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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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乔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绾绾不知道，当她第二天醒来时，床头柜上放着一份体检报告。
“昨晚我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喊醒你。”白团一脸无辜。
苏绾绾翻开体检报告看了几眼，确定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她看向白团：“他几点回来的？”
“凌晨两三点吧，记不清了。”
苏绾绾沉默了阵，起床洗漱。
“你一会要和宋屿深私下见面，总得找个借口跟宋屿乔要点钱吧，不然你连搭车都搭不了。”想到什么，白团紧接着道，“对了，你手上的绷带拆了，昨晚他盯着你的手看了好久。”
苏绾绾没瞅它，整理好一切走出卧室门，罕见的，她在客厅沙发上见到了一天未见的男人。
男人闭眸躺着，身上穿着衬衫西裤，长腿有一截悬空在沙发外。
犹豫了下，苏绾绾转身进卧室，拿了条毯子，轻步上前给他盖上。
“不喊醒他吗？”白团问道，“他特意在沙发上睡，应该是想等你醒了有话跟你讲吧？”
苏绾绾还未有所反应，手腕忽然被握住，原本阖眸的男人睁开眼，幽深的眸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你醒了。”苏绾绾挣了挣手，示意他松开。
宋屿乔卸了力道，但没有松开手，他从沙发上坐起，毯子从他肩头滑落，明明刚醒来，男人脸上却丝毫不见迷糊之色。
扫了眼毯子，他开口：“你的手好了？”
苏绾绾没做任何解释：“嗯。”
宋屿乔盯着她：“你先前不是说，除非生死攸关，不然就算是小感冒你也”
“对，那是先前，现在不一样了。”苏绾绾打断他的话，用了劲挣开手，“体检报告我看了，宋屿乔，我今天会去苏家拿钱，我们很快就不存在任何关系了，你的人生还很长”
男人嗓音陡然冷凝：“苏小姐，我用不着你来教我人生大道理。”
苏绾绾被喊得一愣：“抱歉。”
宋屿乔抿了抿唇，放低了语气：“张嫂今天请假，你坐一会，我去给你做早餐。”
“不用了，我现在就出门。”
男人起身的动作顿住。
苏绾绾舔了下唇，转身要走时，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如果今天早上不忙的话，还是回房间补觉吧，沙发太挤了，不适合你。”
见男人没有反应，她也不自讨没趣，握紧掌中的手机，迈步离开。
白团一直在等宋屿乔反悔挽留，结果等来的是对方无动于衷的默许，顿时一脸不敢置信地围着他转。
眼见着苏绾绾要出大门了，它才连忙跟上。
“这宋屿乔也太不够意思了，竟连开车送你一程都不提。”
“果然男人翻起脸来最是无情了，前天你打个喷嚏他都能心疼个半死，还甘愿下跪给你揉脚，今天你两手空空跟他告别，行李也不让你多带两件，哼，小气又狠心的家伙。”
苏绾绾冷眼望向它：“闭嘴。”
白团缩了缩脑袋，小声控诉：“我又没说你的不是，你凶我干什么。”
苏绾绾深吸口气，收回眸底的冷芒。
她打开手机叫车软件，下单了个行程。
白团瞄到付款页面，诧异道：“原来你有钱啊，宋屿乔给你的？”
苏绾绾不语。
白团也不郁闷，又出声道：“话说回来，宿主，既然你都要和宋屿乔一别两宽了，你又何必去见宋屿深，去知道那些过往啊？”
就在它以为苏绾绾又以沉默相对时，不想听到她说了一句：“能被动摇的决定，说明本身还不足以成为决定。”
白团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苏绾绾却没多解释。
下单的车很快开来，苏绾绾上车前，回头望向自己住了好些时日的房子，初阳刺入她的眼，恍惚间仿佛看到高楼阳台上站了一个人。
也许，并不是错觉。
但苏绾绾没有深究，更没有继续将视线停留在那，关上车门，不再往车窗外看一眼。
和宋屿深约见面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家咖啡店。
离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却没想刚进咖啡厅就瞥见窗边的宋屿深。
此时他对面坐着一个职业装扮的女生，双方手里都拿着文件，女生面前打开的电脑页面是她熟悉的股价波动图。
很显然，他们在谈工作，从二人的表情来看，他们谈得并不愉快。
白团：“宿主，那人就是女主，方时念。”
“您好，小姐，请问您是一个人吗？”服务员恰巧迎上前来。
苏绾绾思索了下，颔首，点了杯咖啡后，人走到那二人后边的位置坐下。
许是双方谈话过于专注，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苏绾绾也没有偷听旁人谈话内容的兴趣，坐这个位置，纯粹是她喜欢这个靠窗的位置。
“为了确定我对这公司近年来报表造假的怀疑，我可是做足了功课，内部数据更是只此我一家，股神，只要我们合作，做空这家企业，我们到手的利润绝对是天价。”
宋屿深漠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口中的内部数据，依靠的是非法途径吧？”
方时念脸上笑眯眯，语气却是极为不悦：“股神，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诬陷人，张口就来是会惹祸上身的，况且咱们玩经济的，谁手里没点人脉和手段，你也别装小白兔，太傻了。”
“人脉和手段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这是宋某的底线。方小姐，我们理念不合，这桩合作在我看来只是拉我下水，承担风险，百害无一利的赔本买卖。”
