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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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虽然寿命相对较长,但刀口舔血,保不齐哪日便会遭了横祸。
因此,大多喜欢讨个口彩吉祥。
张三丰绝顶人物、陆地神仙,对于凡俗琐事颇为不喜,往常生日都是随随便便过了,并未邀请亲近门派。
不过今年是百岁高龄,正是人生一大圆满,自然是要大肆操办。
不仅是武当派,早在一个月前,当地官员便已经派人送来一应礼器。
百岁高龄,武林泰山北斗,若非有人自觉无名无号,只有名门大派方可来拜寿,便是摆一千桌也是不够的。
当然,如果真的要摆一千桌,武当派自然也是出得起钱。
且不说每日的香火钱,也不说武则天登基时,便把周边田地赐予武当,莫要忘了,花满楼也是武当弟子。
江南花家,三大皇商之一,还是江南最大地产商,便是在武当山下摆百日流水席,那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也是名门大派不缺钱的原因。
一来占山为王,良田无数,二来招收些富贵子弟,每年都有大笔孝敬,三来武林同道交流,又是一大笔钱。
就拿张翠山来说,刚刚回到武当不足一个时辰,殷素素的嫁妆已经到了。
厚厚一叠礼单,足足二百多样。
碧玉狮子成双、翡翠凤凰成双、特品紫狼毫百枝、贡墨二十锭、宣和桑纸百刀、极品端砚八方……衣履冠带、服饰器用,无不预备的妥妥当当。
却是天鹰教教主殷天正觉得,你武当虽然是高门大户,却也不能小觑了我家女儿,给的嫁妆十足十丰厚。
不仅给了大笔厚礼,礼数也是十足十周全,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人家给了这么大笔的嫁妆,聘礼总不能寒酸了吧,否则显得缺了礼数。
张三丰作为师门长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聘礼自然是师父出,挥毫泼墨写了一幅字,算作是返还的礼物。
一幅字换人家二百样宝物,怎么看都觉得空手套白狼,但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一定不会拒绝这份交换。
那可是张三丰的书法,上面天然带有张三丰的武道痕迹,只要能够从中领悟到一点,也是极大地收获。
此事并非没有先例。
当年争夺屠龙刀过程中,由于俞岱岩身负重创,张三丰心中拂郁悲愤,以手指为笔,凌空书写了几幅字。
先写了《丧乱帖》,又写“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二十四个字。
笔划多的不觉其繁,笔划少的不见其陋,其缩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狡兔之脱。
淋漓酣畅,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飘,如雪舞,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
张翠山心有所感,从中领悟到了一套绝世武功,并于王盘山岛一战,以同款书法,让谢逊主动认输。
当日对战蒙元勇士,张翠山手持镔铁判官笔,用的也是此门武技。
此时张翠山归来,又正好是百岁大寿,张三丰心中满是喜悦,随手写出的字帖,自当带有潇洒吉祥之意。
张三丰看李瑾瑜目露羡慕之色,打趣道:“李公子也想老道写几个字?”
“那就麻烦张真人了!”
“想要什么诗词?”
李瑾瑜心说当然是字多的,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滕王阁序!”
听到这话,俞莲舟等哈哈大笑,苏樱等人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时失态,一时失态,既然张真人赐字,就杨令明的《从军行》吧!”
“好!这才是少年朝气!”
张三丰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挥毫泼墨,在宣纸上写下诗句: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章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字迹潇洒豪气,凛然有神,笔画锋锐之处,竟不亚于“大旗风云掌”。
须知武当虽是道家门派,但门内武功并非都是道韵十足,太极拳也绝非仅有以柔克刚,其中多有刚劲强招。
张三丰年轻时,也曾少年热血,昔年与他为敌的均已故去,难道全都是老死的?老死的有一半就不错了。
李瑾瑜眼观字帖,手中暖玉箫信手挥洒,张三丰书写之时的动作形态,一一显露在脑海,化入到玉箫。
说实在的,李瑾瑜的性格,和紫府神箫并不完全契合,即便用暖玉箫,也多是催发纯阳罡气,甚少出招。
此刻观张三丰书法,心中涌出一股冲天豪气,边塞战斗积攒的血气,也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
手中玉箫好似成了长枪大戟,挥洒之时如同带领千军万马,又似把人带到了苍凉悲壮、血流漂橹的战场。
紫府神箫、北霸枪、参合指、龙城剑法、大旗风云掌、化血刀……
诸多武技,诸多领悟,诸多积累,在脑海中疯狂碰撞,迸发出无数精彩绝伦的奇幻妙招、智慧闪光。
玉箫凌空虚划,如勐虎、如恶狼、如猎豹、如飞鹰,如雪雁、如金凋、如长枪大戟、如钢刀巨斧……
除了虚夜月这等相熟的,以及张三丰这种早有所感知的,无不为李瑾瑜身上的血煞之气所震惊。
便是混江湖五六年的绿林豪杰,也没有这般血气吧?到底杀了多少人?怎的这般杀戮,还能保持优雅从容?
