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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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警报！警报！空间位面异常！空间位面异常！
飘在空间检测局能量补充站里的白团听到警报声，猛然起身。
难道是……宿主醒了？！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
昏暗的房间内，躺在床上肤白如雪的少女缓缓睁开眼，一双黑如星空的眸子泛着空茫，她微微眨了眨眼，眸底褪去恍惚之色，慢慢找回了神志。
身上没有感到疼痛的地方，浑身却是绵软无力，比跑了十公里还要疲累。
“你终于舍得醒了！”白团嗖地出现在她上空，恶狼咆哮，“知不知道我为了保住你的命，废了多大功夫，耗费了多少精神力！”
苏绾绾愣了下，苍白的唇微动：“我……没回……去？”
她的声音怎么又变了？
“回什么回！我牺牲那么多救下你，你醒来第一句话不说谢谢也就算了，居然问我你怎么没回去！气死我了！刚穿书第二天你就给我来个昏迷十年，你真是我带过的宿主里，最倒霉，最出格，最不争气的！”
她昏迷了十年？！
苏绾绾瞳孔一震。
记忆里中枪跳崖的场景明明就在昨日，可一醒来，竟已是十年之久！
“这十年我一点记忆都没有。”苏绾绾看向白团，“没有回去的记忆，也没有留在这世界的记忆，这段时间，我在哪儿？”
“你当然是在沉睡啊！失血过多还溺水缺氧，你伤得那么重，身体根本支撑不住你苏醒的意识，就只能沉睡了。”
苏绾绾抬手压了压额角。
身体无力，头也眩晕。
也亏是这里，要搁现实世界，十年植物人估计早就死了。
即便没死，醒来又岂止她当前这般症状而已。
“你说的精神力是什么？”她问道。
白团哼了声：“精神力就是精神力，说了你也不懂。”
“你说耗费了很多精神力救我，所以……”少女盯着它，“你在阻止我回到现实世界，为什么？是我本就回不去，还是你不能让我回去？”
白团被她盯得瞬间发毛，当即转身，屁股对着她。
“你在疑神疑鬼些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要死了，我圣父心肠发作，不忍心见死不救不行吗？早知道你是这种反应，我就该什么都不管，让你滚回现实世界继续当劳模社畜！”
苏绾绾不置可否，不过没再究问。
大床不远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屋内没开灯，唯一的亮是窗外霓虹映照进来的，霓虹带来了光，也带来了地面斑驳的阴影。
白团久久没听到身后言语，悄悄转过头，只见少女已拔掉了身上的插管，坐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林立的高楼，眼神放空。
“当初那一枪，很痛吧？”白团下意识问出这句，反应过来后，立马又补了一句，“你醒来都不问问绑架案的原委吗？”
“没什么好问的，差不多都猜到了。”
“确实和你猜的差不多，那三人和苏家竞标失败后天天外头买醉，其中一个还打媳妇，后来也不知怎的家里就发生煤气泄漏，把整栋楼炸了，最后除了他们三，全家都死了。”
“那三人……后来怎么样了？”
“你跳下去的时候，警察正好在山底下赶来，他们把你救了，我当时为了维持你的生命体征，也顾不上那三个疯子，只听说他们三把自己活活烧死了。”
苏绾绾沉默了会，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宋屿乔那时候也在？”
白团神情微变，欲言又止，仿佛遇到了无法回答的问题。
苏绾绾疑惑：“嗯？”
“他在又怎样，还不是来迟了。”白团避开她的视线，忿忿道，“我真后悔鼓动你去救他，害我精神力耗损严重不说，还白白浪费你十年光阴。”
苏绾绾暗叹口气，她要不愿意，就它那两句话，如何鼓动得了她。
“好孩子的人生总该顺遂些才合理。”
她一边开口，一边掀开被子想走到窗边看看。
不料白团闻言后，猝不及防炸了，脱口便道：“放屁！他现在算哪门子……”
话未说完，咚地一声，苏绾绾跪倒在地，门也在这时被打开。
“我的腿……”
“绾绾？”伴随着灯光亮起，男人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低哑的嗓音很快出现在她耳畔，“你醒了！”
苏绾绾刚偏过头想看对方是谁，双膝就被一只手臂穿过，人直接被打横抱起。
抬眸所见，是男人弧度优美的下颔线，高挺的鼻子和黑压压的长睫。
她被轻放回床上，背靠着两个枕头，被子拉高盖在她小腹上。
“你刚醒来不能下床，刚刚有没有摔到哪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男人语气急切，饱含惊喜，声音仔细听还带着颤意，明明身形高大，穿着西服正装，照顾人的动作却格外熟练。
苏绾绾在没看到对方正脸时，猜测对方许是苏家请来的看护或私人医生，直到看清他的长相后，她愣然问道：“你是宋屿乔？”
白团踢了踢空气，撇嘴道：“是他。”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记得自己，低垂的眸刹那间划过浓重异色，抬起头时脸上露出愈发难掩的喜色：“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她的十年不过眨眼间，哪有那么快忘记人。
只是……长大后的宋屿乔倒和她想象中差距蛮大的。
