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笼中之鸟】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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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平常但似乎并不普通的一天。福尔摩斯家拥有了一整座蓝玫瑰花园的事情很快传遍了贵族阶层。刚参加完悼念夏沃尔子爵那个人渣的葬礼,贵妇人们又不得不在仓促下尽可能显得矜贵地递上拜访的信函。

而那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灿烂的蓝色同样映入了街边的行人眼中。

酒馆。

这里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昏暗，晃晃悠悠地照不清楚人们的面色，让站在人群之后穿着朴素的人更像是融进了角落的阴影之中。

吵闹的叫嚷声让所有的人都难以静下心来思考,只顾着追逐着灯光下那一张代表着蓝玫瑰的期票。

“五千镑！”

另一道粗哑的嗓音不甘落后，“五千五百镑！”

“七千镑！”

一个酒糟鼻，一脸大胡子的外地商人举起了手,成功拿下了这张薄纸。

而就在他付清钱款约定好明日交付的时候,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酒馆外边跑了进来。

“福尔摩斯！那个福尔摩斯！有、有一整座蓝玫瑰花园！”

酒馆内所有的叫嚷声一瞬间全部消失,每个人或惊愕或喜悦或恐惧的表情在灯光之下扭曲着,终于那个刚用七千镑买下期票的富商清了清喉咙,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

“诸位不用紧张——这只会让我们的蓝玫瑰更受欢迎！想想看！那些贵族小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没有一座蓝玫瑰花园！他们只会对蓝玫瑰更狂热的追随！”

于是，热闹声又叫了起来,连续好几张期票都以高于万镑的价格成交了。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阴影中，那位酒糟鼻的富商悄无声息地将期票交给自己的手下,让那张白纸再次以万镑转手，自己净赚了三千镑。

“先生,您不继续拍卖吗？”那个穿着旧夹克的手下在富商身边低语。

“拍卖、拍卖！你就是因为看不清局势才一直都是个下人。”富商气得一巴掌拍在了那个手下头上,“这事情不对。怎么可能是福尔摩斯家。”

“两万镑！”不知道哪里传出了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喊声，酒馆在一霎的安静后陷入了第三轮的狂欢之中。

酒糟鼻捂了捂被震得发聋的耳朵，一把拽过了那个可怜的手下：“你,你去福尔摩斯家那边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一整座蓝玫瑰花园,之后我们在医院见面。”

手下艰难地从叫嚷声中分辨自家主人的要求：“抱歉,这里实在太吵了！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富商气得脸色涨红：“蠢货！”他一脚把手下踢出了人群。

在稍微安静点的角落里，富商将自己的要求仔仔细细地和那个穿着旧夹克的手下又说了一遍。

“您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吗？”手下有些委屈地揉着被踢的后腰。

富商恨不得再踢他两脚：“这还不明显吗！那可是一整座！一整座！还用你来看是不是蹊跷吗！你的脑子是个茶壶吗！”

“是！是、我这就去！”旧夹克忙不迭闪过了那一脚,急匆匆向着公共马车跑去。

而在这热闹的人群中,酒糟鼻富商一个人焦躁地看着市场一点点地攀登向一个他都觉得岌岌可危的地步。他的确是个贪婪的人,没有商人不贪婪。但是贪婪之下的谨慎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想要继续参与竞价的想法。

犹豫片刻后，他在人们又一次为高价狂欢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馆。

在他悄悄掩上酒馆房门的时候，那昏暗摇曳的光照下，有声音高喊着“蓝玫瑰万岁！”

克伦威尔医院

“把这批换个地方清理。”瘦高个的西装男子用手帕捂住鼻子，眼睛里流露出厌恶。

他站在堆成一小堆的尸体面前，用脚踢开试图攥紧他脚踝的一只手：“这个还没死，扔之前处理一下。”

“达威德先生！”酒糟鼻推开了房门，看见幽暗的角落里几人正忙忙碌碌地搬运尸体。

那瘦高个穿西装的男子睨他一眼，不耐烦地一颔首：“出去说。”

酒糟鼻捂了捂鼻子，低声：“是。”

克伦威尔医院在明面上是一个回字形的大型建筑。与其他医院的楼梯不同，这里为了推送病床方便，楼层之间运用的都是斜坡，这也导致不同楼层之间形成了错层的结构。

如果是不熟悉医院建筑的外人过来，几乎无法辨别楼层之间通用的病房装修，更会在错层结构下连原路返回都极难做到。

这种错层结构在设计的最开始就是为了掩饰夹在楼层之中的暗层。在设计师的操作下，这里足足掏空出来了三层。

被称为达威德先生的瘦高个沿着暗层昏暗的回廊走进了一间会客室，施施然坐到了房间内唯一的沙发之上，慢悠悠地切磨着雪茄：“怎么，不是让你混进那群商人里吗。”

酒糟鼻苦笑了一声：“达威德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吧……福尔摩斯家有了一整座的蓝玫瑰花园。”

达威德点燃雪茄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让人去看过了，蓝玫瑰都是真的，看起来也就是这两天才做出来的花。”

“你是说，一整座……蓝玫瑰花园？”他慢条斯理地点上了雪茄，语气里不见一丝困惑，反而充满了不祥的阴郁。

酒糟鼻站在达威德面前，有些不安又讨好地咧了咧嘴：“是……”

下一秒，一个烟灰缸砸到了他的头上。温热的红色血液瞬间涌出。酒糟鼻却不敢动，任由血液流过面颊，顺着那把大胡须滴在了地面上。

“呵，原来是福尔摩斯啊。我说呢……夏沃尔那个蠢货为什么攥着个小姑娘就以为自己攥着个救命稻草似的到处招摇。”

达威德并没有抽雪茄，而是一口咬下一段缓慢地咀嚼着烟叶。

“福尔摩斯家那两个小少爷我知道，他们向来都是以脑子好著称，这件事会不会……”酒糟鼻试探着开口。

达威德吐出烟叶团子，从沙发上站起身，“不急，蓝玫瑰又不会长腿跑了。”

“杰森刚送来一批小畜生，我们得先把这群家伙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酒糟鼻愣了愣：“怎么突然要调离……”

达威德将雪茄摁在了桌面上捻了捻：“不知道哪里来的穷鬼们查到了杰森那边，他赶在被发现前把货送过来了。”

“等我们抽出手，”他狞笑，“我一定要让那群家伙体会一下什么叫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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