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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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六年前。当时的上官白还叫白露,她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作为凤凰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生,她被当成是全村人的骄傲。
她刚上大学的第二个月,因为凤凰村不适合农作物生长的原因,政府决定将这里规划成开发区,引进国内外的大型企业到这里建厂,这一举一是为了建设,二是为了提供附近农村的农户就业问题。甚至提前下发了拆迁的补偿金。
短短的一个月,接连发生了两件大好事,可谓是双喜临门。老白家在当地也成为了很多人钦羡的对象。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第二年。因为世界金融危机导致全行业经济下滑,原定于同年在凤凰村投资兴建的企业项目暂时停摆。凤凰村不少的村民外流进城打工,但有部分的村民以为,金融危机很快就会过去,而且之前政府下发的补偿金也不少,足够日常生活使用,所以选择了留守。
人闲下来不工作,加上手中有钱,就难免琢磨点其他的乐子,于是就有不少人家互相撺掇着打麻将或者打牌消遣。
村东头的一家姓李,算是这里脑筋比较灵活的,瞅准了这个时候,把自己后院用作仓库的瓦房改成了麻将馆,也就是城市里通常叫做的棋/牌室,拉拢村里面剩下的这些平日里喜欢聚在一起搓麻打牌的人到他那里玩,他从中“抽头”,赚些油水。
按说棋/牌室这种东西在城里十分常见,没什么罕见的。但是相对比较落后的凤凰村却觉得这是个新鲜玩意。人都是喜欢人热闹的。
能够几十个人聚在一起,同在一个大房间里搓麻打牌,嬉笑怒骂吵吵嚷嚷的,那场面是十分热闹的,因此聚集在那里搓麻打牌的人就越来越多,有的是“扒眼”围观,有的是亲自披挂上阵。总之,只要过了午后四点钟,这间麻将馆就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最基本的经济理论,市场的供求关系决定价格。
虽然李家老板不懂这么专业的理论,但看着自家的麻将馆人气越来越火爆,也知道有更大的利可图,于是眼珠子一绿,提高的“抽头”的比例。抽头提高了,牌桌上的“赌资”也自然随着水涨船高。
打牌是不会打出额外的真金白银来的,有赢的,那就必然有输的。白忠良就是输钱阵营里面的一员。
不久之后,白忠良就输个底儿掉,政府的那点补偿金和家里这几年来积攒下来的钱就输个精光,甚至连供二女儿上大学的钱也输了进去。
当然,像白忠良这样的也不止他一个,输得底儿掉的大有人在,没钱就没得玩,这自然就要影响到麻将馆的人气和生意。
李家老板又一次计上心来,决定放贷,把抽头挣来的油水借给像白忠良这样兜里精光的倒霉蛋儿,让他们翻本。说好听一点,这叫做民间放贷。
但跟民间放贷不同的是,李家老板不要利息,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甚至祖辈几代同在一个村子住着,也不好意思张口讨要利息,只要打欠条签字画押就行。
这种天大的“好事”,白忠良怎能放过?于是开始借贷赌钱。可是白忠良只借钱,却不赢钱。到了最后,不仅本钱没让他翻回来,还欠了一屁股债,大概有将近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放在城市的大多数人眼里,不能说是小意思,但顶多也就是中等意思。
但凤凰村的这块破盐碱地,要是种地的话,好光景的时候,一年下来的全部收成能卖上个万八千块钱就不错了。十万,已经是天文数字。
白忠良傻眼了,别说带着一个姑娘和一个老太婆子,就是带着两个精壮小伙,种一年地下来,能赚几个钱?一家人吃吃喝喝其实花不多少钱,但最要命的是城里还有一个正在念大学的女儿白露。
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加起来,一年下来,把全部庄稼的收成换成钱都不够使的,这还要白露自己课余时间发发传单,做做收银员赚点生活费填补,这才勉强够用。
于是白忠良在家人的劝说下进城打工,城里打工虽苦,但对他来说,收入算是比较可观的。在外出打工的乡亲介绍下,他找了一份工地的工作,一天一百二,白忠良没技术又没文化,岁数又大,只能出膀子出力气,这价格在业内已经算是不低了。
工地的活就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样,向来没有节假日一说,每天八到十个小时的体力活下来。身材矮小干瘦的白忠良,才两个月就干不动了,效率变得越来越低。
包工的老板都是按工期进度算钱,拖延了工期不仅要白搭额外的劳务费,还要被监工部门处罚。一怒之下,包工头就让白忠良卷铺盖卷滚蛋了。
白忠良辗转了几个工地,人家见他又老又瘦,干活也不够利索,都是没干几天就让他走人了。实在没得办法,他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回到村里的那天是个夜晚,他走在村里的土道上,刚巧遇到了同村的老张。老张刚从麻将馆出来,脸上乐滋滋的。
老张跟他说,这几天手气好,赢了一万多块。
这一说,把白忠良说的心里又开始痒痒起来。他在麻将馆门口徘徊了几圈,最后还是进去了。跟老板赊了点钱,重新杀入战场,决定赌赌运气。
也是“老天开眼”,这一次运气站在了白忠良这一边。一个月多的功夫,他赢了足足有四五万块钱。那些平时跟他一起玩牌的“同志”们都说,他在城里打工的这些日子,肯定是沾了什么仙气儿了。
