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二部电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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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规模不大, 大家都沉浸在拍摄结束的喜悦中，只想回家，不想工作，所以杀青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紧急筹备的。
因为时间有限, 所以规模不大。只是稍微装饰了下餐厅, 厨师把剩下的食材全都用了, 各色食物堆满自助餐的窗口, 一束束鲜花在餐厅中堆成了鲜花塔，进来一个演员，工作人员就送他一捧鲜花。
虽然规模不大, 而且略微有些敷衍, 但气氛非常好，毕竟大家在反抗大魔王的统一战线结下了深厚友情，一朝解脱，到处都在呼朋唤友, 恨不得一口气把这三个月堆积的情绪发泄出来。
严pd带着拍摄小组赶到时, 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抬头看了眼高悬于餐厅中央的横幅, 手一挥，摄像pd立马对准上方, 忠实的收录眼前的画面。
《热烈庆祝‘我不是凶手’剧组杀青！》是最大的那张横幅，很正经, 很官方。
在这张大横幅下面，挂了几张摇摇晃晃、明显是后来加的小横幅。
《热烈庆祝暴·君的统治就此结束！》
《热烈庆祝我们逃出魔掌！》
《我们的目标是！吃光预算！吃穷导演！》
跟着严pd一起来拍摄的导演推了下眼镜，心服口服的竖起了大拇指：“pd，您简直就是神机妙算诸葛亮！”
严pd一抬下巴：“我就知道，有陆行在的地方, 肯定有节目效果。而且陆行三个月没消息，粉丝和网友对陆行的近况好奇不已，到时候咱们这个纪录短片一出，又能宣传电影，又能赚钱，双赢。要不怎么王贺一提我就答应了呢？”
pd在一旁嘀咕：“分明是你闲得无聊，想找点乐子。”
严pd一边在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一边反驳：“别瞎说，我哪闲得无聊了？我才刚拍完综艺——陆行在那，走，过去拍咱们纪录片的主角。”
拍摄小组朝陆行他们的方向靠近，pd压低声音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拍综艺的时候，没事就唉声叹气的——反正不是pd您。”
严pd瞪了他一眼，唏嘘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拍过《奇异之旅》，总感觉其他综艺没新鲜感。”
pd一针见血：“您这叫喜新厌旧。”
严pd为自己辩驳：“这算什么喜新厌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出道就拿三大的最受欢迎综艺主持奖的，这说明陆行的综艺主持能力和综艺效果在第一区都是顶尖的……”
话还没说完，严pd已经走到了陆行那一桌前，然后注意力立马被桌边密密麻麻的空酒瓶吸引了。
严pd跟拍摄小组的pd异口同声：“陆行他喝醉了！”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们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连语气里都透着兴奋。
被一堆镜头注视的陆行他们尚未察觉到这一点。
杜宇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陆行哭诉：“导演简直不是人！每次我挨骂挨的最多！那是我乐意的吗？谁叫我的打戏那么多？最惨的是电影结束我就死了，就算要拍续集我也出不了镜……”
李凌夷拽着陆行的另一只手，一本正经的道：“对最后那一幕里的情绪变化，我有一些新想法，咱们再对对戏……”
陆行对面是正在跟副导演拼酒的王贺，他潇洒的拿着酒瓶，哐哐一顿炫，然后跟何pd推心置腹：“老何啊！咱们剧组能杀青，这功劳你得占一大半！我觉得你很有前途！来跟我干吧！我已经想好下一部电影要拍什么了！明天咱们就开始筹备新剧组！”
面对醉鬼王贺发出的‘明天就给我来上班’的言论，何pd的表情很痛苦：“导演，你喝多了，别喝了……”
“我没喝多！”王贺抒发自己的雄心壮志：“下一部电影必须是大制作！大场景！咱们一起开创电影新时代——你明天就来上班！”
