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危机公关: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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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黑科审讯室。
已经被取掉了手铐的张毅坐在桌旁回忆道:“我是在纽曼星放下了他们,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张毅对面坐着盖亚和暂且担任记录员的菲利普。
盖亚问道:“你能记起降落的地点吗?”
“好像是在一个叫巴登的小镇的郊外……具体位置我记不清了,他们随便挑的。不过听他们说,纽曼星能打猎,女孩羞涩腼腆,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应该不是第一次去纽曼星避风头。”
等菲利普打完字后,盖亚接着问道:“他们带有什么装备?”
“枪械齐全,没有外骨骼装甲。”
“有多少人?”
“三十到四十人左右,全是男人。”
“你还记得他们的脸么?”
“记得几个,因为当时他们中有人嫌我开船慢,踢了我几脚,我对此印象深刻。”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等下会有人来和你做人像描绘。”
说着盖亚和菲利普起身离去,盖亚打开审讯室的门,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张雨薇立马撞开盖亚和菲利普冲了进去,然后父女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盖亚看到这一幕耸了耸肩,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些人做的是对的,张毅已经犯法了,他运过毒品,要被判刑,他们反而是在让他将功赎罪。
盖亚和菲利普走出审讯室,菲利普细心地帮这对父女把门关上。
盖亚对菲利普说道:“菲利普,我要纽曼星全部的资料。”
菲利普重重点头:“好的,五分钟。”
盖亚微微颔首,接着朝杜衡的办公室走去。
盖亚走到杜衡的办公室门外,发现此时杜衡还没回来。
葛力马在反黑科的办公室里服毒自杀这件事已经轰动了整个071市,并有往周围几个城市扩散的势头。
也不知道那些记者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市局门口围满了记者,每个进去或出来的警察或普通人都要面对几个斜刺伸出来的话筒。
此刻在市局的大门前,汉兰德和杜衡等一群市局高层走了出来。
顿时闪光灯疯狂地闪现起来,将市局映成了炫白色,让汉兰德和杜衡等人微微眯眼,视野里有些强光照射后遗留下的黑圈。
一个大嗓门的记者声嘶力竭地在记者群里吼道:
“汉兰德先生,现在071市人人都说今年秋天是多事之秋,发生了无数件大事,这其中大部分和你们警察有关,请问你对此有什么说法吗?”
“听说有警员是黑帮的内应,他在市局里服毒自杀,这是真的吗?”
一个女记者将目标锁定为一脸冷峻的杜衡,她问道:“杜衡警长,听说服毒自杀的那名警员是你亲自招进来的,你对此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之后各种各样刁钻的提问纷至沓来,市局门口就像清晨的菜市场一样喧嚣,每个人都在大声问自己的问题,杂音在市局上空盘旋不散,让人头脑发昏。
几个体弱的记者已经昏过去了。
在喧嚣声中,汉兰德沉气喊道:“安静!安静!”
等所有记者都安静了下来,汉兰德冷峻着脸,说道:“的确,在今天下午三点零五分左右,我市局有一名警员因被发现黑帮内应的身份,为了逃避惩罚而服毒自杀了。”
汉兰德对杜衡是非常欣赏的,所以他并没有说反黑科的警员,而是说市局。
汉兰德扫视四周说道:“事情的始末我们还在调查当中,一旦结果出来,我们会马上给公众一个交代,公众无需恐慌,我们99%!的(MISSING)警察是绝对会维护你们的权益和自由的,黑警只是极少部分的人。”
一个戴着眼睛的男记者看着汉兰德,他不慌不忙地扶了扶眼镜后大声问道:“汉兰德局长,你认为你管辖下的市局的审核机制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发现那名警员是黑帮的内应呢?”
汉兰德说道:“他只是特殊情况,毕竟人总是会变得。我们市局的审核机制是十分严格的,如果有人想成为警察,必须先通过司法……”
眼镜男打断道:“汉兰德局长,在前年的司法考试中,市局有四分之三的人并没有及格,这就是你所说的严格审核?
我一直怀疑警队的整体素质和廉洁风气,警察中有很多人是大老粗,根本就通不过警察的从业考试,文化水平也不高,办案粗暴。
记得有一次我贷款买的飞车被偷了,接案的警察坦率地告诉我071市的飞车非常多,可能找不到了,让我重新买一辆算了,我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很不耐烦地对我说他没这个精力。”
男记者的话引起一片赞同的附和声。
汉兰德的脸涨得通红,因为这的确是事实,他们的警力有限,每天发生的案件让他们捉襟见肘,以至于飞车失窃案的侦破率只有10%!。(MISSING)
汉兰德深呼出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对于你所说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众所周知,我们的警力一直不足,我只能让我们的办案方向着重在凶杀案之类的重案。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不管小案子,而是实在忙不过来,报考警察的人太少了,就算加上分局的人手,我们也没有精力去管所有的案子。”
“这么说因为报考警察的人少,你们就随便招人么?怪不得你们会招到黑警,只要数量不要质量了?那么我想对于今天的这件事,我已经得到了你的解释了。”
接着大出风头,自我感觉良好的眼镜男看向杜衡:“据说那名畏罪自杀的警员是反黑科的后勤,杜衡警长,他是你的手下,请问你对他的死有什么看法呢?”
杜衡淡然地说道:“这的确是我的错误。”
眼镜男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也觉得你对于警员的审核太过松懈了吗?”
