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色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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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晏淡然一笑，“陛下，臣相信，那个契机总会来临，所以陛下要沉下心来再等等。”
不管她再心有不甘，眼下确实需要她忍耐，不能给林家反扑她的机会。见穆长盈面色凝重，薛晏将红豆糕推到她跟前，“小时候你最爱这个了。”
穆长盈望着薛晏，无奈又有些欣慰，“朕又不是小孩子。”拈了一块送入口中，过分的甜腻，没有小时候好吃了，“还记得中秋节宫宴那次吗？碟子里只剩一块红豆糕，你那是可是一点儿也不谦让，直接塞进自己的口中，事后还得意的嘲笑朕手慢。”
薛晏大笑，“陛下那次还哭鼻子来着。”那个时候她只有六岁，薛晏八岁，天真烂漫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陛下，你知道白澄吗？”
“那不是白恒的幼弟吗？为何突然提起他？”
“臣觉得，陛下应该见过他，因为，他可是一直盯着陛下看呢。”
待穆长盈抬头，白澄已然来到他们跟前，“红缨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少年目光灼灼，笑容灿如艳阳。
“红缨姑娘？”薛晏正了正衣襟，笑的颇有深意。穆长盈狠狠瞪了他一眼，薛晏并无收敛，反而越发的放肆，“小白将军，这是我家的表妹，没想到二人认识，那真是太好了。你觉得我这表妹如何？”
“表妹？”穆长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按辈分算的话确实没错，穆长盈的母亲仁昭贵妃是薛晏的姑母，叫表妹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话从薛晏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变味了。
白澄有些羞涩的挠挠头，悄悄望向穆长盈，耳尖微红。“我与红缨姑娘只不过才见过一面，不敢妄加评断。”
“一面之缘啊。”之前温润公子的模样似乎是一个假象，狐狸本性显露无疑，“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是这样的，我这个表妹年纪也不小了，奈何心气高，性子傲，至今未婚。做表哥的实在心急如焚。”
越说越离谱，自己都二十六一根光棍哪来的脸给她说亲，“昨个儿我和令兄闲聊，说你也该成家了。如今看你对我的表妹一见如故，要不……”穆长盈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腿就是一脚，薛晏跟个柔弱的姑娘一样坐在了地上，不过他依旧面不改色，笑容温柔可亲，从容优雅的起身，“我看小白将军也是一表人才，英俊不凡。和红缨甚是相配………”
“薛狐狸你够了，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皇宫马上给我闭嘴。”穆长盈就差拿把刀架在薛晏脖子上，让他赶紧闭嘴。白澄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从未想过成家立业一事，被薛晏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你不要听我这个表哥信口胡言，他自个儿都找不着媳妇，还敢给人乱点鸳鸯谱，当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我们换个地方说话。”穆长盈临走还不让补上一脚，真是给他憋出一肚子火，薛晏气人的功力还真没几个人挨得住。
“薛晏这人就喜欢胡言乱语，你当他喝多了就是。”穆长盈许久都没这般狼狈了，气得直跺脚。
“没想到红缨姑娘是薛侯爷的表妹。”白澄笑着，眼睛很明亮，像晨出的太阳。
穆长盈欲哭无泪，差点被这个表哥坑死，“今日比武大会，来了不少武者，你不去试试？白家枪的威名享誉临周，连我都想讨教一二呢。”
“姑娘会武？”
“当然，我自幼习武，咱们两个若交手，我不见得会落下风。”
白澄眉眼含笑，静静望着穆长盈，像是在欣赏一副美丽而神圣的画。
见白澄不语，穆长盈故作生气的双手掐腰，”怎么，你是觉得我在吹嘘？”
“不是，我是怕伤到你。”
穆长盈瞬间给逗笑了，自怀中掏出一支金色的毛笔，笔杆盘着金色的龙纹，笔头似合上的花瓣，层层叠叠。穆长盈在笔杆上轻轻一按，笔头上的花瓣瞬间绽放，一朵金色牡丹跃然眼前，白澄眼中充满了新奇，那个瞬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照亮了。“如果你赢了我，这个就归你。”
“这花看起来很贵重，姑娘送我，怕是不妥吧？”
“哪有什么妥不妥的，东西是我的，我爱送谁就送谁。”穆长盈又在花杆上一按，底部赫然伸出一锋利的刀尖，“漂亮的东西往往暗藏凶器，当然它本身就是一件暗器。”穆长盈手一转，金色的花瓣突然飞了出去，轻松削断了远处的一支桂枝。“这是西域能工巧匠做的一件暗器，名为金刺，不过我更喜欢叫它黄金牡丹。如果你赢了我，这个就归你，怎么样？”
“好。”白澄欣然答应。
