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插学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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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又到了春插的时候了。
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徐老师说：
“明天是星期六，现在布置一下‘学农’活动。学校给我们班在太平农场分了一丘约两亩大的学农田。我们班的同学，明天早晨每人挑一担肥料来，倒在我们班的学农田里。我们班的学农田插了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初二班’。如果，哪个同学能到生产队请一个用牛的师傅并借一条牛来，把我们班的学农田耕了，就可以不挑肥料来。耕田的犁耙工具学校都有，只要来用牛师傅和牵牛来就行。哪个同学愿意完成这个大任务？”
“我愿意。我们荷花园生产队有一条大水牯牛，很大的劲。学农田的耕田任务它一定能完成。再者，我们荷花园到太平农场也很近。”龙乐平连忙站起来说。
“好。可你还要请一个用牛的师傅来。可以吗？”老师说。
“当然可以。他就是我们班的同学。他从小就和他爸爸学着用牛。别看他年纪小，他用牛的全套功夫都很好。他就是汤建庄同学。”龙乐平说完，用手指着建满说。
“就是现在自己生产队的耕田任务也很重，不知生产队肯把牛借出来不？”汤建庄说。
“我去找你爸爸说情。他老人家会同意的。汤建庄他爸爸就是我们荷花园生产队的队长。”龙乐平说。
“是吗？那太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你和汤建庄也要早点来，同学们把挑来的肥料倒在田里以后，就要抓紧把学农田耕好耙平。你们两个跟老师一起吃中饭。其他同学负责插秧。自己带中饭来吃。秧苗学校准备好了。”
“我还是自己带中饭来。”汤建庄说。
“你要用牛，难得带啦。”徐老师说。
“老师，让他自己带饭吧。他是个白脸子。他和老师一起吃饭会吃不饱的。”龙乐平说。
“这样啊。”
“是啊。”
“那是这样吧。我单独把你的饭和菜打出来吧。”徐老师说。
“那不如，我的也打出来吧。我就陪着汤建庄一起吃。”
“那好。你们两个单独吃。”
“好的。”
“同学们。明天早点来。”徐老师说。
“好。”同学们一齐回答。
老大一回家，便向汤队长说了明天借大水牯耕学农田的事。并且，还要请建满用牛。汤队长马上答应了。
“不过，你本周星期天要好好看一天大水牯。”汤队长说。
“好。”老大马上回答。
建满在一旁也听了。他马上点了点头。其实，老大也知道，整个春耕大水牯实在是太忙了。这条大水牯是汤队长最看重的一个生产力。汤队长能答应借给学校耕学农田，这不仅是汤队长觉悟高，而且是汤龙两家关系好。所以，老大他是心中有底。
要他看一天大水牯牛，他当然高兴得不得了，非常乐意接受这个任务。
这是大家知道的，牛在十二生肖中排名第二，名曰:“丑牛”。虽然并非第一，但名次总还是靠前的。在十二生肖中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常务副职”。可见其位，举足轻重。
荷花园生产队以外的人，不知道这条大水牯的重大意义。但只要是荷花园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它的特殊地位。只要一提起大水牯，男劳动力是敬佩不已；老人是唏嘘再三；孩子们马上竖起大拇指；堂客们也是赞不绝口；老大是非常地敬佩它。
单讲大水牯牛的形象就是威武。
它那魁梧的身材，只要往你面前一站，只要是行家里手，就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摸着它那健壮的身躯赞美道:真牛！
它的头大而结实，而且还会思维。那两颗眼球，如同两颗闪闪发亮的宝珠。那对弯弯的犄角，那种弧度，犹如按着数学家事先在坐标上描好后再长出来的，那是绝妙的。老大所见过的牛角没有象大水牯那样优美而结实的。那四条牛腿就像四条象腿。圆滚滚的，象长在地上。还有那条长而硕大的尾巴，一甩过来足以将全身的蚊子一扫而光。特别那宽大的背，是许多孩子向往的地方。不过，大水牯的背除了老大和建满之外很少有几个人能上去享受。即便是老大，也得看它的脸色，还要小心谨慎，当然，一流的技艺那是基础，但最重要的是和大水牯的关系。否则，那是铁定上不去的。即是侥幸上去了，必定马上摔下来。
大水牯之所以受到全队人的敬重，不仅是它长得帅，主要是它的功劳巨大。荷花园生产队共有正亩甩亩138亩。除了一条身材矮小的母牛是它的帮手以外，再无其他牛力。百分之七、八十的田是大水牯耕出来的。那年头，一个生产队又没有拖拉机，也没有耕田机。大部分田是双季稻，只有大水牯才是唯一耕田的主力。荷花园生产队六十几号人，都是吃着大水牯的饭。只要在农忙时节如果大水牯感冒了，男劳动力就要轮流做牛耕田，而且那年的粮食一定要减产。因为人耕的不如大水牯耕的好。
汤队长肯借牛给学校，他知道这是学校规定的学生学农的实践活动，也是一项重要的特别任务。老大也知道他这次看牛，如同战士看战马。一定要如质如量地完成好任务。
第二天，天气很好。毛砣牵着大水牯在前面走，建满拿着牛鞭在大水牯后面赶，老大挑着一担肥料断后。那是老大特意为毛砣积的肥，今天要挑到学农田去。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太平农场的学农田里。
