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幕 无心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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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温特沃斯·威廉，已经到达目标地点北纬34°26′西经21°13′。”
“威廉一级生，能否继续前进。”
“报告怀特教授，这可不行，继续前进一千五百米后会撞上海底山脉。”
“执行上浮指示。”
“OK，交给你了，格林。”
“收到，全员，准备上浮。”
声呐开启，上方水面状况良好！具备上浮条件！开始上浮！”与威廉一起在指挥舱室的老格林，是这艘已经“退役”的阿戈斯塔级潜艇指挥官。1975年，伊比利亚从高卢购买了四艘阿戈斯塔级潜艇，其中三艘仍在役，一艘“退役”。90年代，伊比利亚将阿戈斯塔级潜艇其中一艘秘密外销给了象牙塔学院，对外声称因维护经费问题光荣“退役”。
“潜望镜视内无危险，准备完全上浮。”
蔚蓝色的海面逐渐浮出黑黝黝的潜艇，撑起的海水沿着潜艇艇身滑落。
“具体最近的陆地500米！格林指挥官！”
“准备出仓！”
在格林说出这句话之前，威廉已经在鱼雷管前做好出仓的准备，他要第一个去见证这块传说中的岛屿，亚特兰蒂斯。虽然曾经被称作是一块大陆，实际上他连伊比利亚的国土面积都不如，只是一块大一点的岛屿罢了。即使是这样，它的魅力也毋庸置疑，比以浪漫与激情著称的伊比利亚更吸引威廉。
人类100米短池游泳的最快纪录是澳大利亚名将凯尔-查默斯创下的44秒84，这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奇迹。但对于作为象牙塔学院一级生的威廉来说，即使是在海里的500米也不值一提，两分钟绰绰有余。
上岸后的威廉大失所望，岛屿如同一块废土，到处都是裸露的锐利狰狞的黑色岩石地面，无法想象这是被称为“理想国”的王国土地。
威廉朝着岛屿的中心前进，感官敏锐的威廉察觉到海拔正在上升，这是一个朝中心拱起的岛屿。入眼之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贫瘠之地。
半个小时后，威廉已经放弃前进，无意义的事他不喜欢做，交给身后的格林才是上等人的做法。四十千米，这是威廉到达的岛内深度。
“喂，怀特教授，亚特兰蒂斯果然是早就毁了吧。”
威廉用学院特制的卫星通讯设备与怀特教授进行联络，他已经想要打道回府了。
“我已经收到来自格林的视频了，的确，完全不像是古国该有的样子。”
“我现在距离出发地应该有四十千米了，一直都是什么都没有的状态噢，还要继续探索下去吗？我一个人可完全没那么多精力啊。”
“你先回来吧，作为试探危险的任务来说，你已经算是基本完成了，后续的探索会请学院的专业人员接手。”
“噢那可太好了，我的奖金也会变多吧。”
“自然。”
“按照源国方面传来的消息，不是说，佛冈维带了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到这里来吗？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以现状完全是废墟之地的荒岛来看，与收到的消息对比，的确出入太大。后续与源国方面还会继续沟通。”
“哈哈，怀特教授，你说真能问出答案来吗？可别是被耍了。”
“这次的事情校董会收到报告后，由他们来商议。”
“哦那我可期待了，挂了，返回再说吧。”
威廉在返程的途中遇到了等在半途的格林和他的几个艇员，
对于他们来讲，这次的事件就像是免费进入爱丽丝仙境，结果却发现进入的是一切早都毁灭的庞贝焦土吧。
和国名古屋市。
这里是德川家族的旧居，德川作为和国古代贵族清和源氏的分支之一，在1898年，经历明治维新之后，部分族人和幕僚从江户退居回这里。德川家族的直系成员中多数还保留着作为武士的血统，家族中依旧还有着拥有优秀“想”的人，但如今使命也只为保护家族的延续而苟延残喘。
