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牛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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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是汤队长交待老大看牛的日子。吃了早饭后，老大把大水牯牵到一条长满嫩草的沟边上，这里特别凉爽。老大在前面慢慢地退着走，大水牯在后面不急不忙的吃草。这是它最喜欢的形式。
大水牯很有个性。它特别不喜欢人类在后面赶着它走，它喜欢人类在前面牵着它走。为什么呢？因为它的鼻子特硬，当你在前面牵着它走时，它想走就走，想走好快就走好快，它想吃两口路边的嫩草它就吃，你又拖它不动。就是说，它走后面，主动权都在它那里。
有时，老大也想争主动，利用有利地形逼它走前面。这时，麻烦就来了。它就一路小跑，让你跟着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它在心里揣摩着，你大概跑得没有多少劲了。这时，它也会利用转弯等有利地形和机会让你走到它的前面去。
有一次，大水牯往前面一路小跑，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它知道人类要它向左走，可它前脚刚走到左边时，后脚突然向右边退到那条岔路上，然后把头对着你。于是，老大知道这样已毫无办法。反正，你又拖不动它。如果发蛮，弄得它发脾气，那就麻烦更大了。老大只好向左边牵着它走。这时，它真是得意忘形，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有时，它就这么调侃人类。
今天，老大不能和大水牯对着干，只能顺着大水牯的意思。他在前面退着走，让大水牯在后面慢慢吃嫩草。因为大水牯为他完成了一个大任务。更何况又是汤队长交给他的任务。大水牯把沟边路上的草都吃完了。它的肚子吃得鼓鼓的。于是，它跑到沟里玩水。一会儿把头潜到水里去吃水草，一会儿把头搁在路边休息。
这时一只小黑鸟——大人说这种鸟叫牛屎八八几，飞到了它的头上，大水牯似乎很喜欢小鸟。它本来在沟里不停的玩水，自从那只小鸟落在他的头上后，它就一动不动，让那只小鸟在它的头部寻找虱子吃。
老大看着大水牯和小鸟这么亲近，想起大水牯顽皮时的情景。
大水牯很会看样。有一次，大水牯去上班。它和人类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慢条斯理地走在田垄上。当它耙了一上午的田以后，它发现已经有人在陆续上田要回家吃饭了。而用牛人正好想把这块田耙完，甚至就只差一耙了。这时，大水牯不管三七二十一，它头一低使劲朝塘边背去，结果连人带耙一起拖到了水中。牛把式伏在木耙上喝了几口水才游上了岸。
这时，老大看着沟边的大水牯，已经吃饱玩好。于是，把它牵到队屋里，用铁链子锁好，让它中午好好休息，老大也好回家吃饭。
下午，老大来到队屋，解开大水牯的铁链，骑到它宽大的牛背上，牵引着大水牯来到一个它最爱的地方————湖坡。把牛绹盘在他的角上。大水牯来到湖边，首先喝了口湖水，然后看了一下湖坡的青草，选择了一块又青又新的草地，开始吃起草来。
老大知道，大水牯不好斗但很勇敢。有些牛好斗，所以西班牙的斗牛士，以斗牛获胜得到无尚的光荣。大水牯从不挑衅。但是，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它从不后退。即使遇到强敌，也从不畏惧。大水牯和老大一样，也是个宁死不屈的家伙。
这时，大水牯正在湖坡吃草。一会儿，向阳花的两条水牛也来了。身材大的叫“大帕麻子”，身材小的叫“小帕麻子”，它们就像两兄弟。大帕麻子的身材也是长得又高又大，比起荷花园的大水牯好像还要略微大一点。
虽然是个庞然大物，但它的骨骼和身材没有长得大水牯这样结实和匀称。它那对大角的弧度也没有长得大水牯的这么好。大水牯的角尖长得微微的有点收；而大帕麻子的那对角尖向两边张开，显得没有力度。大水牯的角从头到尖比大帕麻子的角粗些，质地看起来也好像硬些。那大帕麻子刚一来到湖坡边，看见大水牯在吃雨后的嫩草，好像火不打一处来，便高高地昂起它那高傲的头长鸣一声。好像在说：
“谁要你在这里吃草的？”
这时，大水牯闻声而动。立即也把它那颗威武不屈的头高高地昂起。同时也回应一声。好像是说：
“我吃湖坡的草，关你屁事？”
