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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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盈放下奏章，打算小憩一会儿，**楚一阵风的跑进来，气炸了的样子，“阿楚，这是怎么了？”

**楚狠狠跺了跺脚，“陛下，您赶紧管管我哥和北疆王吧。”

**楚快给气哭了样子，穆长盈赶紧安慰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楚长舒一口气，还是觉得好气，“陛下，今早北疆王造访我家，他——他跟我哥提亲——”

穆长盈没忍住大笑起来，“跟你哥提亲？他要娶你哥？”

“不是，不是。”**楚忙否认，“他是向我提亲？”

穆长盈，“………他要娶你？”

**楚，“………不是，他是来替白澄向我提亲的。”**楚都哭了。

穆长盈，“…………白澄看上你了？”

**楚，“陛下，您不要再开玩笑了，我跟白澄话都没说过几句，他是疯了才会向我提亲，我感觉是北疆王完全误会了去。现在我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觉得这桩婚事可以，要不是我生气了他就答应了呢，阿楚快气死了。”

穆长盈笑的肚子疼，眼泪都出来了，“或许是你哥觉得，你也到出嫁的年纪，心急了些。不过，你若也愿意，朕觉得这桩婚事………”

“陛下——”**楚扑通跪在穆长盈脚下，带着哭腔拽着穆长盈的裙角，“陛下，阿楚不要嫁人，就算嫁人也不会嫁给白澄。陛下——”**楚鬼哭狼嚎，整个顺安宫都听到了。

穆长盈赶紧把**楚拉起来，“好了，好了。朕就随口一说，快擦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欺负你了呢。”

**楚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的抽搐着，“陛下，阿楚不要嫁人，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嫁不嫁。回头跟你哥好好说说，让他死了这份心。”

**楚，“我哥根本不停，陛下您赶紧劝劝他，不然——阿楚明天就找跟绳子挂到树上去。”

穆长盈，“…………”感觉**楚要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楚啜泣着，委屈极了，“陛下，阿楚不要离开你。”

穆长盈拍拍她的肩膀，“阿楚，你终究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陪着朕，荒废了年华。”

“不要，阿楚要一直陪着陛下。男儿可以保家卫国，终身不娶。女子怎就不可以忠君为国了？”

穆长盈欣慰的笑笑，“傻丫头，好，有时间朕同你哥说说。”

**楚马上笑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多谢陛下。”开心的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白府，一大早房顶就差被掀了，老管家白守安立在一旁，须发花白，不过面上看着并不显老，“小少爷——”

“守安叔您先不要说话，这事就是大哥不对。哪有这般乱点鸳鸯谱的？”白澄怒气冲冲的站在白恒面前，白恒理亏的坐立难安，只能喝茶掩饰心虚。

“你不说我哪里知道，这不才误会了。”白恒道。

白澄更气了，“我和**楚侍卫都没见过几次，大哥你怎么就觉得我对她心生爱慕，简直莫名其妙。”

白恒，“万一你对人家一见钟情呢。”

白澄，“………”白恒胡思乱想的本事，白澄真是自愧不如。当他从下人口中得知白恒自作主张的去提亲，吓得**楚险些撞墙，差点能气死。“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婚姻大事还是让我自己做主吧。”

白恒自作主张心存愧疚，自然不敢再有什么意见，“所以，你喜欢的到底是哪家姑娘？为何要这般藏着掖着？”

白澄心头刺痛，凤眼蒙上了一层郁色，他喜欢的那人是临周的女皇啊。“你不会看上了哪个青楼女子吧？”

白澄，“………”

白恒，“哥倒也不是偏见，只是风尘女子——”

白澄，“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看上风尘女子，我——我看上的姑娘你应该认识——，是陛下——”

白恒完全愣住了，半晌后才从震惊中缓过来，“陛下？女皇陛下穆长盈？”白恒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白澄倒是很会找人，看上了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但她是女皇，只有白澄嫁过去，没有她嫁过来一说。白恒只觉头疼，“你让大哥怎么说呢？她可是女皇啊，只有你入后宫，她不可能嫁给你。再说你知道陛下后宫——”

白澄黯然神伤，他怎会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这般难受，“我知道，但——”

白恒无奈的摇着头，他最没有资格说白澄，他不是依旧放不下华康公主，年少时的初见足够惊艳余生。那年的桃花树下的娇俏少女，面若桃花，笑声如银铃，十年已经过去了，他至今都记得初见华康的样子。可他终究没守护住，看她嫁衣如火被送上花轿，泪湿红装，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随你吧！”白恒无奈的叹息着。