何pd的表情更生无可恋了，目光一转，瞥见严pd的拍摄小组，在身上挂了个“累赘”的情况下，艰难的朝严pd伸出了手：“严pd，你来了，欢迎来到剧组——刚才拍的那一段掐了别播。”
严pd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他从桌子边扒拉了一把椅子，稳稳当当的坐下后，继续道：“我看大家好像都喝的不少啊。”
何pd看了眼对准他的镜头，很有形象意识，试图把挂在自己身上的王贺扒拉下去，边扒拉边道：“之前拍摄的时候，剧组禁酒，所以杀青后，大家就有点兴奋。”
严pd深有同感：“禁酒好，喝酒容易误事。我听说你们剧组封闭式拍摄管得很严，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何pd努力了半天，也没把王贺扒拉下去，但他没轻言放弃——作为收拾过无数烂摊子的副导演，他永远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导演，严pd来了！你之前不是说要跟严pd好好聊聊纪录片的事吗？”
王贺喝得有点多，两眼迷蒙的盯着严pd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松开何pd，转而拽住了严pd的手。
“严pd，你终于来了！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他喝多了，但没失去理智，还记得自己之前发出的邀请：“你来给剧组拍个纪录短片，拍摄一下演员们拍完电影之后的真实状态和感受，当然，也可以拍摄工作人员……这个主意不错吧？”
眼见摄像机跟着王贺一起转了过来，凝聚在他们身上，严pd也开始试图把王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了，他一边扒拉一边道：“确实不错，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记录短片，感觉挺有意思的。”
说这话时，严pd的视线在一桌子醉鬼身上转了一圈，满脸写着跃跃欲试。
听到严pd的话，王贺大手一挥，将拍摄权交给了严pd：“那你随便拍！多拍点！”
严pd扒拉开了王贺的手，直奔陆行而去。
他觉得陆行的沉默实在有点可疑：“陆行，你怎么不说话？”
陆行打了个哈欠：“我怕我一说话，你们就得失望了——我没喝酒，一滴酒都没喝。”
严pd凑近陆行转了一圈，发现还真是。陆行身上除了沾染的酒气外，压根没有喝酒的痕迹，只不过满桌子都是醉鬼，所以乍一看容易误以为陆行也喝多了。
严pd的语气很失望：“你怎么没喝酒？”
陆行用‘这不是明摆着’的眼神看严pd：“《奇异之旅》我喝醉酒后的名场面都反复刷屏了，我还能重蹈覆辙？”
严pd嘀咕道：“都说是名场面了，综艺效果那么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陆行不为所动：“所以我戒酒了。”
严pd下意识的看向何pd，一脸‘其他人都喝醉了，陆行一滴酒都没喝，你们是不是在放水？’的质问。
何pd的表情一言难尽，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很乐意给陆行灌酒，但架不住他们剧组王贺说了算、陆行说了也算，就他说了没什么用。
所以他的语气相当唏嘘：“你们不清楚情况，我们剧组的生态环境很复杂……”
作为综艺导演，严pd对节目爆点的嗅觉异常敏锐，闻言，立马示意摄像头对准何pd，然后用官方口吻问道：“关于你们剧组的生态环境有多复杂这一点，大家都很好奇，能不能详细的给我们解释一下？”
何pd欲言又止，倒是一旁的王贺突然支棱了起来，一脸严肃的道：“都不许劝酒！喜欢喝酒就自己喝，别非拉着别人跟你一起喝！”
何pd可算找到理由了，立马道：“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王贺导演规定不许劝酒，所以大家都是自己喝自己的。”
何pd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剧组副导演，有些过于滑不溜手，想从他嘴里得到劲爆内幕简直难于登天，于是严pd迅速转换目标，视线在王贺、杜宇以及李凌夷之间转了一圈，锁定了下一位受害人。
