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0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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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基地占地虽大, 但人口着实不算多。
而人少就意味着每当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那多数都是熟面孔是多多少少都说过话照过面的人。当人身安全有了保障之后，人们就会开始追求物质与精神上的进一步追求, 人们在能够安身立命的前提下聊天八卦大概已经算是最不需要成本的娱乐了吧？
就好比在知晓了基地里的最高武力值的那位能够站起来的根本原因之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关于罗星池和阮芸鸢的故事，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亲眼看见半夜三更阮小姐从罗先生的那栋房子里出来不止一次。
虽然其实那是阮芸鸢需要多次观测那只仿生假肢的数据以及不断调试的原因。
但……八卦不比这样的解释来的有讨论度多么？
何况罗先生对阮小姐的与众不同, 那简直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才对吧？
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 郎才女貌的凭什么不能在一起？唯一微妙的是林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也总是跟在他们身边, 但看着情况似乎又不像是两女恋一男的三角关系。
正因此, 大家甚至暗地里都开始下注了。
嗯, 虽然多数还是更看好阮小姐和罗先生最终走到一起这种事情。
这种热火朝天的轻松气氛如今在外面的世界里几乎是不可能拥有的，唯独青山基地里会出现这样的场景。而悠闲的氛围也很快就被外来求援的一个幸存者打破了，原来是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型基地因某个被感染的人隐瞒结果且走关系进了安全基地而彻底崩坏。
这位幸存者男性顺利的逃了出来，一路摸爬滚打来到了青山基地的幸存者不是想要自不量力让他们帮助收复失地，只是想为幸存的其他人以及为仍被困的亲人谋一条生路。
大约还有数十位幸存者躲在某个地窖里等待救援。
男人是真的很着急, 以至于明确表示救人不是青山基地的本分，若他们有顾虑他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希望能否借给他一辆能够代步的车, 好让他回头去搏一搏。如果终究是要死的，那就一家人死在一起。
这是他在末日中最大的执念。
他确实想活, 但如果最终的结果是独活……那还不如不要！
熟悉生存游戏的玩家们也该知道了，这位npc是为人丁凋零的基地输送人力的，这种任务肯定要接的, 因为一旦成功那么收获一定非常可观。其实哪怕失败又如何呢？玩家大不了退出游戏罢了又不会损失什么。
而他们商量之后得出的结果，也确实是准备陪同他回去确认。
一来根据男人的描述，基地被破之后就没剩下几个活人了。
正因为食物的减少导致连丧尸都已经三三两两的往周遭方向离开。现在小基地那边估计没剩下几个丧尸了，哪怕如此幸存者们都没有一起突围的原因，有剧情需要的因素在也有食物紧缺且有带伤者导致一整个队伍都是战五渣的原因。
二来, 基地的发展确实最缺的就是人。
三来，这是个陷阱的几率几乎没有，当然——这是林渐秋说的，毕竟作为玩家有系统也很正常吧？他能很清晰的看清眼前这个npc的阵营是橙黄中立的一方并且在他们答应的一瞬间成为了友方绿色。
四来，阮芸鸢觉得这个机会不错，如果能借此搜刮些资源顺路再逮个丧尸回来，就可以着手做实验的事情了。
五则是……
关于最后这一个好处，林渐秋没有说出来。
但只有前四个，就已经足以让他们同意了。
为保顺利，这次阮芸鸢、林渐秋、罗星池都会一同前去……也好在这是在数据设定下的末日，否则难保会不会有其他人趁他们离开来青山基地偷家。
由于夜色已晚，大家商定明日一早出发就各自散去养精蓄锐了。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夜幕之中林渐秋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等人群散去后独自去往了罗星池所住区域的方向。
风声渐起，也许明日……就要变天了。
……
第二天一早阮芸鸢就带着一行人出发了。
五辆车组成的车队行驶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昭示着曾经和平时代的最后一点残留。青山基地恢复了秩序后猛然又体会到外界的残酷之后，看的原本心情就颇为凝重的众人气氛更为压抑了不少，但好在此时此刻没有一人说过要退出。
并不是出于舍生忘死的大义，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辜负阮芸鸢的信任罢了。
没办法，能看见阵营忠诚度的玩家先天条件实在太逆天了。
众人在经过了五个小时的车程看清了被破坏的小基地，果真只剩下三三两两落单的丧尸了，地上鲜红的血色早已经被风干，偶尔能看见人类的断肢。
在罗星池的带领下，他们循序渐进的一点点推进，倒也没出现过大的曲折。
也好在之前那个小基地所处的位置也算是偏僻的郊外，如果不是因为里面突然出现了蓄意隐瞒自己早已经被感染的幸存者，恐怕也不至于因为变异之后的丧尸们群起围攻导致被覆灭的如此一干二净。
