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河破碎风飘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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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送回家这事，其实只持续了一个学期，初二下学期最后一个周四。成佳忆还如往常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跟在高丽后面走着。

“呃，佳忆，你离得那么远，是押送我，还是陪我回家啊。”

“哦。”成佳忆紧走两步，跟了上来。

“和我这个麻烦一起走，是不是很烦啊？”高丽小嘴一嘟，看着成佳忆。

“没有啊，也很好，你最近好像文静了不少。”

“嗯，我爸妈，我叔也都这么说，看来是近朱者赤，受你影响，变成好学生了。”

“女孩文静点好。”成佳忆嗫嚅道。

“佳亿，下学期就是初三了，以后你就不用再送我了，学校到家这点路，其实蛮近的。咱们都好好学习吧，马上中考了。再说，我叔也不让我老缠着你。”

“好啊，以后你放学回家，要是有重的东西要拿的时候，可以叫我哈。”成佳忆如遇大赦。

“嗯。好啊。我到了。拜拜。”高丽看着眼前强作镇静的成佳忆，表情复杂。转身进了小区大门。

搞定高丽这个魔头，成佳忆如释重负。整个初三，大家相安无事。

初中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初三下学期。一天中午，成佳忆正在午睡，忽然听到寝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佳忆，佳忆。”还间杂着一个男人的怒骂：“臭丫头，滚，还不给老子滚回去！”

成佳忆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下来。抓了件t恤就往身上套，一边穿，一边跑。跑到外面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用一只手拖着李青萍，一只手正往她脸上扇耳光。成佳忆目齿欲裂，冲上前去，一把把这个男人推开，刚把青萍扶了起来，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原来让人狠狠的踢了一脚，成佳忆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

“臭小子，我家的事也敢管。”男人怒吼道。

“佳忆，佳忆。”李青萍哭喊起来，

“喂，别打人。”学校的高主任跑过来拉住了中年男人，

接着冲过来几个学生，有人拉住中年男人，高丽扶起了成佳忆。

“老李，青萍成绩这么好，你把人这么弄回去，多可惜的好苗子啊，她要是去读河县一中，很可能能考上海都大学或海都理工。”高主任还在劝。

“叔，你就让青萍考个高中吧，她将来上了江城大学、海都大学，那不得光宗耀祖。”几个男生在旁边劝道。连平素和李青萍不和的高丽也在一旁附和着。

“好苗子，再好的丫头将来不得嫁人？你们老师不就是希望多考几个河县一中的重点生，好拿奖金么？我们家的事，你管不着。”中年男人不为所动。

“好，拿奖金，你们走吧，我还不管了。”高主任气得胡子乱颤。

从周边女同学的吱吱喳喳中，成佳忆才得知，原来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居然是李青萍她爸，成绩遥遥领先的李青萍原计划考高中，以后再考一个好大学，可是家里人只希望她去读个中专，拿个商品粮户口，然后迅速的出去赚钱养家。因为青萍还有一个弟弟青果，家里人认为，嫁出去的女孩，泼出去的水，花多少钱也是赔钱货。家里的事，还得靠男孩来传承。

家人几次把青萍的学习资料、生活用具搬回去，几次青萍又偷跑回学校。班主任和同学都为少了一个河县一中重点班的好苗子而惋惜。

许是命运许是劫，一个农村家庭出于各种利益考量下的安排，即便是学校、班主任都没法干涉和改变，何况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过，那种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被命运吞噬的感觉让成佳忆如鲠在喉，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