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学军拉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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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书交给毛砣时，他说：
“明天星期六，学校安排我们班的学军活动是：军事拉练。”
“拉练回来再看。”毛砣看着他说。
“好的。”
“从学校到碧云峰有多远？都是走路吗？”毛砣问。
“可能单边有四五十华里。全程走路。”
“这么远啊？”
“是的。”
“女同学也是走路？也是要在外面睡一晚吗？”
“那肯定是的。”
“是睡在招待所吗？”
“自己带被子。你看，我的被包都打好了。你快点准备被包。”
“你帮我打被包吧。”
“好的。”
第二天，老大、建满和毛砣背着被包来到了学校。老远就看见了班长背着被包打着红旗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三人马上按着体育队形找到自己的位子站好。
只见红旗上用黄布写着一行大字：
“星火学校拉练营第一连——第三排”。
全班60个同学，都来了。
首先是，学校的民兵营教导员龙谷良做拉练动员：
“高三班的全体同学们：你们好！
上半年，我们高二班的同学进行了军事拉练活动。下半年就轮到你们了。
我们高中学生为什么要进行军事拉练呢？因为上面有指示：‘要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准备打仗’。国际上，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忘我之心不死；国内的敌人，他们不甘心自己被打倒。他们时时蠢蠢欲动，妄图颠覆我新生的政权。我们作为新一代的接班人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我们要遵照上面的指示，练好身体，准备打仗。消灭一切敢于来犯之敌。
学生进行军事拉练，既是一个学军活动，也是同学们锻炼身体、磨练意志的一个好机会。
希望同学们在这次军事拉练中，个个争先进！人人当标兵！”
其次是，学校的民兵营长龙路飞宣布命令：
“你们此次拉练的路线是：从学校出发，一直到碧云峰顶峰，然后原路返回。时间两天。单程是25公里，往返是50公里。刚好是100华里。沿途吃饭和住宿的地方，我们都已派通讯员打前站联系好了。
现在，我命令你们：出发！”
“是!出发。”班长回答。
班长打着红旗，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还有班主任香老师随营一起拉练。这支队伍向着碧云峰前进。
秋天的农村，显得格外的安静。晚稻还没到收割的时候。这时，是难得的农闲。天气不冷也不热，现在搞军事拉练是最好的了。
拉练的队伍穿过一座便桥后便进入了笔架山。一个多小时后便到了全交河。路边三三两两劳动的人们对这支突然出现的队伍总是在目接目送。他们一看红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正当大家都有点口干了的时候，前面传下口令：
“前面有水。”老大也把口令传给后面一个同学。这样一个一个传下去，一直传到最后一个。
十二点多，拉练到了沧水铺镇。在一个饭店里吃中饭。
“同学们注意：吃饭，每一个学习小组为一桌。吃了饭后，力气大一些的男同学，要发扬互助友爱的精神，帮女同学背一下被包。大家抓紧吃饭。”班主任香老师说。
这是男同学向女同学献殷勤的时候到了。好多个子高的和力气大的男同学，都争着帮女同学背被包。有些女同学已经走不动了，
有男同学帮自己背被包那是求之不得。
这时，老大看了建满一眼。建满马上领会了老大的意思。
“我来帮你背被包吧。”建满走到毛砣面前。
“你背啊？那不好意思了。”毛砣看着老大说。
“没关系。都是同学嘛。”建满瞟了一眼老大说。
“谢谢。”老大走到建满身边轻轻地说。
“你们搞什么名堂？这样眉来眼去，嘁嘁拱拱的。”班长说。
“我们一个生产队里的，说几句话都不行？”老大说。
“我知道你们是一个生产队的呢。”
