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贴心韩非,子奕教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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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布置格局倒是与紫兰轩有异曲同工之妙。”韩非好奇道。
韩宇点了点头,“据我所知,紫兰轩的那位老板娘似乎和这位凌烟阁阁主当初可都是为那块地方下了不少功夫,只是不知道这位阁主为什么突然放弃了。”
韩非这下来了兴趣,坐到韩宇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四哥,说说呗。”
韩宇无奈摇了摇头,“你去桑海读书这么久,是一点礼仪也不懂。”
韩非一脸苦色,正欲抱怨几句,却忽然神色一正,正襟危坐。
大门缓缓打开,凌烟与李媚并肩而入,施了一礼,齐声道:“凌烟阁阁主,凌烟(李媚)见过二位公子。”
“呵呵,两位阁主来了。”韩宇笑道,示意她们入座。
“听闻父王下诏,宇与我九弟十分好奇,毕竟这份待遇在我韩国可是独一份。”
韩非也是说道:“听闻还有一道极为进补的美食,凌烟阁主费心了。”
凌烟微微一礼:“承蒙王恩,凌烟不敢让二位公子如此。我与李媚阁主已经吩咐庖厨们为二位公子准备了。”
“哈哈,九弟,看来我们今日还真有口福了。九弟?”韩宇看向韩非,这才发现他有些愣神。
“啊!”韩非回过神来,“确实如此。”
韩宇看出了他的敷衍之意,调侃道:“莫非是凌烟阁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凌烟和李媚二人虽然听出了他的调侃之意,但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不是说这位九公子风流成性么,怎么凌烟阁还能挑出刺来。
凌烟阁虽不是紫兰轩那种温柔乡,单论阁楼华丽程度,内部布置格局,在新郑也是别具一格。怎么会如此呢?
“不知是凌烟阁哪里惹的九公子不满,公子但说无妨。凌烟马上命人整改。”凌烟虽然疑惑,但还是以防万一的说了一句。
韩非缓缓摇头:“阁主多虑了,不是凌烟阁的问题。只是我越听越感觉楼下的声音有点熟悉。”
“楼下说书者何人?”
凌烟摸不清这位九公子什么意思,缓缓说道:“此人亦是我凌烟阁客人,对我凌烟阁帮助极大,名叫子奕。”
李媚暗自心惊,好家伙,没摸清关系你就把自己关系说明了。生怕他得罪过人家,还拉上凌烟阁保他。
韩非一脸惊喜:“真是子奕兄。我就说嘛,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凌烟与李媚二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这位九公子什么意思。
韩宇也有些好奇:“九弟与楼下那人认识?”
韩非这下可来精神了,“四哥,你不知道。我回国的时候钱袋丢了,全靠子奕兄救济啊。他这个人啊,老好了。”
韩宇扯了扯嘴角,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就凭你这九公子身份说,还怕找不到人救济。
韩非看出了韩宇的意思,一脸不爽:“四哥,你可不能这样看子奕兄,我们可是君子之交。”
韩宇不以为意:“那你刚才楼下没认出他来。”
韩非理直气壮道:“这能怨我?你这天字号房楼梯还是专供的。我根本看不到大堂那边。”
韩宇道:“那你要不要叫他上来。”
“当然啦。”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韩宇说着就要跟身旁的李媚吩咐一声。
韩非赶紧拦住:“四哥四哥。”
“又怎么了。”
“咱们换个房间吧。”韩非尴尬道,“子奕兄不知道我身份,贸然叫他进来,
我怕因为身份生出些许隔阂。”
韩宇语气玩味,“不是说君子之交么。”
李媚和凌烟对视一眼,想不到这位九公子还挺在意子奕的。
韩非挠头道:“这不是之前没说过身份么。”
虽是韩姓为韩国国姓,但当年西周灭商之后,实行大分封。封武王之子于韩,为姬姓之国,春秋之时,为晋国所灭,亡国之后,国人以韩为姓。曲沃桓叔之后,再起战乱,结束之后,因分封采邑于韩,又以韩为姓,代为晋卿。况且,这个时候认真论起来,委实也没有明确的姓氏划分。
二人当时虽然相谈甚欢,但两人所学极为广泛,又因为子奕每次跟韩非讨论都是浅尝辄止,所以韩非并没有觉得子奕知道自己身份。
韩语淡淡道:“若真是君子之交,岂会因身份而有所疏远分上下尊卑。你在担心什么。”
韩非不语,但是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他当初求学之时,也是颇受身份困扰,师弟李斯看似恭敬,骨子里却是极为倨傲,认为自己不输他。
韩非并不是要非论个身份贵贱,也不是说李斯学问就是不如他,他只是想大家引经据典,认真辩驳一番。而不是输了还强硬,你要不是有个好身份,我岂会输你。
所以,他有点伤心。和那些自恃孤傲的人辩论,还不如和去风月场所的女子玩,起码,那些女子还不会因为身份去疏远他。
凌烟暗自诧异,想不到这位九公子竟如此重视子奕的感受。
李媚心里叫苦,怎么自己又挑了个不好伺候的主啊。
这四公子看着平易近人,但话里话外都在告诉韩非身份悬殊,哪有人看见公子不恭恭敬敬的啊,何况这还是在韩国。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她们现在都在这里,怎么去通知子奕。
客人啊,你真的不知道吗?不行。凌烟暗暗瞥了一眼好似谦谦君子的韩宇,还是知道的好,不然有得罪这个的风险。
唉!凌烟默默担心起来。
就在此时,楼下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阁下侃侃而谈半天,想必圣人语录也读了不少。怎会做出吃饭不给钱的这种龌龊事情呢?啊,哈哈哈。”一名儒生打扮的男子站起身来打断道,惹得周围人一阵不满。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就是,不爱听出去。”
“哪家派来故意捣乱的吧。”
“人家随口说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早上的事自然有不少人记得,但是大家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这人哪是欠下饭钱过来打工的,分明就是着急脱身,随手编的一个借口而已。
子奕也是皱了皱眉,这人没事吧?