杜衡摇头:“不,我是说我应该更好地关心我每个手下的生活状态,了解他们的心理变化和生活中遇到的困难,而不是简单粗暴地给他们发工资就够了。
这是我身为长官的失职。”
“难道你同情他么?他可是黑警啊。”
杜衡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自顾自地说道:“对于你先前所说的松懈审核,才导致黑警的产生,我认为是极其荒谬的。
因为每个人都是会变的,你知道我们警察每天的工作强度有多大么?
警察的离婚率是最高的,因为我们都没有时间陪自己的家人,甚至连儿子的生日或结婚纪念日也被一个电话召唤了过去,然后穿上外骨骼装甲,去和恶势力作斗争。
我们的死亡率仅次于消防员,可能今年我们的死亡率要排第一了。
很多警察面对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面对家人对于他很少花时间陪自己的抱怨,他都有可能成为黑警。
所以他需要改变自己的生活面貌,当他的工作让他感到疲惫和成为一种负担后,他只有靠钱才能维持。
之所以我、乃至99%!的(MISSING)警察都还没有成为黑警,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到那种困境。
警察的心理问题是联邦一直在努力客服的问题,所以我们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心理测试,有专业的心理疏导师帮你减压。”
见杜衡还有继续歪楼的意思,眼镜男忍不住打断道:“杜衡警长,貌似你已经离题了,我们在探讨的是……”
杜衡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是在客观地引申我们警察所需要面对的问题。”
汉兰德和一干市局高层听着心里暗笑,杜衡现在已经占据了主动,现场的话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转换了焦点。
现在那些记者关心的不是市局为什么会出现黑警,从而质疑市局的审核;现在他们关心的是杜衡的演说,以及警察所需要面对的重重问题。
这是一个如果做出报导,将影响深远的社会问题,比一味诘问警察的失职更加能引起民众的关注。
杜衡这是在打同情牌,这个秋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终于让市长撑不住了,如果市长放弃汉兰德,汉兰德则只能引咎辞职,到时候如果来个新局长,他会不会打破市局原有的平衡?
一定会的,他会安插自己的人手,所以这个时候要自救。
杜衡吐气开声,他扫视一圈,大声说道:“综上,这并非是审核没把好关的问题,而是我们市局需要关注我们自己人的问题,信仰不是面包,不能当饭吃,良好的生活心态和心理才是面包。
这一点,是我们所有高层的失职。”
汉兰德和一干市局高层都低头表示歉意。
眼镜男还要说什么,杜衡便接着说道:“那么我再和你谈谈那名黑帮内应的问题。”
眼镜男顿时气得面色铁青,可见其他记者都在做笔记或掏出录音笔,他无奈之下只好放弃和杜衡争论他有没有歪楼的问题。
杜衡有些伤心地说道:“那名警员平时非常老实,名字我在这里就不说了,死者为大,我不想再次伤害到他的父母。
你们可以去调查他的生平履历,他是那种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实人,他从没有和人闹过矛盾,也没有和人有过什么冲突。”
杜衡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甚至我们去酒吧的时候,面对那些偶尔对他抛媚眼的女招待,他会像个雏一样紧张。”
眼镜男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打断道:“你是在为那个黑警辩护吗?”
杜衡不屑地瞥他一眼,说道:“不,别急,我在告诉你们他为什么会成为黑警。”
杜衡换了口气,说道:“他还在读高中的时候,谈了一场非常美好的初恋,后来他的初恋女友突然消失了,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但他并没有放弃,一直都在寻找着她。你们知道他在反黑科的代号是什么吗?
蛮牛,他的脾气是最倔的,他坚持的意见没人能改变,就算你让他改,他也只会沉默,然后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于是在每个双休日的早上,071的市民们总能看到一个男孩骑着浮空摩托到处转,一直到男孩长成了大男人,加入了警校,他仍是在071市到处寻找着他的初恋。”
这些都是杜衡自己编的,但他相信以葛力马的性格,他绝对真的去找过。
他接着说道:“后来有一天,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
说到这里,杜衡突然失声,他突然不想说下去了。
为了自救,为了让社会产生同情警察的声音,他这样说人家的**真的好吗?
葛力马会愿意让别人都知道他的故事吗?
也许愿意,也许不愿意,但他已经死了,这谁也不知道。
万一他不愿意呢?
为了葛力马的**,杜衡决定继续编,并跳过这里。
他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初恋女友。可好景不长,他被一个势力盯上了,她的女友被挟持了,挟持他女友的势力命令他在反黑科当内应,随时通报情况。
如果他被我们发现了,那个势力为了不暴露自身,要他自杀,不然就杀死他的女友。
所以他并不是畏罪自杀,而是为了爱情而自杀的。”
杜衡对四周诚恳地说道:“这些事情都是他临死前告诉我的,他拜托我照顾好他的双亲,找到他的爱人,我答应了。
071市局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的女友,揪出那个劫持他女友的势力,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报导他的身份,并挖掘一些东西。
但我拜托你们,请如实报道,他不是黑警,他只是一个女友被人挟持了的可怜人。也请你们不要去采访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不是黑警的父母,而是一对无辜的,可怜的,老年丧子的老人。”
杜衡说完后深深鞠躬,他胡编乱造了很多,但唯有这最后一句是他的真心话,对于葛力马的父母而言,不应该总有人去打扰他们,去触痛他们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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