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镜中重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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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一片寂静的交番里不知是谁先问出了这句话。
于是下一秒窃窃私语声响彻了不大的报案受理处。
有栖川涉盯着众人或是怀疑或是诧异惊叹的目光, 自顾自写下了一连串的零，用一个漂亮的签名结束了整个流程。
他的脸上虽然还是有着忧虑，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身上多了一种轻松感——可能对于他来说, 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吧。
话说回来……如果是警察先查到线索，那能不能把这一百万当成经费收下……主要是也可以更新一些设备, 绝对不是为钱心动。
台子后的警察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意动神情, 却还是用克制的语气劝阻：“您这样很容易遭到勒索的。”
“没关系。”有栖川合上钢笔, “只要我弟弟安全，多少钱都可以。”
“承蒙您多多照顾，如果有人带来舍弟消息, 万望您转告于我。”
他犹豫着开口：“……如果你们确定是连环的绑架案, 可以把其他失踪者的名字也加上，只要能找到弟弟, 我也可以付款。”
这番财大气粗的慷慨模样再次震慑到了交番所中还未回过神的众位警察。
那位刚刚还宣称要逮捕有栖川的交警小姐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征求家属同意后我们会通知的……感谢您的帮……助。”
有栖川露出了一个忧郁的浅淡笑容：“麻烦你们了。”
在当着交番的警察面前坐进车里和打车离开这两个选项中纠结了不到半秒, 不想真的因为无证驾驶入狱的有栖川涉果断从车窗里薅出0077。
“你不要这辆车了吗？”0077将注意力从修改证件的事情中抽离, 有些不解。
有栖川涉表情不变, 声音柔和：“招个司机的事情——你改完没有。”
“这是跨国的假证！还要点时间。”0077看着卡在德国信号上的代码, 愁眉苦脸：“德国的网络太差了, 好久才动一下。”
啊……说起来这个年代应该没有5g，那确实会慢一点。通情达理的有栖川涉点了点头, 抬手叫了出租车。
也不知道是谁嘴快泄露了消息，媒体们像是闻到腥味的鬣狗一样，在金钱的诱惑下一拥而上。
才离开交番所不到一小时, 坐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vip座位里假寐的有栖川就听到了电视机里主持人语气里难掩惊讶的播报。
“据悉，一位受害人家属出资一百万美元悬赏失踪者线索……以下是失踪者名单……”
有栖川的眼睛倏然睁开, 将那电视中浮现的一整面人名都记了下来。
警察们给的信息并不算特别多, 只是说了失踪者的姓名, 年龄，家庭住址以及最后出现的地方。这份名单还是在排除了一些并不愿公开寻求帮助的受害人家属之后。
但他要的也正是这一两行的信息。
如果直接向警察要求查阅，他们绝不可能让自己参与到案件之中。以悬赏人的身份出现，他们反而会放低一些警惕，漏出一些他们眼中并不重要的讯息。
最重要的一点是……出资一百万美元足以让绑匪重视起那个倒霉coser的性命，不至于让他糊里糊涂就给灌水泥沉进大海里。
前无怨，后无仇，留下人质还能在他这个痛失弟弟的兄长这里讹来一笔钱。哪怕是丧心病狂的酒厂，也不会放弃这个揽钱的机会。
当然，他十分清楚如果对方得知了自己的行为，更可能会一直扣着coser从自己这里源源不断的索取——但比起让那个倒霉蛋消失在海里，还是这种行为更可控一些。
“希望还活着吧。”有栖川涉慨叹一句，他确实已经做了他目前能做的所
有事情，就差当街喊“快来看我我很有钱”，接下来就只能看那群当街绑架的黑衣人什么时候得知一百万美元悬赏了。
从酒店前台要来了米花町的道路地图，有栖川熟练地开始计算起失踪者的重叠范围。
按照常理来讲，一个团伙出没的范围总是固定的，不会出现四散各自行动的局面——不巧的是，这群黑衣绑架犯恰好就是多个小组同时行动，并且还有人负责中转的特殊类型。这也难怪警察看着失踪案苦手不知如何剖丝解缕。
让一群只处理过小型组织犯罪的警察去处理酒厂这种跨国组织，未免过于难为他们了。
而要解决这种类型的问题，其实去问本地的结社组织更快一点，毕竟只有同行才会最了解同行嘛…有栖川涉熟稔地划去了一整片毫无可能的商业区。
在商业区犯罪人多眼杂，除非他们有做好绑一个人杀一百个人的觉悟，不然不会有傻子在这里做据点。
他的笔尖停在了一起绑架事件都未发生也未有人目睹过的高级住宅区域。
“唔……作为中转运输，车辆来往会比较密集……所以，地下停车场？”
看着有栖川画了一个又一个圈的小山雀0077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找到coser了？”