他跟杜宇做了下自我介绍，给对方递了个话茬：“杜宇，关于剧组、王贺导演和陆行，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杜宇醉眼朦胧的盯着严pd看，没分辨出这人究竟是谁，凭本能觉得他非常可疑，在那大呼小叫：“导演！狗仔溜进来了！快抓人！”
李凌夷一激灵，四处张望：“哪有狗仔？狗仔在哪？”
王贺打了个酒嗝：“你喝醉了！这不是狗仔，是严pd！拍《奇异之旅》的那个严pd！”
杜宇捕捉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关键词：“《奇异之旅》好看，陆行你什么时候拍下一季啊？”
说着说着，他就滔滔不绝的聊起了《奇异之旅》里的精彩片段，包括且不限于绑架严pd这个天才的点子。
“这简直是划时代的壮举！一下子就把格局打开了！”酒劲上涌，杜宇兴奋不已的提议道：“要不我们也这么做？把王贺导演绑架了怎么样？”
摄像头牢牢对准着杜宇以及其他人，期待着接下来的展开——要是真把王贺给绑架了，也不是不行。反正拍综艺嘛，要的就是节目效果。
王贺冷笑了一声：“我都听见了！你想得美！副导演！快把这人给我绑架了！”
突然被安排了新任务的何pd：？
何pd没动静，李凌夷又支棱了起来：“绑架戏要重拍？我就知道这一场我发挥的不够好。杜宇！要重拍了！你人呢？”
杜宇大惊：“什么？又要重拍？不是重拍好多遍了吗？”
他一边抱怨，一边在椅子上挪动，找合适的拍摄角度，然后对着镜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少人了？杨钦跑哪去了？他不是跟我演对手戏的吗？”
李凌夷目光迷离的注视着眼前那堆人，伸出手指朝严pd一指：“他在那！”
杜宇晃晃悠悠的起来了，凑近严pd看了又看：“我觉得他长的不像杨钦。”
李凌夷在一旁斩钉截铁的道：“你喝醉了！”
杜宇：“我确实喝得有点多……那咱们开始吧，台词是什么来着？”
李凌夷大惊：“你连台词都忘了？不就是……不就是……”李凌夷重复了两遍，然后恍然大悟：“啊，我也忘了。”
看别人耍酒疯果然比看自己耍酒疯有意思多了。尤其是镜头还对着他们，陆行很难按捺住他的蠢蠢欲动。
陆行：“那就随便演吧，反正摄像机都开了。”
杜宇想了想，郑重的点头：“没错，摄像机都开了，不能浪费胶卷。”
然后他就扑了上去——虽然喝醉了，但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戏份里有很多打戏。
在杜宇的认知中，他打了一套虎虎生风、动作标准的打戏，实际上，他当场演了一套醉拳，晃晃悠悠，东倒西歪，左脚绊右脚，硬生生把自己给绊倒了。
陆行扶了他一把，杜宇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还没忘记拍戏的事呢：“导演，这一条过了吗？”
王贺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听见这个问题，本能的道：“没过！动作无力！没表现出人物的情感递进，不够细腻，这是你的老问题了，喜剧方面处理的没问题，但一涉及人物情感爆发的地方，就太浮躁……”
王贺滔滔不绝的说了五分钟，把杜宇给说睡着了。
王贺：“你听明白了吗？”
现场很安静，在王贺的狂风暴雨中，不管是没喝醉的还是喝醉的，全都恍若回到了熟悉的片场。
何pd叹了口气，看向严pd：“你要是想拍什么节目效果的话，估计有点难。这毕竟是群演员，不是综艺主持，喝醉了也只知道演戏。”
至于节目效果，这玩意在他们的人生字典中就没出现过。
严pd看的很开：“没事。我是来拍记录短片的，要的就是最真实的反应，有没有节目效果，倒是无所谓。”
何pd：“那你这边要是没其他拍摄计划的话，我就叫人把这些喝醉的工作人员搬回房间了。”
严pd示意他自便，扭头拽住了陆行：“反正你没喝酒，先配合我拍一段采访。”
桌上的残骸被收拾了一遍，重新摆上了饮料和水果，甚至放了一束鲜花，试图用崭新的模样来掩盖方才的第一印象。
陆行伸手托腮，虽然有一大堆摄像头对准了他，但他表现的很放松，闲聊般道：“记录短片是什么意思？”
严pd也放松的跟陆行闲聊了起来：“就是一个很短的纪录片，预计会拍个两三集，主要是拍摄剧组结束拍摄后的真实情况以及演员们的状态，可能会聊一聊电影拍摄过程中的趣事之类的。”
陆行思考了下：“你怎么有空来拍这个不是综艺的节目？你手上不是还有其他节目吗？”
严pd：“我忙得差不多了，而且你们剧组这么神秘，我对剧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挺感兴趣的……”
