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测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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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梦将信读了一次又一次，热泪盈眶，望向屈浩广离去的方向，大吼着：“师父，你放心，弟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绝对不会！”燮变彷彿也感染到冯梦激动的情绪，跟着吼出几声。
将信收回储物戒指内，冯梦望着高耸的天柱山，心里想着师父就算不是神剑宗之人，也必定与神剑宗有着深切的关系，师父既然带我来到这，一定是要我在神剑宗修练，我绝不能丢师父的脸！
冯梦一个踏步，就要直冲天柱山，然而方才屈浩广信里的语句马上出现在脑海内，于是运转歛神诀，将修为压制在元婴中期，并且让燮变回到自己体内，如同飞箭般踏着树头飞身上山。
西大陆第一高山绝非虚名，过了一个时辰冯梦才仅仅来到接近山腰的地方，而此时一名虚浮在半空中身穿绣有“霸”字青袍，修为来到元神初期的青年挡在冯梦身前，抱拳道：“阁下可是为了本宫五十年一次的收徒大会而来？”
冯梦心想师父带我来此，定就是要我参加这个收徒大会，当下说道：“是！”
青年居高临下的望着冯梦，指着一个方向：“那请从此处的阶梯一路走上本宫，但不能用任何真元，这是本宫的规定。”
冯梦一路全力奔上山，花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才只到了山腰，抬头往上看，拥有西大陆第一高山美称的天柱山，山头整个没入云端，冯梦粗估算一下，从山腰到山头最少有数万道阶梯，若是不用真元，尽管修真者的体质经过淬炼后比起凡人强上数倍，但要走上数万道阶梯也绝不是一件轻松活。
但冯梦面色不变，对青年拱手：“好，多谢。”青年对冯梦挥挥手致意，随即又找上另路人马。
冯梦照着方才青年手指方向过去，果然有一道从山腰一路向上蜿蜒的阶梯，远近处有几道人影，想来也是为了收徒大会而来。冯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屏除心里杂乱的想法，右脚抬起来，踏在阶梯上。
以冯梦天生奇异的体质，起初的五万道阶梯可说是顺利无比，而且还超过了几个已汗流浃背的人，只不过当冯梦看着阶梯旁写着第五万道的指标时，一股压力突然扑天盖地而来，让冯梦身形一矮，差点跌坐下来。
冯梦皱起眉头：“神剑宗的测验，果然不会如此简单。”再次深吸一口气，在一鼓作气上山与休息片刻中犹豫了一眨眼时间，然后下定决心的踏上那第五万零一道阶梯。
一踏上阶梯，在不动用真元的情况下，这股压力让冯梦每踏一步都要使出十二分力气，这才走了三千道阶梯，冯梦已然汗如雨下，可是冯梦非但没有停下休息，反而更是往上走，脸上神情越显坚毅。
神剑宗的威名之盛，从参加收徒大会的人数就可窥知一二，冯梦一路上已经超越过五十人，而当中超过三十人颓然的坐在五万多道的阶梯上，显然已经脱力，无法在往上走。
冯梦粗喘着大气，花费半个时辰的时间总算看到前方写着“六万道”的标示，然而这次冯梦选择在原地休息，不急于挑战这六万道。冯梦知道这收徒大会的测验绝不会如此简单，六万道也一定有他困难考验之处，而且只会比五万道更为艰难。
冯梦休息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跨步上了第六万零一道阶梯，与冯梦所料无误，一股比五万道更强大数倍的压力袭来，不过冯梦早有所准备，没有出现方才般差点跌坐而倒的窘境，双腿用力一撑，硬扛住了这可怕的压力。
抬头往上看着几个在六万道奋战的背影，冯梦迈开脚步，往上接受六万道的考验。
“呼、呼、呼、呼…”呼吸配合脚步，冯梦在六万道行进的速度虽比方才慢了不少，却也是稳定的向上走着，而与他一样挑战六万道的人相比五万道要少了许多，然而受困六万道而无法再前进者颓丧的神情却更甚于五万道。
冯梦曾经过一人，那人无力的坐倒在阶梯上，双手掩面痛哭，冯梦可以理解其心情，可是自己也开始感到疲倦，因此只留下了一句话：“有力气哭，怎么没有力气走？”语毕，冯梦没有回头看那人的表情长相，自顾自的往上走。
在六万道的阶段，冯梦速度慢了不少，花了一整个时辰的时间也才来到五千道之处尔尔，冯梦本欲加快脚步，可是痠软无比的双腿让他不得不停下休息。
冯梦手插着腰，双腿传来难受的痠痛，加上如影随形的庞大压力，让冯梦面容有些狰狞，低垂着头，额头上的汗往下坠，在石阶上晕开成为圆形的深色痕迹。
用袖袍抹去汗水，冯梦将头抬起来，看着前方领先自己的人，深吸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双腿，轻喝一声，继续往上迈进。
经过一个半时辰，七万道的标示总算近在眼前，神剑宗的宫门也在云雾中隐约可见，然而冯梦几乎快感觉不到他的双腿，双脚似乎绑了几千斤重的铅块，每抬起一步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在不动用真元的情况之下，冯梦已累的彷彿随时都可能倒下。
到了七万道，冯梦累的一屁股在石梯上坐下，揉揉自己的双腿，突然间传来一道惨叫声，冯梦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只见一人在前方高高弹飞而上，然后一道身影由远而近飞射而来，正是冯梦之前遇到的那名神剑宗青年。
神剑宗青年怒喝一声：“我方才早已说过神剑宗的规矩，不得动用真元！”虽是愤怒，却也将那人在空中接下，尽了自己的职责。
