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糠干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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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是新中国的暂时困难时期，老百姓正是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的时候。可是，谁也没有怨言。都知道：困难是暂时的，美好的生活马上就会到来。

奶奶走了以后，全家处在悲痛之中。特别是爷爷，心里郁郁寡欢。加上全家生活，举步维艰。

“困难是暂时的，马上就会过去。”这是爷爷经常对老大说的。

有一天爷爷小声对大乐说：“我准备到华容那一带学生家里去走走。我走了以后，家里就少一个人吃饭，我的口粮就可以给你们两兄弟吃。你们就可以多吃一点饭。你们的身体就可以长得好一些......”老大望着爷爷，他知道奶奶走了，爷爷心里不舒服。爷爷说的：又可以多出一个人的口粮，真是一举两得。

一天上午，爷爷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其实就是一把纸伞，一个长长的蓝布袋子，里面装了一套换洗衣服。身上穿的是长衫。

妈妈说：“其实你爷爷下华容，一是想去外面散散心；二是为了你们两个孙子，也是为了他自己活命。所以，只能让爷爷去。”

爷爷深深地知道：如果他继续留在家里，他也会像奶奶一样死去。因为，大人的饭基本上都是给两个小孙子吃了。大人基本上都是吃野菜，而且吃了上餐没下餐，饥一顿饱一顿地过着那艰难的日子。

临走时，爷爷自己用吊锅子在搅糠干，吃了准备赶路。那时出行，一没有车乘，又没有船坐，只有靠自己的双腿走路。在堂屋里的地炉子上，爷爷用几根树枝在烧着，一边用筷子在搅拌，一边尝味。热气腾腾的，好像满屋都是香气。

这时，老大和老小在爷爷搅糠干的两边蹲着。他们看着看着，就吞口水了。老小说：

“爷爷，我也要吃。”

“这是糠干，是大人吃的。小孩子吃不得，吃了屙屎不出。”爷爷说。

“哦。”老小“哦”了一声。

这时，老大的眼里含满了泪花。他想：要是奶奶在这里，绝不会要爷爷自己搅糠干，爷爷也不会外去。可是，妈妈又尽是事。

过了一会儿，糠干搅熟了。爷爷就用一块抹布包着吊锅子的一个耳子端着那口吊锅子，一边吹，一边用调羹舀着吃，一边在锅里划圈搅拌使它快点冷。爷爷因为要吃了赶路，所以，吃得很快。老小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爷爷吃，不停地吞口水。

“爷爷，糠干好吃，我吃得。”老小看着爷爷又说，而且一边说一边吞口水。

“糠干只有爷爷吃得。等下要你妈妈煮饭给你们吃。”

其实，老大也想吃，他看爷爷只搅了他自己一个人吃的，要是他们吃了一点，爷爷就会吃不饱，走路就会没劲，就会走不到堂，那就会饿死在半路上。还有，老大也吃过糠干，那糠干吃了，真的屙屎不出。他有一次屙糠屎屙不出，娭毑就用一根树棍子在他屁眼里戳，才把那些糠渣子戳出来，差点把屁眼都戳烂了。

爷爷端起来，一个人，一边走，一边喝。一会儿就吃完了。也不管他的俩个小孙子四个眼睛看着他吃，一边看，一边吞口水。

爷爷吃完后，便把那个装糠干的吊锅子放在饭桌上。老小便用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爷爷吃了的锅边上划了一个圈粘了一点糠干放在舌头上，哪知马上就吐出来了。

他尝了味，知道不好吃，便去玩去了。

爷爷背起他的蓝布袋，拿起那把纸伞，准备出门。

“爷爷，

你好久回来？”老大问。

“未之知也。”爷爷说。

“你到哪里去？”

“去不知所往。”

“爷爷，你那仓库还守吗？”

“已向大队辞去保管员一职。”

“爷爷，你就走啊？”

“嗯。你们两兄弟在家听娘的话，莫乱跑。”

“好。”

“还有，你的夜盲症，郎中说了，主要是缺乏营养。要多吃猪肝、红萝卜一类的食物。主要是增加营养。”

“知道了。您在外面也要好些。”老大的妈妈说。

“那我就走了。”爷爷说。

“爷爷……”

爷爷出了门，渐行渐远，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了。老大两兄弟久久地倚在大门两旁。

爷爷走后不久，大队便把爷爷的口粮停发了。爷爷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这时家里只有三个人的口粮了，一下少了两个人的口粮。以前，三个大人省给两个小孩子吃，还可以勉强维持。现在就是把妈妈一个人的口粮全部给他们兄弟俩吃，也是不够的。

事情就是这样怪，越是没有饭吃，小孩子就越是能吃。此时，渐渐感到难以维持生计。

老大家已经吃了好几天的菜了，妈妈想：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只怕都会饿出病来。怎么办呢？妈妈坐在堂屋里发呆。她抬头突然发现了一个活命的窗口——到生产队的仓库里去撮谷。

因为生产队的仓库就在他们家堂屋的隔壁。他们家的房子曾经做过食堂，墙壁上有几个端饭的窗口，那窗口就是用几块土砖堵上的，并没有封死。就是说，可以随时把土砖移走，可以打开一个小窗口，小孩子可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