“那我不客气了。”穆长盈身法极快，直击白澄左肩，白澄一个闪身绕到了穆长盈身后，穆长盈迅速飞身跳到石栏上，白澄紧追其后，欲夺她的纸扇，穆长盈不甘示弱一击飞踢，不料扑了空，心道不好，白澄长臂一挥，不料抓住了她飘起来的发带，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白澄一怔，穆长盈抬手一掌，白澄连退数步，直接踩空，眼看就要落水。穆长盈想起他根本不会水，忙跳过去揽住他的腰，手臂一捞，白澄被揽入怀中，白澄的腰甚是纤细。场面一时间甚是尴尬，一个美艳的女子抱着一俊逸的少年郎，穆长盈想到了不久前看的绘本，祸国妖姬，她也是这么抱着一个美少年的，画面感一下就来了。
白澄的脸红到了耳根，看这么个美少年面红耳赤的样子，她反而更像个登徒子。堂堂天子，临周的女皇，成何体统啊，穆长盈在想她到底要不要放手，不等她多想，远处传来宫人的脚步声，这要传出去，她不得把祸国妖姬这个“美名”坐实了。穆长盈犹豫了片刻，眼看宫人就要过来了，她也顾不上许多，抱着白澄跳进花丛里。宫人的脚步声匆匆而过，总算是躲过一劫，一抬头便对上白澄那张红透了的脸。穆长盈此刻正趴在白澄的怀里，两个人相拥倒在花丛中。以前宫里偷情的侍卫和宫女是不是也如这般，穆长盈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白澄面色绯红，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穆长盈硬着头皮把手从他起伏的胸口上拿开，她也不是故意的，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我可没占你便宜，别这么看我。”
白澄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一副穆长盈刚轻薄了他的样子，这下尴尬的穆长盈想直接遁地走人。“我知道，不过……红缨姑娘你可以起来了。”白澄声音很轻，很是害羞的样子。穆长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玩心。那些王公贵族为了讨好她，送进宫不少美男，但是和白澄比都差那么一些。
穆长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望着白澄的脸，张扬的眉宇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傲气，还有那份涉世未深的纯真，让他张扬的气质里多了几分孩子气。凤眼明亮似朝阳，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可以照亮周围的一切。何其相似的面容，如同复刻一般。穆长盈不觉间已经失神了，轻抚上白澄的面颊，完全忽略了白澄下意识的惊讶。仿佛她内心深处呼唤千万遍的那个人就在眼前，“红缨姑娘你怎么了？”
穆长盈心头一冷，无奈的咬着下唇，她以为自己不会出错，但还是忽略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对不起，我失礼了。”穆长盈起身，一头长发甩在身后，美丽又孤独。“我很像姑娘的故人吗？”白澄分明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悲伤，那种眼神他见过，如白恒看华康公主的时候一样。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往的事而已。”穆长盈眼神恢复如初，仿佛她眼底的悲伤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白澄没有再追问，“刚才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刚才什么事？穆长盈不明所以。
“我……我们刚才…………，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我搂搂抱抱，我怕坏了你名节。”
穆长盈差点笑出声，她被话本作者编排的风流韵事，写成话本够绕满整个天都城了。
“说的也是，我现在都被你抱了，日后可得落人口实了。”穆长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白澄认真的样子，让穆长盈更想笑。
“我哪里知道你会不会说出去。”穆长盈又多了几分委屈。
“那姑娘希望白澄怎么做？”
穆长盈抬起她那双绝美的眼睛，玉指按在白澄的唇上，只要她一句话，白澄也会和那些被她美貌震慑的男人一样，即便要他的命也甘之如饴，“你觉得该怎么做呢？”
白澄顿时语塞，红晕爬上他白皙的面颊，“若是姑娘愿意，我愿意娶姑娘。”
穆长盈彻底憋不住了，大笑起来，“娶我？你我不过见过两面，不怕我骗你？”
白澄确实没想那么多，“姑娘应该不会骗我。”
“就算我不会骗你，你可知我长你好几岁，你家里人可愿意你娶一个老女人？”
“姑娘是觉得我年纪太小？”
“你年纪确实比我小，这一点毋庸置疑。”
“姑娘是觉得我年纪小，一时冲动把婚姻当儿戏？”
“那倒不至于。”穆长盈哭笑不得，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姑娘顾及什么？可否一一道来，我哪一点不符合姑娘的选夫准则。”
选夫准则？自她登基以来就没想过成亲一事，何谈选夫准则，“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们再这么闹下去，今日的比武大会就要结束了。”穆长盈刚要走，却被白澄抓住了手腕，他的眼神很是坚决。“白澄敢问姑娘可有心上人？”
“………”穆长盈愣住了，故事的发展似乎不太对啊，“心上人……应该没有吧。”
“那姑娘可愿意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