现在，德川家作为象牙塔学院的根据地已经7年了，借此强盛了不少，校董会里也有着德川家的人。
“阿道夫副院长，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现在德川家居住的日式庭院，与位于京都的‘清流园和乐庵’结构相仿，后者是在德川家康在世时期所修建休憩寓所，如今早已变成和国的国家名胜之地。
清雪平须院，是德川家族成员以往家族会议之地，现在作为学院的会议召开之地。
坐在和室主位上的是象牙塔学院的三位副院长之一，阿道夫·史密森·谢斯，阳光从开着的扇门洒落在杯里，水平如镜的淡褐色茶水里反射着阳光。
如今的德川家族家主，德川康人询问着坐在主位上的老人。
“校董会有部分元老发来消息，吩咐在下只需要把结果传达给他们就行。”
校董会的元老，成员基本都来自于联合国的五常国家。他们出于时间和地方难以统合的原因，很少聚集在一起，于是校董会的一般会议也通常都以视频的形式召开。即使是这样，也没几个人会参加，对于他们来讲，在学生们看来庄严肃穆的校董会太过无趣。一群老头子自顾自地决定，然后另一群老头子执行就可以了。现在待在这间和室的更是只有来自源国的一个年轻元老，他是打算来和国经商的商界人士。
校董会的人大致分为两派，喋血派和洗血派。
具体的形容有院长的话作为参考：“为什么这学院的人要么是莽夫，要么就是情妇一大堆啊？那些搞炼金的就不是人，是吃肉不吐骨头的疯子。”
其中能让喋血派的元老在讨论的时候感兴趣的，只有嗓门大的爷们，而不是那些轻声细语坐在商谈会议中的西装革履。浴血的肌肉比美人更吸引人。过程是什么？结果才是根本。这就是喋血派经历了一次次血战后淬炼的中心思想，在前线当侩子手更令他们感到痛快，感到还生活在过去。
你问他们在跟谁战斗？在跟他们的同族之人，不过他们代表‘新’，敌人代表‘旧’。
主座上身材矫健的阿道夫·史密森·谢斯便是喋血派的领袖，作为最声名远播的暴力分子却无法像其他同僚一样随心所欲参加会议，因为他是三位副院长之一，而院长不在的会议里，必须有一个副院长坐镇，这是校董会召开不可或缺的条件。说白了，就是需要一个老大撑场面。而学院的另外两个副院长，他们只会成天蜗在合众国的实验室里，花费着高额的经费实现“想”与炼金技术的划时代结合。院长说这一定是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拍板下的不折不扣的风险投资项目，但是这样能把两个老顽固禁锢在实验室里也算是因祸得福。
“开始吧。”
“是。”
“谢斯副院长，这次会议其实我不参与也没关系吧，并不需要我的意见。”
王潜懒散地坐在坐垫上说道。
“不，你是必不可少的充数的。”
“...充数的作用已经算得上必不可少了吗？校董会真不遭人重视啊，这还是我继承元老来第一次参与全体会议呢，结果压根就没几个活人哈哈。”
“本来就是一群怠惰的家伙。”阿道夫说道。
“副院长，已经可以开始通话了。”
德川康人递给阿道夫和王潜一人一块平板，仅仅只有四张面孔出现在平板里，其中一张面孔的主人王潜也知道，他是大不列颠某个极奢品牌的老当家伊文斯，一头白色的头发卷起，典型英伦老绅士的同时也是个老流氓，据说他的情妇在元老里是最多的。另外两位根据外貌的特征可以看出一位来自大公国，一位来自普鲁士。
大公国的元老安德烈也是一名喋血派，他正直46岁壮龄，满脸饱经风霜的赤脸彰显着他的硬汉，大家一致怀疑安德烈的洗澡水用的是威士忌，他永远一身酒臭。
在有着移民众多的普鲁士，塞巴斯蒂安是一位正统的普鲁士老人，棱角分明的长方形脸，宽额头，挺直的鼻梁，尖下巴，小脸蛋，大宽嘴，耷拉眼儿。
最后一张面孔属于怀特教授，永远是一副苦逼样，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但据他说，院长确实欠了他不少东西，但除了他和院长无人可知具体。
“谢斯副院长，好久不见。”
“你白色西装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伊文斯。”