一动用真元就马上从测验中汰除吗，神剑宗的测验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冯梦心道。
这次冯梦休息了半炷香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冯梦不断搓揉紧绷痠硬的双腿，虽然神剑宗没有说要抵达神剑宗宫门才算通过测验，但是冯梦不会容许自己在不该失败的地方失败。
眼前的测验，绝对没有当初在冯家大宅内看着那三个屠夫痛下杀手时的绝望与无助！
念头至此，冯梦拍拍大腿，将自己撑起来，面露坚定之色，准备接受七万道的挑战。
然而，就在冯梦踏上台阶时，除了压力依然存在之外，并未有其他异样出现
，让冯梦着实讶异，莫非这神剑宗的测验只是为了一窥我们的身体素质？这想法在冯梦心中一闪而过，但冯梦摇摇头，马上否决，若神剑宗的测验如此简单，就要叫天下人笑话了！
于是冯梦瞬间放松的心神又紧绷起来，小心翼翼的继续走上。
起初的一千道并未有任何异变出现，可是强大的压力让冯梦的双腿再次僵硬，每踏上一步双脚彷彿都传来痠痛的嚎叫声，不断告诉他停下休息，而此时七万道的考验终于来临。
“脚真是痠痛无比，不如就这样坐下来歇息歇息，神剑宗可从没说过要一路走上宫门才算合格。”“走在前面的人寥寥无几，反而被你超越几乎近百之数，就算神剑宗如何强悍，也不可能汰除所有人，放心，你绝对已是人选之一！”“既然师父说过我天资聪颖，这考验对修真也没有任何帮助，不如就歇息到神剑宗宣布考验结束为止吧。”
有那么一瞬间，冯梦就要坐下让自己放松，但随即打了一个冷颤，原来这就是第七万道的考验，七万道以前神剑宗看的是基本的身体素质，七万道之后就是心理强度了吗！？
冯梦心中一凛，一边提防着这不知道何时会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一边继续往上走。
往上走了五百道石梯，方才出现的声音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冯梦丝毫不敢放松，反而更加紧绷，在心理与身体的双重压力影响下，冯梦更是疲倦，双腿颤抖不已，几乎就要停下脚步再度修整。
正当冯梦出现这个念头时，那些声音再次出现：“神剑宗宫门依然隐约可见，但始终只是隐约可见，是了，那个宫门一定只是幻象，这个测验只是一场骗局！”“既然只是骗局，我不干了。”“这是什么测验，我就不相信真的有人爬的上八万道！”“我如今爬到七万多道，神剑宗宫门依然伫立在远方，谁知道这阶梯到底有几十万道，或许这辈子也走不完。”
越来越多的声音爆炸似的出现，冯梦差点心神失守，连忙摀住耳朵，但这些雪花般的声音直接飞舞在脑海中，越来越多，几乎填满冯梦脑海。冯梦连忙坐下，闭起双眼，默念起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心法，一次两次三次…十数次过去之后，冯梦心境逐渐变的空明，那些吵杂的声音也慢慢消失不见。
冯梦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马上站起来，这次虽然顺利度过难关，但冯梦自己知道不是长久之计，马上迈开脚步，全力往上只求能早些摆脱七万道的考验。
然而冯梦心一急，却因此出现更多空隙，爬了五百道阶梯后，本来消亡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冯梦不得已之下只能边念着心法，边稳着脚步，又边抵抗来自声音的侵扰。
过了半个时辰，冯梦来到七万两千道，同时已来到极限，他知道他还可以继续往上走，他依然有着余力，可是那些不断摧毁他意志的声音把他逼到悬崖，只差半步便是那可怕的无底深渊。
冯梦颓丧的蹲坐下来，想起在断肠崖的日子，想起屈浩广的教诲，想起当初冯梦大宅内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的一生，想起自己曾对屈浩广说过要霸天下的豪语，一股无力、自责与挫败卷上心头，让冯梦眼眶一红，双手握拳，眼里满是不甘的泪水在打转。
此时，恼人的声音继续缠来：“放心，师父不会怪你，他会知道你已做到最好。”“换作是别人，早就失败于六万道，你能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休息吧。”“有一句话就做知难而退，神剑宗如此名满天下的宫派，考验的定与其他宗派不同，是了，神剑宗故意设下不可能通过的考验，为的就是测验你们是否知道一个道理叫做量力而为！”
冯梦捏紧双拳，摇着头：“不，绝对不是，神剑宗举办的收徒大会绝计没有这么简单，你是错的，你是错的！”冯梦用力地甩着头，想把这些声音甩出脑外，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却只是徒劳无功，无助的让冯梦眼睛里的泪水就要带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一声惨叫，又有一人被高高弹飞而起，冯梦下意识的往上看，只见神剑宗青年又飞身而至，将其接下。
冯梦往上看，眼神更是黯然，是一个失败者，可是，坐在这里的我不也等同于一个失败者了吗！？可是…那些声音…彷彿…慢着…声音？
蓦然间，冯梦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站起身子，又开始向上走去，约莫半刻钟之后，声音如同海浪般再次席卷而来，但这次冯梦没有被击倒，反而还哈哈哈的大笑几声：“原来，原来如此！击败我的从来不是神剑宗的测验，击倒我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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