“那不一样。”
“好，出发。”班长说。
吃了中饭，同学们在店子里喝了开水，上了厕所，又向碧云峰出发。
下午四点多钟，他们到达了碧云峰下面的“青秀山学校”。这里，是他们的宿营地。也是吃晚餐的地方。
吃中饭时，大家都还有点讲客气。因为这么多同学在一起吃饭，还是头一回。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同学们走了一天的路，肚子都饿了。都是狼吞虎咽的。也没有这么多客气可讲了。动作慢一点的，第二碗饭便是吃的光饭。因为菜已经吃完了。老大吃第二碗饭时，也只倒了一点菜汤。但，觉得吃起来特别有味。就是吃光饭，也觉得很香甜。因为，他总觉得比在仙峰山吃野菜好多了。
吃了晚饭，他们就在青秀山学校的礼堂里准备开地铺。
“为了安全，为了便于管理，我和班干部一起商量决定，全班同学还是睡在一起。男同学睡一边，女同学睡一边。男同学睡外边，女同学睡里边。中间留一条走道。”香老师宣布。
当老大上完厕所一来，那些好位置都被他们抢先开了铺。只剩下那条“三八线”旁边一个中间的位置了。老大于是去找香老师：
“老师，我睡得哪里呢?我的铺开在哪里？”
“那里不是有一个地方吗？”香老师手一指。
“那里，怎么能睡呢？”
“怎么不能睡呢？分明是一个开铺的地方。”
“那里挨女同学太近了。不好睡。”老大急得喉咙都干了。
“那有什么不好睡的咯？你家里不是有妹妹吗？”
“我妹妹是睡另一个房间的啊。”
“那，你也要克服困难，坚持睡了这一晚。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开铺了。”
“我会睡不着的。”他一边走一边轻声说。
“你心里有鬼吧？为什么挨着女同学就睡不着呢？”体育委员说。
“你冒得鬼，你睡得着。你就去睡那个地方啦。”老大说。
“你来得迟些。那冒得么子好办法。今晚，你只能睡得这条‘三八线’旁边。”班长说。
老大无可奈何，只好来开铺。把铺开好后，他坐在地铺上。眼睛突然瞟见了对面睡的女同学就是毛坨。他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她就坐在老大的前面。老大快点回过头来，生怕被她发现。只听见她轻轻地说：
“才看见，睡个觉都这么啰嗦。这么多人都睡在一起，难道会把你吃掉？”
“我是不习惯。”老大轻言细语。
“你以为，我们习惯啊？”
“真的，你们怎么不去洗脸洗脚呢？”老大一看见女同学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香老师都冒得水洗脸洗脚。今晚，只怕就是这样睡。”
“你也不洗啊？”老大觉得奇怪。
“用么子家伙洗?洗个屁。”
“啊！”老大惊奇的“啊”了一声。
她躲到被子里面去了。可能知道说漏了嘴。
一会儿，她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说：
“你的脚痛吗？我的痛死了。”
“还好。你要知道，我们每天上学一个来回是二十里路呢。我们是天天在拉练。”
“我还是拉练不好。”
老大也慢慢地缩到被子里了。这时，只有一个小灯亮着。老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见对面的毛砣穿着一件花衬衣睡在地铺上。
这时，班长走过来，说：
“今晚，班干部轮流值班。我和体育委员和卫生委员值上半夜；你和文娱委员还有劳动委员值下半夜。下半夜你负责。”
“我值什么班咯？我又不是班干部。”老大说。
“你反正睡不习惯，又睡不着，正好值班。”班长说。
“怎么要我值班呢？真的，值班干些什么呢？”
“就是保证大家睡好。比如有打了被子的要给他盖好。”
“比如睡不着的呢？”老大问。
“你就负责把他拍得睡着。”班长说。
“好。我就请你来拍咯。还有女同学没盖好被子呢？”
“那当然是你去给她盖好啦。”
“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做这样的工作吗？今天怎么这样谦虚呢？”
“上半夜的归我，下半夜的归你。”
“我不值呢。”老大突然想到文娱委员可以的。
“要一个学生代表值班。老师说的。”
……
这时，老大突然发现对面毛砣的被子在颤动。他想，只怕是她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在被窝里闷着笑。
