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像鸭子1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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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飞和克莱因翻看邀请函的时候，庞宇航一直倚在一旁啃咬手指。
“照片呢？”邢飞问。
很快，庞宇航拿来了一只垃圾袋，里面装着一张皱巴巴的A4纸，一些被撕烂的照片和一些完整的照片。
“这就是我昨天和你们说的。”庞宇航面露惊恐。“我早上起来，冰箱上贴着那张纸，阳台的两面墙上全是照片，太恐怖了。”
那是一张白底A4纸，鲜红如血的手写文字，歪歪扭扭。
你为什么不理我！
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我的耐心在消失。
我看见你了，我一直在看着你，你还没睡，不要随身带着刀，那样很危险的。
等着我。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等着我。
至于那些照片，里面的内容和它们的出现一样诡异，竟然都是庞宇航在家中的照片。
难怪庞宇航会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还觉得对方不是人。如果邀请函里提到的事情就算是真的，也只是一句话，而这些照片确实更加直观的。
“这个家伙好像没什么耐心了。”克莱因说。“问题是，怎么看到的？”他仔细看了照片，用的竟然是相片纸，但画质一般。这很可能是监控里截出来的图像，可是，这么多照片，这么多位置，这家里还不得装满了摄像头？
“你还没睡，不要随身带着刀......”邢飞转头看向庞宇航。“你在家里带着刀？”
庞宇航“嗯”了一声，随即从身后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他说的也对，水果刀太长了，这个安全点。”
“帮个忙。”邢飞说。
三人把被撕碎的照片重新粘好，又将它们贴到了墙上。
“你要做什么？”庞宇航好奇道。
“这么看，更直观一些。”邢飞说。
三人对着照片，默不作声。就这样，持续了近20分钟。
邢飞取下了几张照片，又在玻璃门上粘上。这样来回了七八趟，墙上的照片全都转移到了玻璃门上。
“你这是做什么？”庞宇航问。
“区域。”邢飞说。“厨房、客厅、卧室、书房和过道，是五个地方。照片确实有很多，但你仔细看，其实就是这五个区域。”
“我家也就这么大，想多也没有了。”庞宇航说。“那这边两个呢？不也是客厅和卧室？”
“角度不同。”邢飞说。“你家是几室几厅的结构？”
“三室两厅，一厨两卫，还有个书房和阳台。”庞宇航说。“怎么了？”
“你父母呢？”邢飞问。
“我爸常年在国外出差，我妈在滨海市工作，一个月回来一次。”庞宇航说。
“你爸妈的卧室和另外一间卧室，和你的卧室，有什么不同？”邢飞问。
庞宇航觉得邢飞的问题莫名其妙。“大小不同，结构不同，住的人不同。没有第三间卧室，最小的那个房间被当成是书房了。”
“这些照片......”邢飞想了想，决定还是说的直白一些，免得庞宇航问东问西。“这些天，你上卫生间了吗？你洗澡了吗？”
“那当然了。”庞宇航好笑道。
“这些天，你来过阳台吗？”邢飞又说。“你肯定来过了，还把这些照片从墙上撕了下来。如果我是他，就一定会对你看到这些照片是的惊恐模样感兴趣。
没有卫生间的照片，没有阳台的照片，没有你父母房间的照片，所以，如果他真的可以一直看着你，这些地方就不该被落下，至少，阳台和卫生间应该存在。”
“那鬼不是偷窥狂吧？”庞宇航小声道。
“我是说，这些地方应该不是被落下了，而是......”邢飞想了想。“他看不到。”
庞宇航仔细回味了一下邢飞的话，明白了。他也想过，自己可能被人监视了。“我家里没有摄像头，我找过了！”
“所以，你就认定是鬼了？”邢飞反问。“你都想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再多想一下？”
“可能，不是你以为的。”克莱因说。邢飞和庞宇航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听着，他想过，满屋子监控是不可能的，但监控肯定是存在的，而邢飞的话刚好提醒了他，照片有区域的局限，也就是说，监控存在盲区，那么，只要找到盲区和这些地方的不同，就能找到问题所在。
“不是我以为的？”庞宇航不解道。
三人照片里的区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很快，邢飞和克莱因就发现了问题，在对照着照片，基本就确定了所谓的“我一直在看着你”的问题所在。
庞家的客厅里有一个监控，是用来看家的，这算是实际意义上的监控设备，除此之外，庞家还有很多智能设备，而其中一部分是带有摄像头的，虽然这些摄像头存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监控，但它们依旧是摄像头。
克莱因拿出电脑，他只测试了三个设备，数据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厨房里的智能音箱，本是用来方便搜索菜谱和观看做菜教程的，因为有通讯功能，便有了摄像头的设计。客厅里的互联电视，搭载的摄像头也是为了视频通讯而设计的。过道里的机器人，是用来逗猫的，也是搭在了摄像头的设计。
克莱因侵入了三个设备的系统，拍下了三张照片。“怕你看不懂数据，所以，我用它们拍了照片。阳台上的那些照片，应该可以找到和这三张有着一样或者相似角度的照片。”
“所以......”庞宇航半信半疑。“真的不是鬼？还是......人？”
