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战灵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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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神兽，其实根本就是断了背的椅子——靠不住啊！”

林墨利落地放下掀起的衣衫，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紧跟着干涩地轻声说道。

和前几年一般，他还是不能拿紫殇如何！归根结底，总而言之，还是他实力不足！他还是不够强大！

“最可靠的，始终只有自身的实力！爷爷说得果然没错！他娘的，拼了！”

林墨脑中突然闪现仙人爷爷教导过他的只言片语，此刻身临其境，更大感其正确，不知怎得，豪迈顿生，眼中的无奈霎时间被坚毅所取代，心中再无一丝怨天尤人的失落感，飞速抹过墨戒，紫林顿时被紧握在两只宽大的手掌之中，剑尖前指，毕现锋芒，气势陡涨，无穷战意便是前所未有的高昂与…决绝！

长了翅膀如何？

灵阶又如何？

不过一鸟蜘蛛耳！

我，林墨，以九级武者的名义，誓要将你斩杀于此！

林墨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也喜欢尽量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既然目前神兽是铁定指望不上了，那就不需要再有犹豫徘徊，患得患失，畏首畏尾等等毫无用处的念头，因为摆脱眼前困境的途径只有一个！

战，即战！

自信暴棚也好，别无选择也好，林墨决定不再逃避，不再心存侥幸，他要直面危险，直面灵阶，虽败犹荣，虽死…无憾！

“送我出去！”

寂静中，沉稳的声音响起，简单直接，却不容置疑，自然是说给另外一个人听的。

此刻，与林墨不同，艾琳仍痴痴望着对面的水墙之外，眸中惊恐已退，却无明显的聚焦点，只是俏生生的容颜愈发苍白峻冷，整个人直愣愣地杵在原来站立的地方，竟是一步未挪，直如泥雕木塑一般，动也不动。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啊！”

艾琳颇有些怀念地想着，站着，呆着，不知该做什么，也不想再做什么，直到那一句话，仅四个字的声音在身旁突兀响起，转而回荡在耳边，萦绕在心头。

一个人的信心，从来都不是由声音的高低、话语的长短来决定的，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让人觉得你是在虚张声势。

艾琳听到了林墨的话，也听懂了林墨的话，虽然短促，却铿锵有力，直如晨钟暮鼓，摧枯拉朽般地震退了她的惊恐、绝望、放弃，信心和希望重新涌来，占据了逐渐坚韧起来的心房！

“是的，多年前的危险苦难都熬过来了，今日也必定可以！我，相信他！”

艾琳彻底清醒过来，却什么也没多说，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她已从他的话中懂得了一切，任何多余的话语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而她，只需照做就已足够！

这，就是默契！

右手轻动，艾琳极为熟练自然地戴上了那张已然相伴十多载的金色面具，绝代芳华就此遮掩，冷漠冰寒取而代之，仿佛在刹那间就又重新变回了枯叶谷那个杀伐果断的艾大当家！

不过明显不同的是，今日拼杀不为财！

“汩汩……”

林墨再一次乘着那个被当做小船使用的气泡出发了，而且一改来时优哉游哉，顺着潺潺水元素晃悠的惬意风格，火急火燎地向着那面水墙冲去，向着那只虎视眈眈，即将失去耐心的嗜血魔蛛冲去！

魔兽的忍耐力总是很有限的，要是让它狂燥起来，发了脾气，不顾一切冲破这三千水世界的狭小空间，回到外面的洞窟，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天高任它飞了！

而那时它就将彻底摆脱速度上的巨大劣势，纵横天空，再无阻挡，机动灵敏性地大大提高自然也不在话下！想必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局面，让它展翅高飞，相信就算某人的战意再怎么高昂，高到滔天的程度，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有去无回了！

虽说林墨当前的处境也差不了多少，他这一去、一战，基本上就是在对“以卵击石”这个词语真谛的阐述和再现。可是为了那少的可怜的“吉”，以及那十分中连一分都不到的“生”，他仍然选择毅然决然勇往直前，不想也不会逃避退缩，因为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注定是别无选择，无法避免！

不过林墨还留有最后一丝选择的余地，他也非常清楚这一点，那就是战斗只能够在此时，此地！

在时不我待的形势逼迫下，气泡与水墙间那原本遥不可及的距离转瞬即过，“啵”的一声轻响，林墨持紫林破墙而出，再一次稳稳当当地出现在这只嗜血魔蛛的眼前！

这是一幅极其有趣的画面。

于无尽绚烂之中，林墨巍巍而立，如山似岳，嗜血魔蛛则好整以暇，蠢蠢欲动。

二者就这么面对面地对峙凝视着，既没有能够碰撞出激烈可见的火花，也没有硝烟弥漫，只是似乎整个囚牢大厅中的空气，在这一刻，顿时都被凝固堆积挤压起来，愈来愈沉重，小小的空间，变得死一般的枯寂，死一般的…压抑！

