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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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两方先前的约定, 袁绍需要向并州方面支付八千石粮食，以作报酬。
然而他大抵是真的看不惯张晗，为了能将她快点打发回并州, 甚至财大气粗地多出了两千石粮食。
运粮官的原话就是：“袁公特意吩咐我等，要为您多送两千石粮食, 以资回程之用。”
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是：快点带着你的粮食滚回老家吧。
有被侮辱到……才怪啊！快拿更多的粮食来侮辱她吧。
张晗忍不住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袁家果然是家大业大啊！要是有一天她也有这么大的家业就好了，或者，要是能把袁家的财富抢过来就好了……
张晗一边和心里心里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作斗争, 一边吩咐士兵收拾包袱，准备启程回并州。
来时是从雁门郡进入冀州的，回时却不必再特意绕到雁门，可以直接由冀州的常山郡回到并州的治所晋阳城。
两郡相隔不远，若是大军急行, 至多只需要一旬的时间，张晗就能回到晋阳城。
然而在她即将离开冀州地界的时候, 却突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故。
郭嘉笑逐颜开地走进来, 拱拱手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张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何喜之有？”
“自然是为主公再得一员大将而喜。”
“哪来的大将, 莫不是奉孝准备弃文从武、投笔从戎了？”
说完，张晗还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一番郭嘉。她没再说话, 但是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就你这小身板，怕是还不够敌人一刀砍的呢。
郭嘉微妙地领会到其中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有些勉强地说道：“方才有一玉面小将，提了那于毒的首级来求见主公。”
于毒是一条幸运的漏网之鱼。
在大大小小的黑山贼首领都被杀了个干净之后, 他依然凭借着自己绝佳的运气捡了一条小命，然后带着残存的部下在常山四处逃窜。
没想到现在竟然也落网了。
张晗稍稍提起了一点儿兴趣，“哦？这倒确实是件好事。不过这位勇士又不曾明言要投奔我，万一他只是冲着丰厚的酬劳来的呢。”
“那我等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郭嘉闻言略显得意地笑了起来，“嘉已经为主公打探好虚实了，这位义士有意要辅佐一位仁主。”
郭嘉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不会拿这些事来诓骗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张晗本应该感到很欣喜。
可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最近的事儿有些不对。
——哦，对了，郭奉孝什么时候这么热心公务了？
要是放在以往，他这时候指不定在哪偷懒呢，更别提帮她去打探消息。
这种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是在她参加完袁绍的宴会之后？郭嘉自那以后好像比以往更勤快一点儿了。
确实只是一点儿。但放在他身上，也算是大有长进了。
张晗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郭嘉，“奉孝，那日宴散之后，我是不是醉酒失态了？”
细细想来，唯一的变数就是她从宴会回来之后醉了酒，第二天醒来之后又忘记了当晚的事情。
她自恃酒量，在宴会时并不曾克制自己。却没想到袁绍家的酒确实很甘醇，一点儿也不像她平时喝的仿佛过家家一样的米酒。
再加上空腹饮酒，她当晚回帐之后就有些意识模糊……
郭嘉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主公这是说的什么话？嘉愚钝，还请您明示。”
张晗盯着他看了许久，还是没从他那张风流隽秀的脸上找出一哪怕丝破绽。
难不成是她多想了？毕竟，好像也没谁规定郭嘉不能上进啊。再说了，她身边的其他人也都表现得非常正常……
“奉孝不必多心，应当是我想岔了。”她朝郭嘉小小一揖，“此次便多谢奉孝为我周全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准备去找那位来献于毒首级之人。
无人注意到，那位刚刚还镇定自若的郭军师，在张晗离开之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张晗径直出了帐，然后快步朝营地的大门走去。
在营门口等候的同时，赵云也在打量着这座稍显庄严的营地。
目之所见的士兵，无不是精神饱满、满面红光。此外，他们还拥有很强的军纪，就算营地外突然出现了一群面生之人，也没有出现喧哗或是围观的事情……
这处营地的选址也很考究，既可远远地布置岗哨监测敌情，又能在遇险时及时撤退。
一处临时驻扎休息的营地也选得如此严谨，想来主帅应当也是位行事缜密的周到之人吧……
忽然，营中疾步走出一人。
她着银色甲胄，披赤红战袍，腰间佩着一把玄色的宝剑。
是明显的武将装扮。
然而她的容貌又太过出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人是个秀丽的女郎。
是武将又是女子，来人的身份不言自彰。
“常山赵云，见过将军。”
她既不高大，也不魁梧，更不像一些市井传言中那样拥有三头六臂。
若是脱下身下的甲胄，她看上去就像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女郎，顶多就是颜色姝丽了些。
然而她浑身上下却又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威严贵气，让人第一眼看过去，便心生敬畏。
赵云此前不知道女将军该是什么样子的，但在见到张晗之后，便不由之主地产生了一个想法。
——世上若真有女将军，便合该是她这样的。
张晗三步并两步地走出大营，眼疾手快地阻了赵云行礼的动作，“义士不必拘礼。”
“听闻义士斩了那于毒的首级？”
赵云不再下拜，只是抱拳一礼，回道：“云于途中偶遇于毒及其残部，便设计将其斩获。”
“又听闻将军在此处围剿黑山贼，便特来将其首级献上。”
话音刚落，赵云身后便有一义从上前，将于毒的首级呈上。
张晗在围剿黑山贼时见过于毒几次，此时一眼便认了出来，“义士勇猛非常，晗深感佩服，可愿入营一叙？”
她又瞥了一眼赵云身后的义从，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旅途劳顿，不若让你的部下也入营歇息歇息？”
赵云婉拒了张晗的请求。
张晗大失所望，心中已然认为这位身长八尺、玉树临风的青年将军没有到自己军中效力的意思。
但是到嘴的肥肉岂能让它飞了？
张晗正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将这位看上去就很厉害的将军忽悠到自己手下，就看见他再次抱拳一礼，郑重其事地说道：“天下大乱，未知谁是明主，民有倒悬之危，鄙州议论，要投奔仁政之所在[1]。”
“听闻将军体恤民众，善待士人，有仁爱之心，赵云特率郡中子弟前来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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