在这个热武器早已经失去威慑力的末世中，人们唯一可以使用的方式只有依靠自己的血肉之躯和各种简陋的冷兵器去阻挡这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丧尸。
这里没有异能、没有救世主、更没有什么无所不能的神灵，他们拥有的只有完全无用的热武器、变异的动植物、亡者归来的丧尸以及越来越极端的气候。
光是活下去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了。
就在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并且正在安排人员输送的时候，站在人群中的林渐秋浅浅瞥了一眼正在边缘警戒的罗星池并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一双极漂亮的琉璃目落在中央正在全力救治伤员的黑发女子身上。
其实如罗星池这样性子的人按理说是绝不可能对此提议产生任何犹豫的。但如今他的目光里不知何时染上了连罗星池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和，这让林渐秋心中的不悦也越发浓重了些。
他想快些结束这场游戏，已经无关输赢，而是林渐秋的心中有种直觉，再耽搁下去有什么东西终有一天会失控的。明明心里很清楚即便她拥有了独立人格，但仍不能改变阮芸鸢与人类并非同族的事实，一串数据中诞生的新物种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但现在越是相处，林渐秋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想靠近她。
他告诉自己那是为了任务、是为了利益、甚至可以是为了与好友争个输赢。
但林渐秋也不得不承认他不喜欢看到阮芸鸢那样与罗星池越来越默契的姿态，基地里已经逐渐有了他们两人一定会走到一起的传闻，又想起了好友听见这样的话之后并未否认甚至还反问他，‘这难道不好么？’。
是啊，哪里不好？如果阮芸鸢真的对好友动了心，那不是最完美不过了么？
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爱情这种东西更能迷惑心智的？
昨夜两人之间的对话浮现在脑海中，林渐秋狭长凤眼中掠过凉意。
……
“明天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么快决定了？”
“嗯，机不可失不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话么？”
已经在游戏中重新恢复了自由行动能力的罗星池抱着双臂倚在树下问林渐秋，自己这个看似圆滑实则比任何人都骄傲的好友，“她对你很好。”
林渐秋反问道，“怎么？五皇子会因为这种事心软？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末日是假的、死亡是假的、绝望轮回也是假的、即便人工智能是真但那不代表阮芸鸢也是真的。”
“非我族类其心可诛。只有在拥有绝对掌控权的人类控制下的人工智能才是好的，我们只是需要确认她是不是已经产生了那种名为‘人格’的东西，而不是要真的与她培养感情。”
罗星池沉默了许久，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其实他本就冷清理智的可怕，即便心中有好感亦有欣赏，可人类终归不可能跟一串数据谈什么更深入的东西。在游戏里下线而从游戏仓里醒来的每个日日夜夜，其实都在重复提醒着他这个事实，“明天是么？”
“嗯，我先来吧。”
林渐秋想试着笑一笑，最终嘴角上却只是勾起一抹没有丝毫诚意的弧度，“我已经玩腻了这个游戏，无趣的很……所以我先。”
“至于你，我还不知道么？只是懒得动脑筋，并不是不聪明，恰恰相反——我的好友其实最狡猾。所以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就像你那天反问的，真的成了她的谁反而更完美。”
“好，我知道了。”
罗星池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向他表示接受了这个提议。林渐秋很快就跟他交代完了剩下的细节就转身离开了，唯独他还站在原地许久许久，长到几乎要化为石像了才走。
若是一切顺利，也许明天他们的任务就都完成了。
男人既平静且凉薄的想道。
……
恰在如今，时机已到。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落单丧尸突然出现，动作之矫健反应之灵敏跟之前那些稍微镇定些普通人都可以直接消灭的丧尸完全不同。他跳出来之后似乎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这才完全不顾边上甚至伤口仍未痊愈的弱鸡人类，只闷头冲向另一个方向。
那正是林渐秋的方向！
阮芸鸢瞳孔一缩，在这一刻好似爆发出了全身的潜力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推开了拥有着一双狭长凤眼且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的那个人。
你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从此往后的每个夜晚，他的灵魂都会在她倒下的地方，一遍遍的坠落。
——永远被困在她脖颈上满是鲜血却还满眼庆幸他安全无虞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