“既然你认定对方是鬼，”邢飞问。“为什么你会看到他呢？”
“监控不是没拍到吗？”庞宇航说。
“恐怖片里，一旦被鬼盯上，他们就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主人公身边，就是搬家都没用。”克莱因说。“只有吸血鬼才会被拒之门外。”
果然，还是这话有用。
庞宇航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懂了。”说完，他就开始给家里有摄像头的东西断电断网。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外置摄像头。“你们说的没错！你刚刚不是说，我和我父母的房间里有什么不同吗？就这个。我父母的电脑是笔记本，不用的时候都是合上的，就是有摄像头，也拍不到。可我的，是这个。”
“只要是人，就好办了。”邢飞说。
“你这么厉害，是不是有办法找到他？”庞宇航期待地看着克莱因。
“市中心，开放网络。”克莱因说。
庞宇航不解地看向邢飞。“公共区域的无线网。”
“我还有个疑问。”庞宇航说。“他可以操控摄像头，是不是也能对监控录像动手脚？”
“当然可以。”克莱因说。“小区的监控，又是大半夜，要冒出个人不容易，要找没人的日子，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庞宇航点了点头。“所以，我明明看到了人，但是，那人改了监控，所以警察没有查到？”
“他们多半把这件事当做是恶作剧了。”邢飞说。“几个监控都没有拍到，又是在你们这种小区，谁会想到这一出。”
“那接下来怎么办？”庞宇航问。“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报警？我们把发现的东西全都给他们，他们总该相信了吧？”
“可以。不过，你别说是我们发现的。”邢飞说。
庞宇航不解，但对上邢飞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我这证据是不是不够啊？”
“21:44，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邢飞问。
“是死亡party的时间。我要死？要你死？让你死？谐音梗吧。”庞宇航自然地说。
“你见到的送信人，是什么样的？”邢飞问。“身高，身材，衣着......还能回忆起来吗？”
“男人，黑色外套，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庞宇航回忆。“不胖，但也不瘦，手很黑......”
“还记得其他的吗？”邢飞提醒。“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
庞宇航努力回想，半晌，道：“他跑步姿势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邢飞问。
“像鸭子一样，左右摇晃。”庞宇航说。
庞宇航一本正经的开始模仿鸭子走路，直走、转弯，正是他家门外的那段路。担心邢飞和克莱因看不明白，他来回模仿了好几次。不知道是他模仿那个人的姿势太像，还是模仿鸭子的姿势太像，反正，是看呆了邢飞和克莱因。
怎么可能有人是这种走路姿势？扭到脚了？那也应该是往一边倒啊。两只脚都伤了？那还出门做什么。故意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可为什么要故意伪装成这种姿势，难道不会影响逃跑速度吗？
邢飞专心思考，克莱因示意庞宇航可以停下了。
“怎么样？像吧。”庞宇航问。
克莱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又没见过那个人的走路跑步姿势，他该回答模仿得像那个人，还是像鸭子呢？索性，-他换了个话题。“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电脑，以防万一，这家伙的电脑技术似乎不错。”
庞宇航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克莱因在庞宇航的电脑中发现了好几段侵入程序，其中，就包括“Joker净土”的代码。“你是不是为了玩游戏，关闭了杀毒软件。”
庞宇航看着满屏的代码，震惊道：“这都能看出来。”
克莱因看了一眼庞宇航，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刚刚的话还是比较含蓄的。庞宇航既然是那些网站的用户，自然需要经常关闭杀毒软件。那么，这些侵入程序和攻击程序的出现也就不奇怪了。出于好心，他提醒道：“有些东西，不会影响你的日常使用，但会拿走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你的各种信息。所以，别没事就把杀毒软件关掉，还有，少去一些那种网站。不要以为你没有留下信息，或是只留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别人就没办法找到更多的了。”
“我知道。”庞宇航连连点头。“我知道的。”
克莱因从口袋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优盘。“我帮你清理一下。之后，要不要使用安全软件，选择权在你。”他使用的软件，的确可以帮助清理掉尚存的危害程序和隐藏的危害程序，但同时也会拷贝庞宇航的电脑副本，以便不时之需。“时间会比较久。”
“没关系，不着急。”庞宇航说。
“我给你留个号码。”克莱因把江浩的电话给了庞宇航。“这人是个警察，我们离开后，你可以找他，把事情说清楚，他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