白忠良自己也是觉得美滋滋的,感觉飘飘然,好像靠这东西很快就能发家致富了。
但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没过多久,他刚赢回来的那点钱就输回去了一小半。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个时候,白忠良的媳妇儿检查出患有肿瘤,需要立刻手术,手术费八万。他还欠着一屁股的饥荒在外,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于是他冒出了一个想法——冲喜。
大女儿白霜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龄,王家有个儿子,跟白霜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人也早早约定了亲事。白忠良算了算,手术费加饥荒,他还打算给自己留点富余钱,于是开口要聘礼二十万。
可王家拿不出这么多钱,多次商量,白忠良却死活不肯松口,扬言没有二十万别想娶白家的闺女,因为这事白霜也整天以泪洗面,但仍旧是没打动白忠良。
凤凰村算是个穷村,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穷,在外做些生意的老周家就是个例外,住着二层小楼,算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土豪”。可他家有个二儿子,从小小儿麻痹,下肢萎缩,只能坐在轮椅上,周家里虽然有点钱,但却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们家。
白家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周家得知这件事之后,说肯出二十万,娶白霜过门。白忠良眼睛一亮,随口就答应了下来。大女儿白霜就这样嫁到了周家,为了这件事,白霜差一点上吊自杀。这件事也弄得村民们唏嘘不已。
但终归是有了钱,白忠良媳妇儿也按期做了手术,欠的饥荒也还上了。虽然白霜闹了好一阵子,但时间久了渐渐也就平息了下来。
本以为这些事就告一段落了。
但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白忠良又犯了赌瘾,重新杀回村里的麻将馆。运气再次站在他一这边。赢了钱之后,也不知道白忠良哪里来的自信,膨胀的觉得,倒霉事过尽,接下来就开始要好运连连了。
他不满足村里面的“小赌怡情”,决定到城里面来一次大手笔,一战定乾坤来一个“翻身农奴做主人”。可结果却是,不仅输光了兜里的钱,还欠了一笔高利贷。
高利贷可跟村里的李家老板不同,没那么好说话。天天登门要账,就像土匪进村一样,进了屋子就开始“打砸抢”。这件事闹得尽人皆知,可村里人都知道白忠良是摊上事了,又知道他人性不好,唯恐避之不及,没人敢管,更没人肯管。
在外念书的白露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想要去校外赚点钱,帮助家里摆平这件事。她一个同学口中的“刘姐”正好给她提供了一次机会。
说有一家工作室的老板看中了她的音乐才能,想要签约她,签字费两万。白露心动了,根据所说的地址,按时到了酒店。
来的人也的确是一间工作室的老板,可跟她谈的却不止签约一件事,还强行把她“谈”到了床上。
事毕之后,那人心满意足的扔下两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正好两万,上面压着一张名片。告诉她如果想要出名,可以来找自己,话中含义不言自明。
白露虽未经人事,但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事情,心里十分害怕,又不敢跟家人说,于是打电话给自己的姐姐白霜求助。
白霜也没有主意,说,不行你就报警吧。
于是,白露就报了警。派出所立了案,做了DNA验证,铁证如山。工作室老板不是第一次搞这种事情,却没想过会被咬一口,慌乱之下找白露“私了”,可是白露坚持不肯。
两天之后,白露接到父亲白忠良的电话,说她母亲旧病复发急需用钱,那个工作室老板肯出钱给她母亲治病,让她赶紧去派出所销案,不然人就没得救了。
白露一咬牙,为了母亲治病,于是到派出所销案,称自己跟工作室老板是男女朋友关系,一切都是自愿的,是因为跟男朋友闹别扭,才闹了这么一出。
最后派出所给她定了一个妨碍公务,销了案。
工作室的老板已有家室,事情从强奸到包养,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结果引发了校内外的舆论,甚至上了媒体,一时间“女大学生白某被包做小三,与情夫闹别扭,闹到派出所……”等一类的报道层出不穷。
校方考虑到学校的名声,将白露开除学校,撇清与白露的关系。
白露忍辱回到老家,结果却发现母亲根本没事,是父亲为了收钱还赌债“出卖”了自己,一怒之下愤然离家,再没回过凤凰村。
啪!
叶凡把手表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掏出一百块钱,说道:“你故事讲的蛮精彩的,不去说书可惜了。”
“谢谢老板!”男生把钱揣起来,然后拿起那块仿制的劳力士在手中把玩,欢喜的不行,笑嘻嘻的说道。
“呵,别叫我老板,我特么现在觉得老板是个贬义词。”叶凡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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