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住楼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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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们现在上学要摇号一样，我们投胎也得摇号！这不是与时俱进嘛！”
“死掉的人呐，不是一了百了，有些孝顺子女，每年都记着上香上供，就像我们这样，吃得好喝得好，有房子住，有丫鬟伺候。我和你爷爷也摇到号了，等号快到了，我们也变绿了，直接去投胎就行！那些不孝顺的或者是孤苦伶仃的人，死了之后就要给人家地府干活儿，干满一千年才能走，他们也没地儿住，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缩就行了。”
“停停停停！奶奶，您的话说的我都听到了，但是这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呀？什么叫做你们就住在人间，你们住在哪儿啊？而且，敢情你们地府现在也是全自动化管理啊！”
秦奶奶咧嘴一笑：“你到窗户口看看去，往外看，往天空看！你就明白我们住哪儿了。”
秦随遇照着秦奶奶的指示，下床走到窗户前，轻轻推开窗子，往外面一看。
顿时，就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太壮观了！
原本他们这个小山村里头，世世代代都是小平房，后来有的人家挣钱了，就给自家的房子加建一下，变成了两层三层的小楼。
远远的，就能看见这一块平坦的地势当中挨家挨户的房子，错落有致地座落在这里，任谁来看都是一片宁静的小山村的模样。
可是这会儿，从秦随遇站着的窗户口往外看，窗户正对着他大姑家后面的几排人家，后面是他所熟悉的一些老邻居家，最高也不过三层楼高。
可是现在，在秦随遇眼里，所有的房子上空，都有一座又一座各式各样的房子落在上面！像是叠乐高一样！
房子和房子中间连地基都没有，就这么凌空悬浮在那里！
底下是正常的他熟悉的房子，上面一栋压一栋，垂直方向叠起来———有的是三层洋房，有的是带院子的别墅，还有的直接就是一整栋的高楼大厦！像空中一条条笔直的贪吃蛇，不拘形状也不怕摔倒一样，一座接着一座顶起来！摞得高高的，基本上每家每户房子上头都有十好几座房子！
光怪陆离！海市蜃楼！
秦随遇张大嘴巴，对这景象震撼：“这、这是什么情况？”
秦爷爷这时候伸出头来说道：“这是楼上楼，我们所有死掉的鬼居住的地方！每家每户上头摞着的，都是他们自家祖先的鬼宅，也是活人给先人烧的纸房子变的！”
秦随遇满眼的震撼消散不去。
“楼上楼，就是一座楼上再加一座楼、然后再加一栋楼、有多少祖宗就加多少栋的意思？”
秦爷爷点头：“对呀，每家每户都盘根错节，源远流长，往上追溯的话，能追溯到很多祖宗先人出来，除了那些断代的或者因为一些原因，比如说战乱或者逃难失踪客死他乡没找到尸骨等等原因，没有被后人记住的鬼之外，其他所有有人祭祀的鬼，都会在自家子孙后代的土地之上住着。”
“不会，不会住错了吗？比如说，这房子是我家的，但被我卖了，那我的祖宗们还住在老房子上面吗？”秦随遇持续震惊发问。
秦爷爷摇摇头：“那就跟着子女走，不过总也有些子女没房子住，没买租房子住的，所以这些鬼就不搬走，暂时跟人家挤一挤！不过，最终还是要看自己死在哪里，尸骨在哪里就局限在哪里，只有子女到处跑，他们才可以顺着血缘跟着子女到处走走看看……”
秦奶奶点头，接口道：“有些鬼的子女在城里头买了房子，他们就会把子女给他们烧的纸房子、别墅挑一栋最喜欢的搬过去住在那里，摞在房子上头，一个摞一个，互不打扰。”
“不过也不是都跟着子女或者在自己死的地方住着，楼上楼也不是所有鬼都喜欢或者有自己的房子可以住，有的鬼就直接在墓地里住着，墓地就直接可以睡在地下。空中的房子不受现实的限制，也没什么占地平方，可以无限的想大就大，想小就小，我们自己变小也行。”
秦奶奶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是出去看看你姑姑家的屋子顶上，就能看到他们家顶上住的都是你大姑爷家的先人。女孩子嫁人之后死了，如果还愿意继续跟着她的老公过，就跟着老公在老公家享受香火供奉，如果不愿意就回自己家，跟着自己家的过。”
秦爷爷又补充：“人死了之后也不占什么土地资源！不过现在呀，纸钱做得越来越差了，通货膨胀的厉害，而且越来越多年轻人都不孝顺，忘了祭祀先祖啦，把先祖饿得嗷嗷叫，去找自家后代，这年轻人的运气可不就差了起来。”
