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形兵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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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川涉目送着清水泉离开了宿舍，看见他吐出那口水的时候像是赞赏又像是讥嘲地抬了抬眉毛。
真是被骗出警惕心了，值得表扬。有栖川欣慰地想着。
他坐在自己床上，随意翻看着那本清水泉留下的物理书，等待着刚刚仓惶离去的中原中也去而复返。
走到驻地界限外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接触过地下医生身后的黑市线路，又没法向白濑柚杏求援的中原中也只能硬着头皮摸回了有栖川的宿舍。
在早就有所准备的有栖川眼中，这就是一只橘发猫猫在门口探头的场景。
他轻咳了一声：“泉已经走了。”
中原中也这才放下心来，满脸写着不想学物理地走进宿舍：“你对黑市很熟悉？”他试探性问道。
有栖川还在翻看物理书：“大抵相似。”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失忆buff一样又补了一句，“直觉吧，直觉。”
中原中也有些无语：“倒是装的再认真一点啊。”
“那么，你需要帮助吗？”有栖川的视线从书中移到中原中也的脸上，语气温和。
“谁需要帮助了！”中原中也像是炸了毛一样立刻驳回。
“嗯，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有栖川并不意外，又低下头以很快的速度翻阅物理书。
中原中也双手插在暗绿色的机车外套里，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终于把物理书翻完的有栖川感叹了下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律居然还是和自己原世界的相差无几后，决定自己先给中原中也垫一个能下来的台阶，维护一下橘发猫猫格外需要重视的自尊。
“我有点想出去走一走，中也可以陪我一起吗？”
“哼，谁要陪你这种”下意识拒绝的中原中也突然想起自己的本意，努力咽回了弹舌音，点了点头：“擂钵街附近，不能太远。”
有栖川轻微的笑了一下，看来中原中也已经将那五箱物资转移到了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这才允许自己在他势力范围中还算自由的走动吧。
“正好，我也该去看看医生。”他抬了抬昨日用石膏夹板简单固定的左手，从床上站了起来。
昨天的他还没有交出物资，在羊眼里属于一个不得不保护的嫌疑犯。就算是因为中原中也莽撞的试探导致骨折受伤，其实也并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治疗，只是潦草地按照过往经验包扎了一下。
中原中也没出声，耳根略微有些发红。两人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悄无声息地绕过了羊的成员，离开了核心区域。
中原中也带着有栖川从擂钵街四通八达的小巷中穿行，来到了靠近擂钵街边缘的小诊所。
有栖川涉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这个两层建筑——一楼是一个门面，里外的墙壁和地面上甚至都还残留着弹坑，这个诊所似乎并不在意这种地区特色，一点掩饰的意味都没有。二楼是一个有着拱形窗户的自住卧室模样，主人家应该是考虑到被寻仇找茬的可能，窗户设置的格外多。
“欢迎。”穿着破旧白大褂的地下医生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一手扳手一手螺丝的从问诊台后滑了出来。
看起来是正在修桌子。
有栖川涉瞥了眼他寻常的面孔，他并不是森鸥外，只是一个动漫场景中随处可见的路人。
也难怪，这并不是15岁的时间点。森鸥外大概还在外边游荡吧。有栖川涉有些遗憾的松了口气。好极了，不是森鸥外，那么这件事情此刻应该可以宣告说已经达成90的成功了。
有栖川涉笑眯眯的几句话把中原中也支出了小诊所，边换药边利用自己的话术和这位地下医生交涉起了商品流通。
约莫十五分钟左右，中原中也就看见精神抖擞的有栖川从诊所走了出来，再向里间一看，那医生也正抱着自己的钱包哭泣。
“他怎么了？”中原中也有些犹疑。
“啊啊，可能是医术被肯定了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他所剩无几的医德哭泣。有栖川毫不在意地想着。
“你这家伙在耍我吗？”中原中也再次感到熟悉的，早已疲倦的愤怒。
“哈哈哈哈，”有栖川笑着抬起左手意思意思挡了下中原中也并没有发力的拳头，对还蹙着眉始终未放心的中原中也简单解释说：“我和他商定了下黑市药品流通，等你把三箱物资运到这里来，他会负责洗一圈的。”