双方在之前已经交手过几次，不过由于嗜血魔蛛要晋阶，所以为了速战速决，它只是反复使用了单一的攻击手段——绝对束缚，就把林墨逼迫的既险像环生又莫名其妙，很是惊险了一把！

但其实在那场打打停停、磕磕绊绊，极其不具流畅性与观赏性的交锋中，双方都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与手段，嗜血魔蛛是如此，林墨也是如此，所以说即将开始的战斗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厮杀！那时必将全力以赴，以命相搏！

三千水世界的囚牢大厅中，“血魄草”散发的光芒都是以固定不变的角度照射而入的，一切衍化而生的色彩，就如同是一放多年的画卷上的颜料般几近凝滞，凝滞多年。

而下一刻，那片绚烂，那片斑斓却陡然浮动起来，恍恍惚惚明暗不定，在糅合出几多色彩的同时，却也打破了原本的平静，以及僵持的局面！

之所以如此，只因有一道身影疾掠而过，如光似电，目不可及，惊动了绚烂斑斓，唯有一抹紫色紧随于侧，划下淡淡紫痕！

林墨动了！

处于劣势的林墨竟然首先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发起了攻势！

躲于暗处的艾琳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却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她知道，无论在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何兽，处于上风、下风，唯有进攻才是那个男子的第一选择！这次也不会例外！

事已至此，她所能做的，应该做的，就是相信他，并且…协助他！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踏踏！”

两声短促的轻响在枯寂的囚牢大厅中甫始迸出，只眨眼间，林墨便掠至嗜血魔蛛身前，双臂舞动，紫林开道，顿时犹如一道紫色匹练般一往无前地斩了下去！而目标，正是它那笑意盎然、圆鼓鼓的六只蛛眼！

看来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林墨有了深深地忌惮——被定住当石雕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砰！”

林墨的速度很快，紫林更是快得不同寻常，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慢了一分，被嗜血魔蛛在电光火石间交叉伸出的两只步足结结实实地格挡了下来，连一丝一毫都没有颤动！

弯曲，三对眼睛一起，几乎同时，第三只步足就紧跟着激射了出来，如箭离弦，黑黝黝噬人心魄，冷森森耀人胆寒，直插林墨的胸口！

从格挡到反击，由守转攻，就像是已经演练过无数遍的动作，如流水行云，让人觉得自然而然，而又理所当然。

危机，再一次降临！

不过，似乎是对这样的结果早有所料，林墨也相当地稳。

出乎意料地稳。

因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林墨的试探性进攻被阻，又面临巨大的危险，后撤将是他最好的，也是不二的选择！

可是他没有！

只见林墨依然稳稳地站在那里，依然稳稳地握着紫林，保持下压角力的姿势，而后又稳稳地轻启薄薄的嘴唇，吐出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字。

“重！”

只刹那间，紫林重剑便有了质的变化，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嗜血魔蛛用于格挡的那对步足再也无法支撑，轰然弯曲溃败，哪怕多一秒钟都不能够！

摩擦着步足，不见火花四溅，紫林重剑挟千均之力终于如愿以偿地重重斩在了他的既定目标之上！

说实话，这一剑确实很重，重到碰击的声音都变成了闷响，重到嗜血魔蛛在第一时间就收回了那只进攻的步足，重到它的身躯仍是忍不住地颤抖，忍不住地垂下头首，忍不住地将上半身全部埋进了水墙里（地上那面）！

“这就叫加量不加价！”

紧要关头，林墨顿也未顿，双臂不断扬起，不断下落，将紫林挥动如飞，一味重复着乏善可陈的劈斩动作，轻轻起，重重落，来来回回十数次，急若鼓点，咚咚不绝，孜孜不倦！

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就是如此！

这也是极其有趣的一幅画面，当然是对林墨来说的，因为这一幕几乎就是他先前“砍木桩”的翻版，嗜血魔蛛估计是被他出其不意的击打弄得晕了，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至少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

看来多长出了一对翅膀不仅没啥用处，反而激得林墨彻底怒火中烧，有对它的，肯定也有对神兽紫殇的，汇聚一处，顺带连脑瓜儿都变得聪慧不少，活用紫林，一股脑地发泄出来，砍地真叫一得心应手，淋漓尽致，不亦乐乎！

在一阵紧似一阵鼓点的咚咚声中，林墨占尽了先机，自然要得势不饶蛛，勤砍不辍，一边抒发战意，一边舒爽身心，嗨得糊涂一塌！

直到…淋漓的鲜血开始肆意喷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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