穆长盈有些时日没出宫了，一堆政事让她没法脱身，留芳斋的话本许久不见了，她甚是想念，不过最近留芳斋的话本质量确实差强人意，没什么新意不算，剧情也很烂俗。穆长盈真怕它哪天就关门了，她的生活得失去多少乐趣。穆长盈在成堆的话本里挑挑拣拣，捡了几本买回去。

出了留芳斋，转过街角见白澄迎面走来，“姑娘又来买话本了。”

“这可是我的乐趣，你还在盯着抱月楼？”

白澄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可惜进来没什么发现，不过听说抱月楼新来了一位姑娘，林鸿志大人进来一天不拉的来捧场。”

穆长盈，“林鸿志倒是不辜负他这个名字，他若是我儿子早被打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澄，“姑娘若有孩子，必然会强过林鸿志百倍。”

穆长盈大笑，“你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你想和我生一个？”

白澄脸红到了耳根，凤眸颤动，“姑娘你——你——”看着过往的行人，脸更红了。

穆长盈笑的更灿烂了，又凑近了些，“你脸红什么？这是不是说明你也这么想过？”

白澄，“………”赶紧拉着穆长盈来到一处无人的街角，“姑娘，这么多人呢？你这也太——”

“这有什么？倒是你害羞什么？”

白澄，“姑娘就喜欢作弄我。”听他的语气，有些撒娇的样子。

“听说你哥去阿楚家提亲了？”

白澄，“我哥就喜欢乱操心，让陛下见笑了。”

穆长盈，“你为何不愿意？”

白澄眼神刺痛，面上也多了层霜色，“姑娘明知故问，是希望臣应允了这桩婚事吗？”

穆长盈，“不是，不是，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生气。”

她不过随口一问，却深深刺痛了白澄的心，“姑娘就这么希望我赶快娶亲？”

穆长盈，“…………”

白澄内心拉扯的生疼，从来都是他自作多情，放不下，明知道不可能还偏要强求，见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穆长盈也不好受，“白澄，你生来属于疆场，天高海阔，才是你的人生，你想被圈在后宫，看那些尔虞我诈吗？”

白澄愣住了，他确实从未想过那些，天都是临周的权利中心，皇权之下的血雨腥风，他确实没见识过，她能走到今天，情爱早已不重要。而对白澄来说，北疆广阔天空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若让他失去自由，困在那座皇城里，白澄从不敢想。不知她身份的时候，他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知晓了她的身份痛苦万分也是这个原因，他爱她毋庸置疑，曾觉得他付的出任何代价，直到听到她方才所言，留在她的身边要付出的代价，是他全部的人生，不只他的自由，还有那份自幼一直追逐的理想，驰骋沙场，马革裹尸。

穆长盈知道在白澄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年少被情爱迷惑，等他清醒了便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白澄，人活一世，有很多东西远比情爱重要，都说情比金坚，可若要食不果腹，命都没了，那份真情还会那么重要吗？你是高飞的雄鹰，朕不会把你锁在笼子里。你的深情，朕回应不了，其实你也知道，天高海阔和那座华丽的牢笼，你必然会选前者，只是一时被感情左右了理智而已。”

白澄垂眸沉默，她说的没错，自己确实被那份得不到感情反复折磨着，几乎要失去理智了，但若真要他选择，他确实不会放弃志向。“臣，会放下这份念想。”白澄的语气带着决绝的执拗，他清澈的眼眸却极其痛苦，穆长盈心里却苦涩不已，

她该高兴才是，终于说服了白澄，可为何却感觉不到释然，心里更沉重了，“你能想开便好，日后必然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白澄此刻终于明白了，她想要的不是一个枕边人，而是一个能帮她镇守疆域的将军。白澄心头似刀割，那日的初见像个美梦，梦该醒了。“陛下，路上小心，臣还有些事先走了。”

穆长盈不想伤害他，但她确实不想白澄被感情左右，失去理智，这座皇城不适合他，她已经害了一个沈离枯，不能再祸害一个白澄。穆长盈拳头攥的生疼，这就是她的宿命，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是个可望不可即的梦。从她出生起就注定了不可能，穆长盈眼眶干涩，却流不出一滴泪。眼泪在权利面前是没有温度的，只会流泪也永远握不住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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