于是，四目相对，彼此相持。这叫照角。双方看牛的人都急了，这是牛要打架了。怎么得了，队长要他看好大水牯，打起架来怎么办呢？明天大水牯还有耕田任务呢。并且，打架，难免两败俱伤。老大马上找向阳花看牛的人商量，尽量避免打架——虽然老大最喜欢看牛打架。但他不爱看自己的牛打架。他深知，现在不是牛打架的时候。因为春牛如战马。
老大迅速找到看牛人龙剑。龙剑就是那个看湖鸭的远房口吃叔叔的儿子。老大说：
“你快点把你的大帕麻子牵开咯，它要打架呢。”
“你们东方红的牛怕打架？那就莫到湖坡来啦。牵回去，躲起来啦。”龙剑不很像他爸爸，他大部分时间说话是顺溜的。
“不是怕打架呢，是我们的大水牯还有春耕任务呢。想让它吃好休息好。”老大说。
“哦，东方红的牛....还要休....休息啊。那...那你为什么不把它送到疗......疗养院去....去呢？”龙剑这时有点结起来了。
“我告诉了你，你不把你的牛牵开，等下把你的牛打伤了，莫怪我们的大水牯。是你们的牛要打架的。”
“嘿！你刚才还求......求我，一下子就狠......狠起来了。牛要打架，我......我有么子办法。你们东方红的牛怕打架，那只怪得你们的牛胆......子太小。我......们向阳花的牛不怕。”他仗着他的牛身材高大，而且还有帮手。
“我是说，尽量避免打架。现阶段正是用牛之际。”
“我们的牛......又不是一直住在疗养院......啊，也是要忙.....春耕的。”
“所以，牛不懂事，人还是要懂事啦。”
“你......你骂人？你才不......不懂事呢。”
“我不是说你不懂事呢？”
“我就说你不懂事。怎么样？”
“真是什么人看什么牛。”
“你......胡说！”
于是龙剑一把抓住老大的衣领，老大也抓住他的衣服。
这时，其他看牛的孩子大声喊：
“啊吔！牛要打架，人也打架呢。”
两条牛照了几分钟角后，然后都迅速向前猛冲。四角相撞，只听见“咔嚓”一声。不好，大帕麻子的一边角被撞断了。顿时，鲜血涌了出来。其时，两个牛头还是死死地抵着。放牛的孩子吓得不知所措。这时，所有的放牛娃都围过来了。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啊吔”的声音。这时，大水牯仍然还是在死劲地向前推进，眼看大帕麻子快要倒地了，可那条小帕麻子飞快地跑到大水牯后面，顶住大水牯的屁股。大帕麻子看见老弟来帮忙，尽管牛头鲜血淋漓，却又抖擞精神地继续抗衡。
老大一看，大水牯首尾受敌，不好！要把它们赶开。他说：
“你的牛受伤了，我们去把牛牵开吧。”
龙剑看准老大没注意，把老大向前一刮，老大只好顺势抱住他。于是，他们扭打在一起。龙剑想把老大摔倒，老大也想把他摔倒。摔过来摔过去，龙剑的脚踩空倒地被老大压在地上。老大使劲按住他，双手抓住湖坡的草，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于是，老大大声喊：
“把牛分开咯，不让它们打架了咯。”
“我看要先分开你们这两条牛。”一个孩子说。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也无法将牛们分开。三牛就这样相持着。放牛娃都急得团团转。
这时，旁边有一个孩子起哄：
“快来看呀！牛打架！人打架！三条牛打大架啊！东方红的一条牛打向阳花的两条牛！”
“向阳花的两头牛前后夹击东方红的一头牛呢！”
这时，大水牯好像听懂了孩子们的话，它运足了劲，又是一阵猛攻，直到将大帕麻子推倒。然后马上掉过头来对付小帕麻子。这时，识时务的小怕麻子掉头就跑。
这时，老大放下龙剑，马上跑去牵住他的大水牯，到另一边去吃草。可是，大水牯经此酣战，无心吃草。它要到湖水里去洗洗身子。老大只好把打散了的牛绹重新把它盘在角上，让它去漉湖休息一下。
大水牯经此一战，牢牢地奠定了它在湖坡的地位。事后，那些在湖坡放牛的人，首先，是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大水牯，接着就夸赞老大。
“大水牯真厉害！一次打败两条牛。”
“你也真行，你平时都是打不赢剑妹几，今天竟然把他也打翻在地。”
“真是牛人！”
“我本来打不赢他。是他的脚踩空了。”老大说。
晚上，老大自动去向汤队长请罪。
“对不起，今天，没把大水牯看好。”
“胜利者，没有对不起的。”汤队长说。
“可是......”
“不要可是了，赢了两架，可以了。”
星保爹就是这样的人。往年，荷花园划龙船，不管丢了几皮桡子，或是损坏了什么其他东西，只要划赢了龙船，都不在话下。
后来，凡到湖坡来吃草的牛都不敢对大水牯叫，更不敢惹它。它爱吃什么草就吃什么草。大水牯一战成了湖坡的霸主，老大也因此一跃而成为霸主的“家属”，享尽了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