一说起这个，秦爷爷就满腹牢骚：“你这个臭小子，给我们老两口烧的纸钱，居然写上你的名字，我们老两口一毛都没拿到。你怎么这么胆子大，居然给自己开了个阴间户口？甚至被强制性绑定了阴阳眼，你这小子以后就能看见鬼了！”
秦随遇两股战战：“爷爷！你不是在驴我吧？你说真的说假的？我这阴阳眼消不掉了吗？”
秦爷爷笑眯眯地点头又摇头：“你是破天荒头一个，只能看你自己摸索！我们也不知道你这阴阳眼管多久！”
正说着，秦爷爷忽然双手朝窗外招了招，秦随遇就看见又一个老爷子从窗户口飘了进来！
生怕秦随遇不够刺激一样，秦爷爷介绍道：“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爸爸，你的太爷爷！既然你这小孩子开了阴阳眼，那咱们家的先人有些困扰的事情，就可以安排你去做啦！”
“妈呀，救命啊！”秦随遇受不了这刺激，嚎了一嗓子又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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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倒霉孩子！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又下来干什么，快给我看看眼睛怎么样了？能不能看见这是几？”秦妈妈只是出去帮秦大姑熬药，回来就看见秦随遇趴在地上。
她赶忙掐秦随遇的人中使劲用力，同时另一只手伸出，在秦随遇睁开的眼前晃悠。
秦随遇晃晃悠悠地猛喘了一大口气，又精神了，哎呀妈，人中被他妈掐的好疼！
但是他来不及细想，晕倒之前的他爷爷还在他脑海里回荡，这会儿看到亲妈，他立刻像受了委屈的娃，他语气略带惊恐地跟他妈说道：“妈！我见到爷爷奶奶了，还有太爷爷！”
秦妈妈轻轻拍了他一下，摸了摸他的脑袋嗔怪：“你这孩子，是不是做梦啊？你爷爷奶奶都去世多少年了？你太爷爷我都没见过，你上哪儿见过去？”
秦随遇满肚子都是委屈：“妈！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看见爷爷奶奶了，爷爷奶奶说我开了阴阳眼！我能见鬼了以后！”
“呸呸呸！秦随遇！越不让你说，你就越瞎说是吧？你爷爷奶奶也是你瞎编排的？你是不是被我喊来烧纸，自己心里不满意？故意说胡话吓我呢？”秦妈妈明显不信，她虽然确实有些迷信，但是其实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多数情况下她只是求个心安。
“妈！是真的，我真的见到了………”秦随遇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瞪大了———他爷爷和奶奶一左一右从他妈身后冒出来，他妈头上还飘着个太爷爷！
这会儿，他爷爷奶奶和太爷爷的个头都变小了许多，但脸还是那张脸！
秦随遇就看着他奶奶冲着他做了个“嘘”，不要乱说话的动作，秦随遇就真的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努力想再发出两声，却是颓然无功，秦随遇最终接受现实，徒然无力地躺了回去。
秦妈妈给他掖了掖被角说道：“咋啦啊这是？你这孩子，我跟你说啊，这几天咱们就先不回去了，在这住几天。你给你旅行社打个电话吧，等你爷爷祭日过了再走，今天是五月三十号，嗯…咱过半个月，十五号再走！”
秦妈妈跟秦随遇说着她的安排：“你弟弟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妈想着你给他再辅导辅导，顺便在这边调养几天，反正你爸也不回家，就让他在食堂吃吧……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秦妈妈说着，看到秦随遇两眼无光放空地盯着床顶，拍了他一下问道。
秦随遇有气无力地点头，哼唧了两声：“嗯，我知道了，妈您看着安排吧。”
一直等到他妈出了屋子，秦随遇才对着一直在对他妈评头论足的爷爷奶奶太爷爷说道：“好啦！我妈真的很好我知道！你们不用再念叨啦。”
秦随遇无奈地翻过一旁的枕头盖在脸上，闷声闷气地对着不停向太爷爷炫耀儿媳妇的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我怕！”
秦爷爷奶奶适时住嘴，其实他们也在给大孙子缓冲的时间。
他们虽然死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在这人世间也飘了十几年，对于现在的社会发展、一些新潮的事物和思想，也是有一些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