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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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先生？」疑惑地望着眼前那只人身蛇尾，面相年轻的俊俏男子，云淡有片刻愣神。
是她的问题，受曾经世界教育颇深，以及对先生这个职业刻板印象的影响，她还以为柳先生会是一个严肃庄重的人，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柳先生，不仅年纪轻轻，竟然还是一个人身蛇尾的杂交品种。
正在进行弟子考校的柳先生，见云淡进去，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蛇尾探出在背后那一排高高的药柜中卷出几颗灵药，放到一旁的操作台上。
他一边准备一边给云淡出题。
「你只需要用我给你准备的这些灵药，炼制出一种丹药，只要能成丹便算过关。」
「拿出你的丹炉，开始炼制吧！」说完，嘱咐了云淡一句，便候在一旁，等着看她表演。
「是！」
恭敬地应了一声，云淡盯着操作台上的那一堆灵药，琢磨了一下，瞥见屋子里一只用来存放观赏鱼类的石缸，看着柳先生迟疑了一下。
这时阁楼的大门开了，周正跟一个鹤发俊颜的男子走了进来，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面容不俗的男女，一看那几人的架势便知，那几人在学宫地位不凡。
在藏宝阁中，云淡已经见过学宫的夫子，再见面，她心中不免多了一丝压迫感。
他怎么会跟周正一起进来，难不成是发现她了。
压下心中的惊诧，心中百转千回的云淡正疑惑着，便听大开的门外传来弟子们的低语声。
「哇夫子来视察了，学宫夫子果然如传闻的那般，丰神俊朗英武不凡。」知情者见夫子前来，像是追星成功的迷弟，显得异常兴奋。
「这位同窗，夫子为什么会来这里啊？本来心里就紧张，夫子来了，不是更紧张吗？」也有对学宫不了解的弟子，表示自己的疑惑，同时也表示对这场夫子亲自到场视察，自己能不能表现良好的担忧。
另一为位候场的弟子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仰起头万事通似的给在外面排队的弟子科普起来。
「你们有所不知，学宫招收弟子之时，夫子会随机到场视察，有时候是薛先生的术法考校演武场，有时候是玉先生的阵法符咒考校场，总之都是随机的。」说到后面他面上露出兴奋之色，「没想到，这一次夫子竟然来柳先生的炼丹阁了，我们的运气很不错哦！」
「怎么说？」有弟子不解的问。
他们都快紧张死了，他竟然还说他们运气不错，他们想听听他的逻辑，究竟怎么个不错法。
「是这样的。」那弟子解释道：「夫子是个爱才之人，若是咱们有人能在考校中表现突出，父子定会亲耐有加，赐几句谶言，或者当场送点儿增进修为的丹药，亦或者，领回去亲自教授也有可能。」
说到此处，看到听众露出震惊，并跃跃欲试的的神情，他神秘兮兮地身长脖子，压低声音道：「这种事前段时间刚发生过，夫子新收的两个弟子，就是在考校的时候过于出色，被夫子一眼相中收做了弟子。」
「哇，听你这么一说，方才的紧张瞬间就化为斗志了呢。」
其余弟子也一改先前的紧张神色，变得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表示要在夫子面前好好表现，争取被夫子看重，如此一来，不光是他们自己，就连他们家族的地位都会有所提升。
开玩笑，那可是学宫的夫子，得到他另眼相待是何等的殊荣，即便没得到另眼相待，能被他多看两眼也是极大的荣幸，若是能得到一颗进阶丹药，那简直就是天官赐福。
听着门外弟子的议论声，云淡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要弄到夫子的精血，首要的前提就是，必须离学宫的夫子足够近。
那么第一步
，她要做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
于是，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快速成型。
待学宫的夫子跟周正一行人在炼丹阁中坐定后，云淡不卑不亢神色淡然地对柳先生道：「柳先生，借用一下您的鱼缸。」
柳先生蛇尾耸动了一下，疑惑地盯着云淡。
却听云淡立刻解释道：「弟子是从下都来的，家里比较拮据，手头没有像样的炼丹炉。」
「你要用我阁中的鱼缸炼丹？」柳先生盯着云淡，面上充斥着不敢置信。
而云淡这番没见识的，甚至称得上荒谬的言辞，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并引发了群嘲。
「不会吧，她不是周正师兄带来的吗，怎么会是从下都来的？」
「吓我一跳，看她姿容不凡，又被周正师兄亲自领来，周正师兄对她态度和善，我还以为她跟周正师兄关系匪浅，至少是亲戚，没想到是我理解错了。」
「她一定是用她那张脸勾引了周正师兄，真没想到，一向淡漠的周正师兄都难过美人关。」
「嘁，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配不配，下都贱民怎配得上周正师兄，像周正师兄这样的，自然是要择一上都名门女子许终身的，就算此刻被她美色所迷，那也就是个拿不出手的玩物罢了，可怜哟！」
「可不嘛，一个连炼丹炉都没有的下都低贱灵修，来考核还要借柳先生的鱼缸，笑死人了，哈哈哈……」
外间的弟子议论声虽不大，在坐的却没有一个耳朵不好使的，阁中的所有人将外间弟子的话，尽数听进了耳中。
无论是夫子还是周正，以及与他们同来的人，谁都没有出声，只静静地坐在炼丹阁中，带着各色思绪的目光齐齐落在云淡面上。
云淡却似乎没听到那些弟子的话，面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只看着柳先生应声。