下半夜，轮得老大值班了。
首先，要文娱委员对女同学睡觉的情况进行一次检查，自己对男同学进行检查。然后，他们呆在那个值班的桌子旁守着。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这是谁在背诗词呢？”老大说。
“讲梦话。”文娱委员说。
“前面有水。”
“还在传口令呢。”
“有的鼾声好响啊。”
“是的。”
老大在走道里巡视时，突然发现毛砣的被子打开了。露出她的花衬衣。他连忙去叫文娱委员来帮她盖被子。可是，文娱委员一去，毛砣自己又把被子盖好了。
“扯谎。”文娱委员回来小声说。
老大摇摇头。
终于，天朦朦亮了。
香老师对大家说：
“同学们，半个钟头起床洗脸打被包。被包放在原地不动，返程时再来背。在操坪集合出发，去登碧云峰。从碧云峰下来再吃早饭。吃了早饭就返程。”
老大于是马上把被包打好，上了厕所，洗了脸，来到了青秀山学校的操坪。班长打着红旗站在前面。
一会儿，队伍整整齐齐的站着。体育委员说：
“报数！”
“1、2、3、......60。”
“出发！”班长下令。
大家跟着红旗，一路纵队，向碧云峰挺进。先来的高二班的同学在前面带路。
睡了一晚的同学们，忘记了昨日的劳累。清晨，都是精神抖擞。当同学们登上顶峰时，看见碧云峰四周都是云遮雾绕。老大不由自主地大声说：
“难怪叫碧云峰！原来山上到处是树木碧绿，白云缭绕。”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老大情不自禁地吟起诗词来了。
“来了诗兴？想吟韵点什么？”香老师说。
“学生拉练上云峰，雾绕云遮似梦中。
一缕东风吹雾散，悬崖壁上露奇松。”请您指正。
“好诗。你就是一棵奇松。”香老师说。
“松树也离不开园丁的培育。”
“拉练也是培育啊。”香老师说。
“老师，布置一个作文题目吧。”老大说。
“好。你发通知咯。”香老师说。
“什么题目呢？”
“你定啊。”
“就叫‘风景这边独好’？”
“好。”
“同学们注意啦——现在，老师出了一个作文题目，叫‘风景这边独好’。回去写。现在要看清楚啦。”
“好！‘风景这边独好’！”满山的回音。
清晨的碧云峰真是美极了。近处的各种树木和楠竹都是碧绿碧绿的。真是山青水秀啊。
这时，龙乐平突然发现一行被采摘了葵花籽的向日葵，只有那笔直的干和几片像扇子一样的叶子。他一眼望去，就发现了那一行还有生命的向日葵干的神奇。它既是摘掉了头上的皇冠，只剩下一个光光的身躯，看得出，向日葵的心仍然向着太阳。真不简单啊，它只要心还活着，就永远向着太阳。
他们一路下得山来，肚子也饿了，马上吃了早饭，背起被包返程。
他们沿着原路，回到了星火学校。
下午五点多，他们站在操坪里。民兵营长龙路飞做了简短的总结。
“此次拉练，历时两天，形程百里。无一掉队，无一逃兵。完成了预期的任务，达到了拉练的目的。同学们，辛苦了！解散！”
住在学校旁边的同学到了学校就等于到了家。住在离学校远的同学，那就还要继续拉练。像老大、建满和毛砣这样远的同学就还要发扬继续拉练的精神。因为，他们还要走十里路才能到家。他们一路颠颠簸簸的走着。天黑的时候，终于到家了。
刚刚吃完饭，毛砣就来了。
“拉练好玩吗？”毛砣问。
“你这么辛苦，为什么不休息呢？”老大说。
“意犹未尽，想和你喷。”她说。
“你可以啊。精神不错嘛。”老大感到惊奇。
“你以为只有睡觉就是休息啊？互相讨论，也是休息。”
“好。讨论什么？”
“为什么你不帮我背被包？不帮我盖被子？”
“我如果这样做，同学们会笑话的。”
“建满为什么不怕笑话？”
“同学们不会笑话他。”
“只会笑话你？屁。”
“真的。”
“真的？这回我知道了，还是建满对我好些。”
“为什么？”
“他不怕别人笑，敢于给我背被包。关心我。”
“可是……”
“可是个屁。你就是怕同学们发现你的心思。爱都不敢，你还敢做什么？”
“对不起。”老大似乎无言以对了。
“对不起就完了？”
“真的，快点回去休息。”
“不休息。不累。有气。”
“建满对你好些，你就和他去谈话吧。”
“看我打你啵？”
“那就回去看《林海雪原》吧。”
“真的。我还忘记了。”她就起身。
老大虽然很累，但还是一路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