“七年了吧，但还是多谢夸奖。”
伊文斯优雅的举起装着葡萄酒的高脚杯，向远在和国的阿道夫敬意。
“你们两个多余的招呼不用打了，怀特，报告吧。”
塞巴斯蒂安闭眼躺在没有做出反应，仿佛他就是来旁听的。安德烈喝着一瓶伏特加，他来的目的只是不想让阿道夫主持的会议太冷场。
“由温特沃斯·威廉一级生主导的亚特兰蒂斯先遣探索任务顺利完成，期间无任何危险，在目标地点北纬34°26′西经21°13′的确存在一个未被记录的小岛，判断该岛便是王泽所说的亚特兰蒂斯。”
“该岛无生命迹象，无植被，地面大部分由黑色玄武岩构成。”
怀特教授将格林舰长所录的视频勘察播放出来。
“与陈轻良所说的同心圆之城无一点符合，他的描述更倾向于柏拉图的幻想。”
安德烈不满的哼一声。
“这小子难不成在欺骗我们？”
“安德烈先生，西濑三叶已经告诉我们陈轻良没有撒谎。”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可能是中了幻觉？”
“王潜先生，佛冈维对一个普通人施展这样的幻觉目的在哪里？何况小岛确实存在。”
“那可不知道，谁能理解怪物的思想呢？”
“怀特，你应该有自己的看法吧。”
阿道夫突然插嘴道。
“我认为真正的亚特兰蒂斯应该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看到，而佛冈维掌握着这种方法并且带着陈轻良进入过真正的亚特兰蒂斯。”
“那岂不是只有从佛冈维的口中获得进入方法。”
“哈哈，正好宰了那头鲸鱼畜生！”
“安德烈，做很多事情的捷径就是一次只做一件事，大家现在更好奇佛冈维的来历和目的，而不是开战。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机会，怎么能再起炉灶。”
伊文斯操着一口老伦敦腔的英语，不紧不慢的说着。
“哦？伊文斯老种马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可没有，但是王潜，你的侄女王泽不是正控制着陈轻良吗？你应该知道的更多吧？”
“哈哈我可好久没和这个侄女联系了，哪里会知道更多。”
“谢斯，你不说点什么吗？”
伊文斯把话题抛给默默倾听的阿道夫，阿道夫看了伊文斯一眼对左边的王潜说道。
“你真的不知道？”
“喂喂喂，副院长，怎么连你都不信我。”
沉默第一次出现在这场会议，怀特装死的闭上了眼。
“算了，其实院长在半个小时前登上从伦敦飞往鹭岛的飞机了，哈哈一切交给他吧。”
伊文斯的再次出口把沉默缓解，流氓最受不得沉默。
“院长原来已经去了吗？也好，那么这次会议就到此结束，等院长的消息吧。”
阿道夫宣布到。
“院长那老不死的不会死在佛冈维的手里吧哈哈。”
“安德烈，闭上你的嘴，会议结束。”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们。”阿道夫突然以坚定的目光扫视众人，“既然院长已经去了，那么陈轻良的处理你们谁也不许插手，我不希望又一次看到谁擅自行动闹出大祸，到时，我绝不留情。”
这位喋血派的领袖认真发话的时候气势惊人。
语毕，阿道夫收敛了眼神切断了视频的连接，王潜也照做。
“王潜，你们王家作为自古以来生长在源国的家族，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更多关于佛冈维的事，它是从源国苏醒的，你要记住没人会一直容忍你们的欺瞒。”
“收到收到，副院长，你就别欺负我这个年轻人了，去和家里的老人聊聊如何？”
“你可以离开了，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再见，我亲爱的阿道夫副院长。”
阿道夫目送王潜的背影走出和室，他知道，这个最古老的家族一定隐藏着很多秘密，但武力不能解决一切，这是他长久作为暴力分子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