「是的。」
笃定的点了点头，她又问了一句，「可以吗，柳先生？」
柳先生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目光在夫子和周正面上一扫而光，蛇尾明显有些不耐烦地耷拉在药柜上，「快些吧，后面排队的弟子还很多，别浪费时间。」
「多谢柳先生。」
对柳先生拱手一拜，云淡素手一扬，将鱼缸中的鱼和水一起收进了盘龙黑戒之中，而后用涤尘咒将鱼缸清洗了一遍。
随即她从盘龙黑戒中拿出一根兽骨，放进鱼缸内，又注入大半缸清水，放了一些灵药进去，才打了个响指。
「啪」地一声，鱼缸被一股灵力托起，悬浮在空中，一道赤色的火焰赫然在鱼缸下端铺开。
那火焰看上去很普通，与寻常火焰无异，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赤色的火焰内部，包裹着的是有悖常理的幽绿色火焰。
云淡一边控火，一边将桌上的灵药分先后顺序，依次放进沸腾的鱼缸之中。
不多时，沸腾的鱼缸中传出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气味让人食指大动的同时，让人的精神也跟着振奋起来。
云淡不疾不徐地拿出勺子，放进鱼缸里轻轻搅动。
这操作步骤，直接看傻了门外围观的弟子。
「不是吧，这可是炼丹阁，她在做什么？」
「做饭？」
「自信点儿，把问号改成句号，她肯定是在做饭。」
「你们看她那架势，哪有一点儿炼丹的意思？我就说她是用那张脸迷惑了周正师兄，周正师兄肯定不知道，她一点儿炼丹的天赋都没有，瞎搞了半天，她竟然在炼丹阁煮汤。」
「可不嘛，要不是夫子在场，柳先生看她起手那架势，定会将她直接轰出来，哪里会忍她这么久。」
「柳先生出了名的有强迫症，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能容忍她在他面前胡搞乱搞，怕是用光了这辈子的耐心。你们瞧柳先生那脸色臭的，我敢肯定，不消片刻，她就会被赶出炼丹阁。」
「人是周正师兄领来的，她若被赶出来，那周正师兄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个下都贱民，哪里有资格败周正师兄的颜面，不得胡说。」
「……」
听着一众排队等候考校弟子的议论声，云淡抬眸扫了一眼柳先生。
正如那些弟子所言，柳先生瞧了她这一波操作，面色非常难看还盯着鱼缸里，被她「糟蹋」的灵药直摇头。
又等了片刻，见云淡将所有的灵药，都丢进了小火熬制的鱼缸内，柳先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的考核结束了，不通过，出去吧！」
他此言一出，门外的一众弟子立刻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纷纷对云淡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云淡站在那里，继续催动火焰，脚步没有移动分毫。
抬眸之时，那双异瞳流光溢彩，散发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与自信。
「柳先生莫急。」
她的语气很淡，被告知考核不通过，她面上没有丝毫慌乱，似乎被拒绝进入炼丹阁的人不是她似的。
「弟子虽不会炼丹，却是通些药理的。如何将灵药的药性尽数催发出来，还是有些心得。我用的火焰虽普通，但控火技艺却不算差，若是能得柳先生指教，炼成丹药不是问题。」
让众人意外的是，云淡面上没有失落之色，说出的话，更像是在安慰柳先生。
「一点炼丹的常识都没有，你这样的弟子，我不收，快些出去，别耽误其他弟子考核。」柳先生的不耐烦已经体现在了脸上，明显已经有些不悦。中文網
云淡却没有出去，见汤熬得差不多了，她撤去鱼缸底下的火焰，将鱼缸放在了地面上。
「不如，柳先生先尝尝我熬的汤，再做定夺？」她道。
「放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简直不知所谓，不会炼丹你进来作甚？白白浪费我的时间。」柳先生所剩无几的耐心，在看到云淡那副死皮赖脸的神色后，彻底消磨殆尽。
见云淡拿出几个碗，拿着汤勺自顾自地往碗里盛汤，而后捧着汤端到夫子和周正面前，柳先生有些气急。
门外的弟子也在等着看云淡的热闹，等着看她被柳先生赶出门，看她狼狈地离开炼丹阁。
不想，在柳先生正欲动手赶人出去之时，周正接过云淡手中的碗，毫不膈应地喝了一口汤。
汤汁入口，他眼球微微一颤，盯着云淡，真心地夸赞了一句。
「味道甚好。」
下一刻，一道灵蕴从他体内散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无数灵力光点在他周身汇聚，渐渐没入他体内。
当所有亮起的光点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他心神一凛，赫然抬眸盯着云淡，道：「我卡在渡劫期中阶的境界，竟然松动了！」
察觉到身体的变厚，周正看云淡的目光更加柔和，主动将碗递给云淡，「可否，再来一碗？」
「管够。」云淡勾唇一笑，接过碗便去给他盛汤。
夫子就坐在周正身旁，周正体内的变化，他自是察觉到了，为了亲自印证灵汤的效果，他低头浅尝了一口，汤汁入口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鲜香味道充斥着他的味蕾，清甜之后回甘的是清甜的。
将汤汁咽下去的同时，天灵盖似乎被打开了，一股灵力好似从天灵盖注入了体内，让他不由得一个激灵，细细感知那股力量，便又发现那股灵力分外柔和，一经在体内
蔓延开，便通达四肢百骸。
「嗯，却如周君子所言，妙不可言。」
极高的评价，从夫子口中溢出，让柳先生跟门外一众弟子都瞪大了眼睛。
那汤……真的有那么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