方时念强扯着笑，眼神似要冒火。
“宋先生就这么认定我拿到的内部数据违法？就因为你拿不到，而我拿到了？”
宋屿深眯起眼。
“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知道你对这家公司也感兴趣，你可以对我内部数据的来源保持怀疑，但以你的能力，即便到时候我被抓了，你也可以全身而退，不是吗？”
方时念合上电脑，一通专业的分析行不通，那就只能捅破窗户聊人心了。
“生意本就有风险，何况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找你合作不是因为我只有你这一个机会，而是我想给你这个机会，倘若你不同意，我多的是其他选择。”
苏绾绾一只手撑着下颔，半阖着眸休憩，服务员送来咖啡时她才睁开眼道了声谢。
身后女人的嗓音还在继续，苏绾绾云淡风轻的表情在对方道及预备做空的企业名称时，怔住了。
白团闲得无聊，专门听他们谈生意，自然没错过他们的任何一句话。
第一时间，它兴冲冲道：“宿主，女主要下手的公司是你家的诶！不对，准确来说，是苏绾绾家的！”
苏绾绾扫了它一眼：“你很兴奋？”
“也，也没有。”白团狡辩道，“我就是觉得惊讶，就只是惊讶而已。”
苏绾绾不语。
苏家企业现在的经营状况和原书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之前她并不认为自己不能从苏家拿到五千万，唯一拿不到的可能性也只会是人心不愿。
可倘若是苏家真的筹不出这笔钱，她又该去哪里实现对宋屿乔的承诺。
苏绾绾指尖无意识点了点桌面。
是蝴蝶效应么，她当初的一个不忍心，直接改变了两个家族的未来走向。
“宿主，你在想什么？”
苏绾绾凝眸：“苏家企业每况愈下和十年前我被绑架这件事有直接关系吗？”
白团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和你肯定是有关系，但要说直接关系的话我不懂商业，那时候我光顾着救你的命，也不知道绑架案对苏家生意有没有影响。”
身后的交谈截然而至。
方时念一边收拾桌面文件一边皮笑肉不笑道：“行，就三天，我等着股神的考虑结果。”
苏绾绾点了下手机，看到显示的时间后，她站起身，走到宋屿深对面位置坐下：“宋先生。”
男人诧异了一瞬，抬眸瞥了眼才走到门口的方时念背影，想到什么，他开口：“苏小姐很早就到了？”
苏绾绾没有任何隐瞒：“嗯，我就坐在你后面。”
宋屿深透过她的表情很快反应过来，他扯唇笑了笑：“看来我们今天不仅仅只是谈一件事了。”
苏绾绾似乎深吸了口气，再次抬眸时，她面无表情道：“碳酸锂缓释片他吃这药，是因为我？”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么？”宋屿深嘴上挂着笑，眸底却全无笑意，“苏小姐，在此之前，有一个问题我倒是很想问问你。”
苏绾绾盯着他，沉默。
宋屿深兀自说了：“不知道苏小姐认为，数字在生活中重要吗？”
苏绾绾属实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了，她扯唇欲要讲话，突然，脑海里快速闪过些什么，她瞳孔放大，脸上骤然呈现出震惊的神色。
“我们家世代都跟数字打交道，而我这个弟弟，从小成绩优秀不说，奥数育苗杯更是以满分的成绩拿下省级第一名，倘若没出意外，他出考全国赛拿下第一也不是难事，可这个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宋屿深知道她的智商绝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十岁孩童。
“苏小姐，或许当年你让屿乔记住号码报警，只是寄了微薄的希望在他身上，并无其他，他因此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出于愧疚，过不去心里的坎造成的，和你无关，可是”
宋屿深嘴边的笑消失，一张脸彻底阴沉下来：“他是我弟弟。”
因为他是我弟弟，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能是你。
苏绾绾抿起唇瓣，震惊的神色沉寂下来后，是埋于心底的彷徨与不安。
她从对方眼中清楚地看到了厌恶与恨意，比起前两天的客套与疏离，这显然才是他，或者应该说是宋家人，是他们全家对她的态度。
“这十年，他放弃学业，搬离宋家，长期忍受药物副作用带来的身体损伤，苏小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白团再支持男主，听着这话也不爽极了，但它憋着一口气没吱声。
苏绾绾语气很平静：“你想要我怎么做？”
宋屿深审视她几秒，拿出一份病例报告推到她面前：“治好他的病。”
苏绾绾搭在桌面的双手缓缓握成拳。
白团终于没忍住：“宿主，他这是道德绑架！”
苏绾绾：“好。”
白团：“宿主？！”
“我可以答应你，在他的病未痊愈之前，不会再考虑出国一事。”苏绾绾将目光从病例报告上移开，“但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我拒绝方才那人提出的做空计划？”
“不仅仅是拒绝。”苏绾绾盯着他，一字一顿，“我要你，彻底杜绝这个计划。”
宋屿深眯了眯眼：“我不认为自己能劝得动她放弃计划。”
苏绾绾：“这是你的事。”
男人安静了会儿，忽而嗤声道：“即便我们不动手，苏氏经营不善不是秘密，财务报表造假也迟早会被披露，这家企业总会在被市场淘汰前，被业内榨干最后一滴血。”
苏绾绾：“这是我的事。”
空气凝滞了数秒。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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