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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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驾…”
魏仲率先勒马停在城下,但还没等他翻身下马,身后那道相伴多日的火红身影便再次与其擦肩而过。
那女子竟是停也未停的驾马穿城而过。而城门两侧的守卫们非但没有出声阻拦,反而是统统低头侧目,好似瞎子一般就这么任由她入城远去。
“幸好你没动手。看到没,大户人家非富即贵!”
待到女子背影远远消失不见,觉得有趣的魏仲这才下马和王曹等人调笑了几句,准备步行牵马入城。
“站住,打哪儿来啊?”
那几个城门守卫的眼睛似乎是顷刻之间便恢复了久违的光明。抬头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魏仲等人拦了下来。边说边上下打量着众人。
尤其是在看到魏仲身后的青象时,眼神一亮,继续追问道:?“来幽州干嘛来了?”
本就脾气暴躁的王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刚才还在那儿装瞎子呢,这会儿却是戏精上身似的唯独把自己等人拦了下来。为啥?可不就是觉得自己这帮人身上有油水可榨吗?
毕竟那伫在魏仲身后的青象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通体青灰而浅鬃银尾,再加上那高大体壮的身形,健壮修长的四肢。怎么看都不像是穷人家里能有的。
而这帮欺软怕硬的家伙肯定是借此把自己等人当做远道而来的肥羊了。
“回军爷…咱们是从冀州府来的。家里夫人过寿,这回来到幽州来是为了寻些上好的山宝皮货,以作贺礼。还请军爷多通融通融。”
就在这时,王曹身后突然闪出一道身影,眨眼间便抱住了领头守卫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领头守卫被吓了一跳,当下就要推开这人去拔腰间的长刀。
但无奈这来人力气实在不小,自己又被他抱了个结实,一下竟是没有推开。
但就是在这两人一来一回的推搡之间,一个素花钱袋便被隐秘的塞在了那守卫腰间的缝隙处。看那虚实程度起码一二十两是有的。
搭话这人叫许廉,是魏仲这次出门带的护卫之一。来幽州这一路上的饮食住宿,但凡与人打交道的事儿,事无巨细都是他一手操办。头脑机智灵活,是个能办事儿的聪明人。
守卫挣扎几下甩开许廉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腰带,估摸了一下银子的斤两后顿时乐的咧大了嘴巴。
“好说好说。即是来此购置皮货,就快些进去吧。前边儿的…放人!”守卫颇为不舍的把手从腰带上挪开,先是朝着身后吼了一嗓子,然后看向众人继续说道:“不过这幽州虽然并无明文禁止刀剑兵器,但你们进城最好还是遮掩一些。大喜之事,不好节外生枝嘛…”
“对对对,您提醒的是。咱们这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没什么经验。我这就让大家伙儿找东西把东西包起来。” 许廉嘴角翘起,冲守卫抱拳行了个礼。一脸假笑的恭维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守卫一摆手,很是风光的指挥道:“行了,进去吧…”
本就打算不惹是非悄悄进城的魏仲抬了抬手,招呼众人将刀剑挂在马上用衣服遮了,这才率先牵马步行入城。
…
“这幽州地处东北背靠多条山脉,果然是资源丰富,山宝奇珍众多。”魏仲牵马走在城内宽敞的街道上,看着道路两旁的店门外竖起的木质牌匾,很是惊讶的感慨道。
“啧啧,九尺黑熊熊皮,七叶参,打熬筋骨用的虎王骨架…”
这些就算是放到长安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在这幽州城的大街上仅仅几步路的距离就让魏仲看到了好几种。
但考虑到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不宜大张旗鼓的出面购买,魏仲只好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身为一个财迷所独有的目光,打消了继续逛下去的想法。跟着对幽州城熟门熟路的王曹向落脚的客栈走去。
半个时辰后…
独自去打探消息,最晚回来的许廉站在魏仲房间的房门一侧,低头冲着屋内说道:
“殿下…那红衣女子是幽州刺史吴呈的女儿吴浣。幽州城内对她的评价还可以,虽说刁蛮了一些但从不任性妄为欺负百姓。而且吴呈上任刺史以来,可谓兢兢业业,爱民恤物,在幽州风评极好。就是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对面端坐在椅子上的魏仲轻轻敲打着桌面连连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许廉的欣赏。
头脑聪明、心思活泛,还不等着自己吩咐就能把事儿办的明明白白的,什么叫人才?
这踏马就叫人才!
许久后…
对这些消息十分满意的魏仲停下手上动作,摆手示意许廉退下。有模有样的抿着茶水自言自语道:“爱民恤物的刺史大人?理应去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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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大隋王朝看守北大门的铁卫十二营驻地位置并不在一起。大都远离幽州城,分散在再北一些的边境线周围。为大隋北境的安宁从东到西拉起了一条长长的战争防线,时刻抵御着北方异族的骚扰和侵略。
铁甲营!
十二营当中唯一的例外,常年驻守在幽州城西北不足三十里的昌平。其首要职责也并不是对外御敌,反而是对内除乱!
不过这种情况在魏家王爷身死之后便有了不同寻常的转变。游骑营参将聂雍,以速马营全军覆没为由调游骑营于幽州城东南驻营。美其名曰招兵苦训以求尽早补全速马营建制。
至于需要招多久,又需要训练多久,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游骑营驻地距离那座雄伟的幽州巨城同样不足三十里。以游骑营骑卒冲锋的速度,兵临城下根本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
这一晚,游骑营驻地校场内灯火通明。
建在校场中央的巨大阅台上,一个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披甲壮汉盯着场地中厮杀震天正在操练的新进士卒,突然张口说道:“世子进城了!”
壮汉身旁与之并排的是一名青衣男子。一身文士长袍,面容白净,气宇不凡。就是这身上所流露出来的凌厉气势,怎么看都有些不像是温和的儒家弟子。
青衣男子啪的一下合上手中折扇,剑眉下的眸子中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杀意:
“是吗?你又是如何得知?”
壮汉转头面无表情,但一条从左边额头斜着向下直到右边嘴角的狰狞刀疤却给他本就威严的样貌凭空添了几分狠厉:“今日手下的人去城内送信,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王曹跟着一位公子进城。就王曹那体魄,我手下的人绝不可能认错。”
青衣男子静静听完:“王曹?嗯…此人确实体魄雄伟,世所罕见。我记得当初胡大海还想留他做拔旗营都尉来着,只不过后来人就不见了,王爷又下令不许追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原来竟是把这等猛将派去保护自己儿子了?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
“闭嘴!”
面带刀疤的披甲壮汉突然暴怒,双手重重的拍在阅台栏杆上。随着一声咔嚓巨响,不堪重负的木桩应声倒地。
但意外的,场下的士卒们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动作竟是没有丝毫停滞,一招一式比划的十分认真。
“你…还有里面那几个家伙。你们要争就争,我不管也管不了。但谁要敢动世子殿下一根头发,老子豁出命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不信的话你们大可试试…”
披甲壮汉似乎对士卒们的表现早已习以为常,毫不停留的转身大步回了营帐。
而一直站在原地未动的青衣男子注视着壮汉离去的背影,仿若并未把刚才的威胁放在心上,嘴角带笑目光不屑的说道:
“真不知道你是真的迂腐,还是着有更深的图谋?不过有件事儿你倒是说错了。
他啊…已经不是什么世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