杆上,前男友当场死亡。如今情景重现,轿车疯了一样乱撞,只不过周鹿鹿不复当日的慌张。在游戏里身经百战,她扫了眼周围环境,立刻朝狭窄的地方跑,引导疯狂轿车的走位。途中这辆车几乎是想要无差别碾压,其他玩家也在拼命逃窜,温时靠着猫的敏捷性,游刃有余地进行躲闪,他甚至还能抽空在游戏商场搜索能用到的东西。轿车出现后不久,小巷又跑出一名持刀的男子,更远处也出现了数十道身影,全都是来者不善。摄像组放出无人机跟拍,主持人亢奋地站在原地对着镜头开口:“看来我们的嘉宾们,档案都不太清白呢。”周鹿鹿猛地一跃,后方跟来的轿车侧翻掉进了沟渠,她眼神狠戾,当即要一脚踹开车门,亲手扭断对方的脖子。“跑啊——”多么熟悉的呼喊。上次听到这种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是在……不对,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裴温韦搞擂台招亲的时候。温时狂奔中呼喊:“不要耽误时间!”众人这才发现他差不多把自己从头到脚武装了一遍,凡是带防御性质的道具挂满了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连防爆服都上身了。距离他最近的柳蕴一脸懵:“你穿这么多,能跑的动吗?”顿了顿又道:“我们需要熬过半个小时,一直跑不是个办法,现在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温时一副你在逗我玩的表情,还没开口,突然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柳蕴诧异:“怎么还有直升机?”玩家在游

戏里肯定是不能用这玩意的,必定是现实里造下的因果。容不得她过多思考,机舱门打开,伴随一阵“哒哒哒”的声音,高空中的来客对着下方一通疯狂扫射。不远处的天桥被射出好几个洞,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玩家在最开始的一怔后,俯身就近寻找掩护。田宛灵脑瓜子嗡嗡的:“这特么是谁的仇家?”定睛一看,前方温时居然在这种环境下,一面灵活找掩体,一面还在匍匐前进。意识到事情可能非比寻常,田宛灵捂着耳朵低吼:“你去哪?”温时指了指前面,暗示赶紧走。“游戏多少要给一条活路。”这句话听着十分诡异。机枪党的复活时间只有三十秒,在他消失后,温时毫不耽误地爬起来,猫的速度被发挥到了极致。柳蕴和计元知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们是一起参加过大厂面试的,要知道裴温韦的简历里,可是有着数次帮助警方捣毁犯罪窝点的经历。逆风奔跑,狂风拍在脸上,温时仰着脸欲哭无泪:“老爹,欠我的你拿什么还?”收养自己的大叔曾带他去过几个危险的国家旅行,美名曰要锻炼心理素质,说对以后有好处,旅行途中,还坚持要贯彻日行一善。特别是对方身体最差的那一年,不但不好好养病,反而抓紧一切时间搞玩命旅行。年少的温时曾经试图反抗过,只得到一句轻飘飘的话:“你个cky boy,怕什么?”“再幸运也经不起这么造啊!”帅大叔无动于衷,吐着烟圈说:“放心,当你负债足够多的时候,你跳楼银行都会拿垫子在底下接着。”温时从回忆中清醒,额头冷汗直冒,按照任务的说法,间接导致人员死亡也要被计算在内,这就很恐怖了。……游戏你不是人!他在心中痛斥,为什么就不能是回到死亡前五分钟?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死前半小时基本是最疯魔的状态。与此同时,收视率却再攀新高!嘉宾以往算计人时的嚣张,都在这片标榜着向死而生的蜃景里,得到了充分偿还。主持人看着跑出一道残影,化作小黑点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温时,笑眯眯道:“亚伦嘉宾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仇家呢?不知道他……”话音戛然而止。周围空气剧烈震动,伴随着某种‘嗡嗡’的响动,天边划来一道美丽的弧线。巨响声传来,穹顶炸开恐怖的蘑菇云,无比强大的冲击波扫过,下方成千上万的高楼顿时化作残垣废墟。天海市的标志性建筑人鱼塔坍塌,美丽的人鱼四分五裂,坠落在熊熊火海当中。然而场景如此骇人,这件杀器实际没有展示出它一半威力,属于故障后异常坠落。灵车被余波炸飞到天上,前一秒笑吟吟的主持人下一秒被气浪甩到几十米远,崭新的粉红西装烧焦,那张涂满脂粉的小白脸变得乌漆墨黑。他手指动了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想要深呼吸,张嘴却吐出满满一口黑灰。“谁……”主持人的嗓子熏得像是乌鸦一般沙哑难听:“是谁——”喉头的肌肉牵扯,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谁的仇家是搞导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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