一旁的拍摄pd无情的揭了严pd的老底：“他就是冲着收视率来的，你现在在网上的热度那么高，再加上大众对《我不是凶手》的封闭式拍摄好奇心爆表，这个记录短片一拍，到时候收视率肯定不低。”
陆行好奇道：“一个两三期的短片，又不是综艺，就算收视率不低，又有什么用？”
拍摄pd忍不住用“你果然是新手”的目光注视着陆行：“能赚广告费啊，就凭这纪录短片里有你这一点，广告商就能挥着钞票蜂拥而至。”
严pd咳嗽了一声：“瞎说什么呢，我是为了那么点广告费折腰的人吗？我拍这个记录短片，主要是为了给观众揭示电影拍摄背后的努力和汗水，为了用镜头记录导演和演员的故事，为了电影行业的传承，为了……”
陆行盯着严pd看，就想看他还能扯出什么大旗来。
严pd实在编不下去了：“好吧，主要是为了广告费和收视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对《我不是凶手》这个剧组封闭式拍摄过程确实很感兴趣。”
严pd简单描述了下王贺跟他的讨论过程：“王贺一开始想邀请我来拍个综艺，但综艺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我们商量了之后，决定在电影杀青后，拍个记录短片。我本来建议是在电影拍摄的时候同步拍摄纪录片，但王贺死活不答应，找了一大堆理由，说是封闭式拍摄就要封闭式到底，又说我们去了会妨碍演员的状态等等，最后这个拍摄就放在你们杀青之后了。”
陆行抓住了重点：“你们私下一直有联系？”
严pd：“这有什么奇怪的？都是导演，互相交流一下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你还在他手上呢，我不多关心一下，万一他用人用的太狠，那《奇异之旅》第二季怎么办？”
陆行：“第二季不是明年开拍吗？”
严pd：“你拍戏拍的时间都忘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明年了。”
陆行还真没关注这一点，他楞了下，有种时光飞逝的感慨：“这么快就要过年了？”
严pd附和道：“是啊，这么快就要过年了——你说过年的时候我们拍个聚餐番外怎么样？”
陆行“啊”了一声，没跟上严pd跳跃的思路：“什么番外？”
严pd：“《奇异之旅》第一季的番外，顺便为第二季预热一下。过年的流量太好，不能浪费了。”
陆行：“你打算过完年就拍第二季？”
严pd：“那倒没有，第一季的评价那么高，第二季我得精雕细琢才行。”
副导演在一旁提醒道：“第一区的过年晚会大概率会邀请陆行出演，聚餐到时候还得看大家抽不抽得出时间。”
严pd大手一挥：“这个到时候再说，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呢，现在的重点是这个记录片。”
他把话题拽了回来，对陆行道：“聊聊？剧组、导演、其他演员，聊什么都行。”
陆行笑了下：“你给的范围也太宽泛了，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聊什么……”
严pd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张提问词：“那我来问，你来回答。第一次封闭式拍摄，感觉怎么样？”
陆行想了想：“感觉很奇特，我没想过封闭式拍摄会是这样，但很有意思，感觉像回到了学校，大家都专注于电影拍摄，为了拍出更好的画面而努力。”
严pd：“拍摄的时候，你觉得导演怎么样？”
陆行沉吟了两秒：“很努力，也很严格。可能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二部电影，有时候我觉得他在片场绷得实在太紧了。”
严pd狐疑的看了眼陆行：“你是不是在说套话？”
陆行摊手：“你这么问，还指望我回答什么别出心裁的答案？”
严pd想了想，收起了提问纸：“也是，得换个方式才行。这种太官方的采访不适合我——你有什么建议？”
陆行：“不是拍记录片吗？就按照拍纪录片的方式去拍呗。”
说道这，陆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过杀青后，拍摄结束，剧组也要解散了，本来大家明天就走人了，现在你们来拍这个记录短片，那剧组明天还解散吗？”
严pd：“我跟王贺导演沟通过了，工作人员明天接受一下采访，就可以解放了，戏份比较多的那几个演员可能得多留两天，等我们拍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