本以为他这个年纪会留一头看着就很乖的短发，眼神清澈，皮肤白皙，即便长得高也很清瘦才对，谁知却是大相径庭。
略显凶气的寸头，深不见底的眸子，肤色算不上黑，但也和白攀不上关系，长得人高马大的，刚刚抱她那两手臂，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硬邦邦的肌肉。
“先喝点水。”男人给她递来一杯温开水，眼睛紧盯着她的脸，“你乖乖坐这等我一会，我去喊医生过来。”
男人才往外走了几步，又快速返回床边，俯身揉了揉女人长发，低声诱哄道：“乖，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疾步往外走。
苏绾绾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扫了眼忽然变安静的白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白团傲娇叉腰：“你指的哪一方面？毕竟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苏绾绾静默两秒，开口：“我的腿因为当年枪伤，废了对么？”
到底是虚假世界，苏绾绾问起这话的语气就跟旁观者似的，平静极了。
即便救了人，差点没了命，她仍只当这里是一场随时可以醒来的梦境。
白团心思百转千回，本欲出口的一腔话，咽了回去。
“你昏迷的十年我也只是偶尔回来瞧你两眼，确定你还活着，至于你的身体状况或其他事情，我不清楚，你想知道就问别人吧。”
说别人，别人就来了。
白团看了眼进门的男人，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一句话都没再留下。
苏绾绾心下存疑，白团素来话多，今天这样过于反常了。
私人医生和护士得知患者醒来的消息，难以置信，急匆匆赶来房间。
一番检查，问了几句话后，医生更是震惊不已。
植物人状态一旦超过六个月，基本就无法苏醒了，即便奇迹醒来，大脑也会发生永久性功能障碍且难以恢复，像苏绾绾醒后能开口，还记得人，是奇迹中的奇迹啊！
“如何？”宋屿乔站在一旁，视线全程没离开过床上女人。
医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示意到门外讲。
苏绾绾却在此时出声：“不用避着我，就在这说吧。”
医生看向宋屿乔，对方抬眸扫了他一眼，医生略一停顿，明白其中意思，转而朝苏绾绾笑道：“放心吧，醒来后只要好好调养，没什么大碍的。”
苏绾绾皱眉：“我左腿还能走路？”
一句话，空气瞬间凝滞起来。
当年那一枪虽然只伤到左腿腿部神经，但那时她才十岁，双腿的骨骼肌肉发育还未真正开始，又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年，未能及时进行康复训练，如今醒来，右腿神经萎缩严重程度还尚未可知，想要将损伤最大的左腿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基本是不可能的。
医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苏绾绾却在他的沉默中读懂了意思。
“行，我知道了。”苏绾绾语调毫无波澜地掀过这个话题，“有吃的吗？我饿了。”
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内心皆是惊疑。
如果没有记错，她昏迷前是十岁吧？
如今醒来讲话的语气，却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小孩该有的。
“厨房每晚都备了白粥，我去端。”宋屿乔说完，朝医生护士递了个眼色，二人立马各自找了借口离开。
苏绾绾没在意他们的去留，喊了两声白团没有应答后，她便放弃了。
等宋屿乔再次进屋时，她道：“宋屿乔，我有话要问你。”
男人身上的西服外套脱掉了，白色衬衫隐约透着腹部的力量感，此时的他袖口微卷，手里端着一小碗白粥，与周身气息分外违和。
“先吃点东西，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有什么想问的往后再说。”
苏绾绾面对眼前的大男人是有几分恍惚的，上回见他还只是个读初一的小少年，转眼功夫他不仅体格变了，气质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反差，令她内心莫名有着不好的预感。
宋屿乔坐到床边，熟练地舀了一匙粥，吹凉后喂到她唇边，语气温和道：“来，喝粥。”
苏绾绾脑袋往后仰，避开这一匙粥。
她终于知道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他对她太熟稔了，一举一动皆是习以为常，就算是有十年交情，男女之间相处的氛围也该有一定的界限才是。
“我自己来就……”
她抬起手想自己接过碗，阻断这莫名其妙的气氛，只是话说一半，眼睛瞥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脸色立即绷住了。
眸光一转，瞥到男人手上同样位置的戒指，女人瞳孔骤然紧缩，一把握住男人左手。
一个荒谬的想法诞生。
宋屿乔左手端着碗，担心烫到她，连忙将碗筷递到右手，放到床头柜上。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