“差不多吧……”有栖川咕哝着回答，把笔丢在了地图上，整个人陷进了大堂柔软舒适的沙发中：“等等看好了。”
手术室。
门外摇晃的红色警报灯突然停下，一躺一站的两人却没人去在意那点小变化。
对于被实验进度逼得半疯的负责人来说，让实验体逃离出去的话，行动组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拉过来做新的人体素材。
而对于导演这起小意外的黑发少年来说，让两个身体虚弱且没有检查是否携带定位设备的实验体逃跑，本身就是为了吸引上层人士的注意力，而非是什么好心送人出去——那样他还不如一根回形针把所有牢房都打开，这样混乱下或许能逃出去一两个。
“好了，头晕是正常副作用，吐血就回去躺着等死。”负责人没好气地把针筒甩进了医疗废弃物的垃圾桶之中。
“你说的医院实验……展开说说。”
太宰躺在冰凉凉的不锈钢床面上，紧闭双眼，如果不是胸口还有些微微的起伏，整个人和太平间里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区别。
“哎……可是我头好晕。”
一脸不耐烦的负责人合上了实验日志，在监控摄像头的范围之外低声喊道：“是你要我注射的！”
“我也想看看这长生计划的产物是什么东西嘛……”脸上缠绕着绷带的少年软绵绵地回应说：“而且，如果都告诉你了……”
他鸢色的眼睛幽暗无光，望向了手上拿着文件夹的负责人：“我真的不会被您榨干利用价值，然后一枪送进医疗废品里吗？”
被说穿真正心思的负责人干笑了两声：“那你想要怎么样？”他随即警告道：“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一个实验体的身份，只要我一个命令，你什么想法都没有用。”
“让我加入。”
被绷带缠住右眼的少年撑着台面坐了起来，药剂的负面效果在他身上似乎并没有怎么起效：“功劳归你，但我要加入。
“为虎作伥？”
“哎呀……这样说多难听，这叫弃暗投明。”
负责人在与他短短的相处时间里，已经体会了不下四次的语塞感，这次也终于还是被他的不要脸程度所震惊到：“……行吧。那你就跟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太宰治”太宰脸上的笑容柔和，眼睛也顺势弯了弯，并没有去问负责人的名姓。
他分明是笑着，也分明位于自己之下……负责人却不自觉
地感到一股仿佛被什么黑暗生物缠绕在脖颈之上的窒息感。
“那你…去把刚刚逃跑的人给我带过来。”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畏惧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强行撑起了气势：“我要你亲手给他们注射。”
而出乎他意料，名叫太宰治的少年一点犹豫都没有，翻身下了台面，还打了个哈欠：“什么嘛……就这种事情啊。”
这个小孩子真的是路上逮来的路人吗？为什么能比自己还黑啊？到底谁才是邪恶反派啊！负责人再次语塞，看着少年动作熟练地从自己兜里摸走了临时出入证，别在了胸口之上。
他已经懒得去问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会带着这种东西了。
“啊……对了。”太宰治突然顿了顿，轻描淡写：“刚刚你晕过去的时候，我想拿水泼你来着……但是药剂柜里只有一瓶比较像水啦。”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水是不会放在药剂柜里的？
负责人摸了摸脸侧，干而硬的皮蜕呈圆斑状在他脸上不均匀地分布着，表皮层像是被火烤后失水皱缩，更拉开了一道道裂口。
他听到太宰用相当亲昵的语气说：“这可不能怪我呀，我又不熟悉药剂柜……不过我试过，不是盐酸硫酸啦。”
是别的药剂也不行啊！伴随着负责人的表情扭曲，他脸上的干皮一片一片地落了下来，整张脸都泛着强行剥脱皮肤后的红色。想要骂人的冲动在想起对方还没有实现的医院计划前还是憋屈地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回复道。
与来时截然不同，这次太宰治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猎人的角色。
等到看守人员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验了三四次那张临时出入证，又用对讲机找上级再三确认过了身份，这才转身打开第三间的牢房房门。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黑暗中瘫着两个几乎不成人形的事物。
哎呀……果然没跑掉。
太宰治蹲了下来，对着不久前还见过的少年打了个招呼：“啊，又见面了，小林……翔太？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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