“你们来得很早。你为什么挑了肥料来了？值得表扬。等下让同学们挑来的肥料放好后，再翻田。把肥料压在下面效果好些。先让牛吃会儿草咯。”徐老师说。
“好。这担肥料是她的。”龙乐平指着毛砣说。
“哦，你们三个同学是一个生产队的。汤建庄，你真的会用牛啊？”徐老师说。
“搞双抢时，我经常代替我爷老子用牛。”汤建庄回答。
“老师，你等下看汤建庄的功夫咯。”龙乐平说。
老大把大水牯赶到一块草坪里去吃草，建满去准备犁耙工具。毛砣第一次到太平农场来，一切感到很新鲜。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八点左右，同学们陆陆续续挑着肥料从四面八方来了。一会儿，学农田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肥料。老大把大水牯牵来，建满把犁套好。
“嗨！”建满牛鞭一扬，大水牯便开始耕学农田。同学们现在没事，都看着汤建庄和大水牯在一圈一圈的耕。
“想不到，这个学生这么小，牛用得这么好。”班主任徐老师说。
“他这么小，能控制住一条这么大的牛。真不简单。”语文老师说。
“别看他这么小呢，他耕田的线条笔直的呢。”数学老师说。
“汤建庄同学很小就和父亲学着用牛，而且这条大水牯只听他的。”龙乐平说。
“这条牛真不错，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条长得这么威武又匀称的牛。”体育老师说。
“这条牛，别看它这么威武，它也有个性呢，它像小孩子一样怕响声。”龙乐平说。
“怕什么响声？”体育老师说。
“我表演一回给你们看咯。保证你们笑得前俯后仰。”龙乐平说。
“怎么表演？”体育老师说。
“您的那支指挥枪带来吗？”龙乐平问体育老师。
“真巧，还真的带来了。”体育老师摸了摸口袋说。
“您借给我用一下。”龙乐平伸出了手。
“只准打一枪。”
“好咯。”
这时，龙乐平接过指挥枪，把它高高地举起来。当建满和大水牯耕到他前面时，他突然举枪朝大水牯的屁股“啪”的一抢。这时，大水牯象一匹飞奔的烈马向前跑着，只见一线泥土往一边倒，就像拖拉机在耕田。令人可笑的是，它一口气跑到前面去后，还回过头来看看，似乎想了解一下，刚才是什么玩意儿发出这么响的声音——实在又不象打雷。
“哈哈哈……”这时，同学们和老师们笑得前俯后仰。
转了一个圈，大水牯又耕到刚才打枪的地方了。这时，它又像一匹烈马一样向前狂奔。
这时，老师和同学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这时体育老师一边收回指挥枪一边擦眼泪一边用枪指着大水牯说：
“这个家伙真有意思。他竟然怕打枪。而且，一听到枪声它比拖拉机还跑得快。”
更可笑的是只要一转到龙乐平面前，大水牯就开始飞奔。
这时，汤建庄对他说：
“老大，你走开咯，它怕你又打枪呢。我中午会要吃两斤米呢。”
于是，龙乐平只好悄悄地离开了那一片田地，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果然，大水牯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耕田速度。
十点多钟的时候，学农教室的那个高音喇叭“嚓嚓嚓”地响了几下。
“公社广播站怎么这个时候开广播呢？”不知谁在说。
“请大家注意，现在播送一个重要的通知：今天上午，我国成功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请大家自觉到有广播的旁边听卫星从宇宙播送回来的东方红乐曲。通知再播送一遍......”
大家都不说笑话了，静静地等待播送《东方红》乐曲。
“东方红，太阳升......”一种从遥远的宇宙传送来的特殊的声音在播送着这首中国人人人会唱的歌曲。
老师和同学们都是偏着脑袋、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连大水牯似乎也在认真地听着。-
广播里播送出来的东方红乐曲，虽然一不像歌唱家演唱的；又不像乐器演奏出来的，也不像收音机里平时播送的那种音乐。听起来，大有一种宇宙之声的味道。老大听着听着，他的心情就像漉湖的水一样不能平静。他激动得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老大想：“我们的国家真伟大啊。能够把人造卫星发射到宇宙去，日本鬼子和美国鬼子，再也不敢欺侮我们了。我们国家真的强大了。”
“龙乐平，你？好激动啊。”毛砣说。
“没有。”龙乐平连忙背过身去擦掉眼泪说。
整整一上午，汤建庄同学便把学农田整理得平平整整了。
吃了中饭后，体育老师在拖架子，同学们到一条沟里把秧提起来，抛到田里。几十个同学，一个只有两行，一块学农田不到半个钟头就插完了。
“今天学农活动，到此结束。明天星期天照常休息。”徐老师说。
老大、毛砣和建满还有大水牯，在回家的路上慢条斯理地走着。还是来时一样，毛砣牵着大水牯走在前面，建满拿着牛鞭子在后面，老大还是断后。
老大看着大水牯屁股下面的那个肉砣砣，一边走，一边想。大水牯一生最遗憾的恐怕是它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大水牯虽然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帅哥，可从未与美女相好过。那是因为它初长成时，人类就将它去势了。它毕生过着单调而清贫的生活。
老大听说，大科学家牛顿一生也没有谈过恋爱。大凡，那些为人类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都牺牲了自身的巨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