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见自己…见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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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的萧平戎连件衣服都没带，空手跟在魏仲身后走出后院。
“等等…”
突然停住脚步的萧平戎出声叫住眼看就要走出店门的魏仲。指着不久前魏仲刚刚看过的那块牌匾问道：“此题可有解？”
魏仲抬头看着牌匾上有些无厘头的题目哑然失笑，但当他看到杵在一旁的掌柜的后，仍是演戏演到底的说道：“大概能解，不过却需要回去好好推演一番。”
萧平戎顺着魏仲的目光看了一眼掌柜便没在继续追问。只是等到二人走出车马行稍远些后，这才拉住魏仲言语颇为急切的问道:
“到底何解？小白那混蛋当初就是用这道题忽悠某来的幽州！可怜某苦思数日仍是毫无进展。”
“你这样的人做事也会被区区一道数术题目左右？”听到这话的魏仲明显有些半信半疑。
一旁的萧平戎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有些局促的说道：“如今天下一统，即无中原战乱，也无南下国耻，也就没有了某的用武之地。况且小白说只要某答应来幽州，那好酒好肉以及美貌女子皆是应有尽有。反正闲来无事…我就来了呗。”
看着萧平戎此时的模样，魏仲一度觉得他在撒谎：狗屁的为了知道题目答案，估计这家伙纯纯就是为了酒肉姑娘来的。
“2020”
眼见魏仲真能解出此题，萧平戎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是2020。这题上明明连个数都没有啊！”
“数嘛，那当然是有的。”
一脸不信的萧平戎撇着嘴问道：“那你说画上那把大锤子是何价钱？”
“八十”
“小锤呢？”
“四十”
“那酒水…酒水我知道，肯定是二十！”
魏仲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回忆轻声笑道：“不对，那可是宫廷玉液酒，要一百八一杯！”
身后的萧平戎顿时呆若木鸡，掰着手指头算着：“已知一壶酒能倒九杯，两壶酒加八个大锤减六个小锤…却是2020无误。可谁能知道酒多少钱，锤子又是多少钱？这题有问题啊！”
“先生又错了，在我们那儿上到八十老翁下至幼龄孩童，可都清楚的很呢！”
“叶小白耍我！”总算回过味儿来的萧平戎愤愤不平的骂道。
“哈哈…”
魏仲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只是在看到萧平戎的眼神后猛的收住声音，随即一本正经的朗声说道：“走吧，我请你喝酒！”
……………………
幽州城北，一处树林内…
魏仲把剁好的排骨扔进一口大锅不停的翻炒，接着头都没抬的冲着正在转动铁钎，熏烤着整只全羊的萧平戎问道:
“先生可知并州一战？”
“半年前北方女真入关，魏家王爷战死，如今早已是天下皆知，萧某也是略有耳闻。”
“在下姓魏名仲，魏家王爷的魏！”
萧平戎停下手上动作，抓起身旁的酒坛仰头就是一大口，舒坦的喘了口粗气后，没有丝毫意外的说道:
“早就猜到了。刚才送东西来的那个傻大个儿，一看就是出身军伍，能把如此猛士留在身边当做护卫，那你肯定不是出自普通的富贵人家。车马行掌柜又称呼你魏公子，那你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魏仲对萧平戎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同样没有丝毫意外。锅内加水继续炖煮，闲下来的魏仲继续问道：“那先生可知我不好好待在长安，却冒着生命危险跑来幽州是何目的？”
萧平戎直接了当的回道：“报仇！”
魏仲看着锅内升腾而起的雾气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补充说道：“不止报仇，更为活命！”
有些疑惑的萧平戎停止转动铁钎，不解的问道：“报仇我能理解，至于说活命？此话怎讲？”
“先生不会认为能来此处的只有我们吧？”
“当然不会…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反？”
正按照魏仲的指示给羊肉刷着调料的萧平戎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霍然起身，神情很是震惊。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反！都是天之骄子，怎会屈居人下。”魏仲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不止他们，还有我！”
“你这是谋逆！如果因为你们起兵谋朝篡位而造成中原动荡，你知道对天下人意味着什么吗？会流多少血死多少人你清楚吗？”
手中酒坛被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萧平戎怒目圆瞪的大声骂道。
也不怪萧平戎如此气愤，这大哥前世从意气风发到郁郁寡欢最后再到含恨而终…
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能让天下再次一统，好洗刷南迁之耻。如今的大隋天下简直就是他奋斗的终极目标，是他梦中的理想江山。所以魏仲此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忤逆之言。
索性魏仲让王曹送来的酒水足够多，所以并不心疼，也就没有出声阻拦。
片刻后，萧平戎看魏仲并不接话也是逐渐冷静下来。而魏仲却是再次扔给萧平戎一只酒坛，没有丝毫怨气的平静说道：“先生的一生所愿魏仲知晓！但我既然明知道先生所求，还敢当面出言造反，先生就不问问缘由吗？”
萧平戎似乎并不吃魏仲这套，依旧执拗的反驳道：“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你造反的理由！君王有错…”
“可他是个金人，他踏马是个金人！”
魏仲毫无征兆的猛地站起，用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语气大声的打断了萧平戎的话。嗓音中满是不知名的恨意。
“谁？”
萧平戎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儿来，有些发懵的问道。
魏仲并未过多关注萧平戎的表情。转身指着长安方向，痛心疾首的说道：“那太和大殿的龙椅上所坐之人，那手握天下黎民百姓生死之人，如今的大隋天子！”
嗒
萧平戎刚拿到手里的羊肉跌落在地。一脸木然，不敢相信的小声问道：“可有…证据？”
魏仲没有接话，只是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递给了萧平戎。
半晌后…
双手颤抖终于把信看完的萧平戎，双目无神的喃喃道：“为何会这样？他怎么敢？”
萧平戎这并不是害怕。他是真的不想再次经历战争的残酷，不想再次看到天下黎民流离失所受异族掳掠。那被羞辱欺压的大宋以及衣冠南渡的靖康之耻，都曾是他心中至死都不曾释怀的痛。
虽然大隋如今外有强敌厉兵秣马剑指中原；内有大患乱国以资外敌；天下更有无数异人天骄做梦都想改朝换代再次登临大位。但这大隋终归还是那疆土完整的泱泱大国。
可现在那高高在上的大隋天子，却亲手打破了他前世幻想了许久的一切，让如今繁荣祥和的大隋再次面临被异族侵入的耻辱。这是萧平戎根本无法接受的。
魏仲看着一脸沮丧的萧平戎没有说话。更没有怀疑他的报国之志是否动摇。因为他很清楚…这世间再也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的渴望看到一个和平一统的天下盛世！
许久的沉默后，慢慢静下心来的萧平戎，整个人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双眸逐渐透露出丝丝凶狠。随即霍然起身伸手指向北方，声音清澈但却掷地有声：
“既然如此，那就打。打到他们山河破碎亡国灭种！打到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敢再次生出染指我中原之意！”
虽然如今这天下不再是那个奸臣当道，君王昏庸，以至于委曲求全的南宋。但眼前这个不服就干，为了心中家国永远这么无惧无畏舍生忘死的萧平戎，依然是魏仲印象中那个熟悉的铁血英雄。
念头通达后的萧平戎仰头灌了口酒。朗声大笑道：“为盛世天下，更为万千黎民，大丈夫死有何惧？”
魏仲看着眼前纵酒高呼，恣意豪放的高大青年，默然无语，起身一礼拜下。
“先生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