有栖川涉心中难得愧疚了一小下，迟了一会才对中原中也说：“如果你最近不忙，可以和泉去擂钵街外走一走。”
“他被关押的时间太长了，我始终没有机会带他离开。”有栖川巧妙地给自己添了笔设定。
后知后觉的中也被来自忽视兄长的愧疚感暴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将兄长接回来之后，除去昨日下午那次，泉主动提及前往擂钵街的二手书屋外，就没再让泉离开自己的组织。
不过是从一个隐秘组织的关押状态变成了在羊中有些许自由的关押状态。泉始终没说自己想要外出，他也就忽视了泉的自由。
他低头用阴影掩饰了脸上的神情，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躲在有栖川涉黑色风衣里的0077看着宿主制定的日程规划，为还没有见识到人心险恶的中原中也默默在心中打了个满分的标签。
坐在横滨游乐场摩天轮里的清水泉有些沉默地看着窗外那屹立的五座黑色大厦，在心中打出了个问号。
“泉喜欢吗？”中原中也有些羞赧：“你应该有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吧，今天难得有空，可以出来走一走。”
清水泉趴在玻璃旁边，打量着这个熟悉但是又陌生至极的城市，闻言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中也：“有栖川……他在擂钵街里面吗？”
中原中也面色古怪：“他？他说他失忆症状加重了，需要好好休养。”于是直接回了宿舍，再没出来过。
清水泉有些心虚地想起那日他许下的承诺。
对不起了，爱丽丝、啊不是，有栖川先生！这可是中原中也的游乐园邀请啊！是十三岁限定中也啊！
如果他不小心透露出了一点点，就一点点信息也是很正常的吧？
早上用if线试探的时候，有栖川先生不也放任了他的行为吗？
“大哥？”中原中也在只有两人的小空间里卸下了防备，亲昵地喊了一声。
吓得清水泉差点想从摩天轮跳下去。
“其实，”清水泉勉强控制住自己对大哥这个词的ptsd，措辞谨慎“我不是你的大哥。”
“据我所知，你还有一个兄长，他叫魏尔伦。”清水泉一向柔和的神色此刻显得僵硬无比。
应该怎么告诉中也这个大哥心狠手辣，先是干掉了他的朋友们又和他打了一架差点毁了横滨……
有栖川先生，你的话术天赋能不能远程赋予我一下……清水泉口干舌燥地想着。
“？”中原中也在阔别六年后喜获两个兄长，就差在脸上写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已经决定要透露部分信息，但是又始终担如果这部分信息透露过多后，会让自己无法回归故乡的清水泉颇有些苦恼地抉择着可以在明面告诉中原中也的信息。
“他不在横滨。中也，不要问我，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更多。”泉的表情有些忧郁，透过摩天轮窗户洒下的阳光并没有照亮他眼底的阴霾。
“我只能说，你有家人。”他伸向中原中也插在衣兜中的手。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住的中原中也没有反抗，顺着泉的力气将手抽了出来。
清水泉动作轻柔但坚定地将中原中也的手翻了过来，看见了那浅淡的铅笔造成的伤痕。他松了口气，指了指这个伤口。
“这个伤口，就是证明。”中原中也有些恍惚地摸向了那个带着些许黑色的凸起痕迹。
“这个伤口是你成为荒霸吐之前就留下的。”清水泉语气柔和，本想接着往下叙述，然而口中来自鲜血的鲜甜却阻止了他的行动。
红色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涌了出来，温烫的血滴在了他的手臂之上，留下了一道道刺眼的红痕。清水泉连忙抬手捂住口鼻，血液却从他手中的缝隙处争先恐后的溢出，倒流的血涌入气道呛得他不断咳嗽。
而咳嗽又使着这血液几乎是喷溅一般落在了摩天轮干净整洁的座椅之上。
清水泉的话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断的咳嗽声。本还怔怔看着手上伤痕的中原中也闻声抬头望向坐在他对面的清水泉，被眼前一幕吓得险些魂飞天外。
他急忙扑了上去，连声询问清水泉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被不断涌出的鲜血阻隔气道的清水泉除去咳嗽就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手忙脚乱的中原中也不顾此刻刚升到顶点定格的摩天轮，在狭小空间内半拧身体，踢开了摩天轮用简易锁头关起的门。
重力使中原中也揽住暂时无法使用重力的清水泉，从高空一跃而下，在地面上游客的惊呼声中冲向了上午告别没多久的地下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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