那人显然没想到自己没得到叫好声反而被口诛笔伐了,一时间面红耳赤:“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此人如此作为,被我揭发,尔等竟倒行逆施,简直是不知好歹,尽是阿谀奉承之辈。”
子奕赶紧叫停:“等下,这位……”
那儒生昂起头来:“鄙人虽然才疏学浅,但也配得上君子这一称呼。”
众人:“……”这么不要脸的吗?
子奕强忍尴尬说道:“这位……君子,子奕一介平民,还不值得大家阿谀奉承。莫要如此说话。“
那儒者不屑道:“鼠目寸光之辈,莫要因为他们的讨好蒙蔽心智。知道吗?你这叫一叶障目,我听你高谈阔论到现在,想不到连洞若观火都做不到。你应该同我辩驳他们,如此方才深明大义。“
你特么是哪里冒出来的成语小王子啊。
子奕服了,讲个书都能碰见个书呆子。这骚话不断啊,话说一叶障目这么用的吗?不对啊,你针对我干嘛啊?
子奕细细思索了一下:“你来时是不是读过毛遂自荐的典故了。”
那人眼睛一亮:“毛遂自荐,不错,这个词不错,我确实拜读过这篇典故。”
子奕:“……”
破案了,这特么是个热血少年啊,读书还读的很死板,
“哪个王八……好心人撺掇,啊,不,建议你来这自荐的?”子奕直接开口,看见周围人怪异的眼神改口道。
话说,这来谁了,你就跑过来自荐。
众人看见面色不改的子奕,眼神怪异,刚才听错了吗?合着这人还真是故意捣乱来的。
“鸡同鸭讲”
众人:“……”
你特么在说谁啊。
子奕致命提问:“你是鸡还是鸭。”
众人一阵哄笑。
那人气急败坏:“你枉读圣贤经典。”
就在此时,一只鸡受惊着,飞入大堂。那人慌忙躲闪,狼狈不堪,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一个青衣女童追着跑了进来,显然是被这只鸡折腾的不轻,脑袋上散落的鸡毛和树叶,精致的小脸也沾染了些许黄土。
那人怒斥道:“快把这畜生带走。”身形依旧在躲闪。
子奕招手示意女童过来,淡淡开口:“圣贤经典没教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知道这个,这么爱说四个字,尊老爱幼也不懂。”
那人依旧趾高气昂:“君子远庖厨懂吗?”
凌香也看出了那人跟子奕不对付,没有言语,只是尽量把鸡赶远些。周围的人在欣赏那人的丑态,无一帮忙。
说来也巧,那鸡竟落在子奕桌案之上,只是双翅依旧微展,好似受到惊吓便会随时飞走。
凌香凑过来,但也没敢再伸手去抓,情绪低落地说道:“对不起,客人。阿姐让给你准备只鸡吃的,但疱子们都在忙,我就想着我先去把这只鸡洗了。但我没抓住它就跑了,一抓它就飞。”
那人见鸡落在子奕跟前,嘲讽道:“你说我,那你抓啊。”
众人现在觉得看戏比听书有意思多了,在他们看来,这方面,子奕和那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估计也要闹笑话。
你读书读了个寂寞。
子奕没有搭理这个书呆子,只是心疼地看了看青衣女童,柔声道:“有没有抓伤?”
凌香缓缓摇头,只是小手攥在一起,觉得自己好没用。
子奕把落在她身上的鸡毛树叶清理干净,山鸡还在桌案上来回走动,他看了眼那人,问道:“一叶障目典出何故。”
“鹖冠子·天则”
“寓意何为。”
“眼被树叶挡住,指看不到实物全貌。”那人依旧趾高气昂道,看见子奕在对折树叶,大声嘲笑道:“你该不会是要那树叶遮住眼睛要抓这只山鸡去吧?哈哈哈。”
众人也是一阵哄笑,想不到这说书人也如此不堪。
凌香低声说道:“客人,我来吧,我不怕丢人的。”
“用不着。”子奕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这次出奇的没有打开自已的手说什么会长不大的话语。他用两根细小木签上下穿过树叶定型成伞状,上面木签还插着一块碎肉,轻声说道:“看我给你表演个戏法。”
又看了看满堂准备看热闹的众人,手中折扇指向桌案,朗声道:”诸君且看,何为,一叶障目。“
自已说着,就把做好的伞状叶片放在桌案上,在众人的睽睽目光之下,山鸡一步步走了过去,看见树叶里的食物,低头一啄,视野全无,双翅缓缓收敛,不敢乱动。
满堂寂然。
子奕就这样,毫不费力地抓住了山**腿,递给了青衣女童,笑着说道:“学会了吗?”
小姑娘张大嘴巴,显然不敢相信,折腾自己半天的山鸡就这样被一片树叶弄老实了。
子奕看着她这副萌萌的样子,不禁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迷糊了?去吧。”
小姑娘离去之后,子奕笑眯眯地看向堂下那人,手中折扇缓缓打开,轻轻扇动,说不清淡雅高洁。
众目睽睽之下,那说书人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阁下,可还要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