不过转念一想,李瑾瑜毕竟是尉迟真金的义子,乃是行伍出身。
行伍中历练出来的高手,哪个不是鲜血累累?哪个不是杀人盈野?
以李瑾瑜的功力,此刻陷入到顿悟之中,肆意挥洒,应当造成极大破坏。
但张三丰只是轻轻弹了几下,便把李瑾瑜的劲力,无声无息的消弭,甚至屋外之人,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嗤!”
暖玉箫横扫而过,写完最后一笔。
“呼~~”
李瑾瑜长长的呼了口气,铁血霸道好似边塞勐将的气机,随着这一口气尽数消散,恢复成俊雅公子模样。
“多谢张真人指点。”
“这是你自己的领悟,老道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引子,若你没有这份心,这份积累,这份悟性,老道便是写一千幅字,也是什么都领悟不到的。”
“要不您写一千幅字试试?”
“你还真是狄阁老的晚辈,这份劲头和狄阁老一模一样,字今日已经写的足够多,便再提醒你一句。
你的玉箫虽然是件宝物,但与你的武道颇为不搭,不如换做铁箫,更有金戈铁马、黄沙千里的波澜壮阔。”
“多谢真人指点,晚辈省得。”
说实在的,暖玉箫和李瑾瑜确实不算很搭,只不过一来可以辅助修行紫气元宗,二来可以吹出纯阳罡气。
最重要的是,三和逸士当初打算收李瑾瑜为传人,把暖玉箫送了过去。
后来发现并不太搭配,总不能要回来吧?一百多岁的大前辈,若是做出这种事情,着实是有些没脸。
不过三和逸士很快便澹然。
虽说李瑾瑜不算特别搭配,李瑾瑜身边之人却个顶个的合格。
虽未见过何君琪,但以她苗疆圣女的身份,自是适合化血刀、腐骨掌。
当初李瑾瑜表示可传授秘籍,便是早就得到了三和逸士的同意,否则即便是传人,也不可随意把武功外传。
最适合暖玉箫和紫府神箫的,自然是身边这位苏樱苏神医。
苏樱才学惊人,琴棋诗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性格恬澹,最能体味紫府神箫招式中如诗如画的意境。
另有一点,便是苏樱修行木属性长生诀,而暖玉箫如阳光般温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苏樱修行速度。
李瑾瑜此前需要玉箫提升战力,如今多有体悟,自会把玉箫送给苏樱。
如此一来,三和逸士诸多传承,李瑾瑜看似只继承纯阳罡气,但身边亲近之人,均获得了极大地提升。
……
四月初八,清晨。
李瑾瑜在山头晨练,原本打算打一套太极拳,当年上大学时,二十四式太极拳可是要计入体育考核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已经不是班门弄斧,而是彻底的丢人现眼。
但如果做广播体操,却又显得不够稳重,便很少见的向阳打坐。
虚夜月、苏樱等女,均知李瑾瑜晨练的习惯,一同过来陪伴晨练。
何君琪、虚夜月、江玉燕,在武当山不敢太过放肆,便也是打坐练气。
唯独苏樱觉得无所谓,拿着李瑾瑜刚刚赠送的暖玉箫,吹奏一首曲子。
一丝清音,似在地平线的远处缓缓升起,然后保留那遥不可触的距离,充满生机、充满希望的跃动。
平凡的音韵,却是无比的动人,每个音符,都像积蓄着某种温暖的,感人的力量,让人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箫音愈来愈灵动迅快,音色虽变幻万千,但错落有致,音韵更不住的增强扩阔,充盈着无以名之的感染力。
李瑾瑜拿到暖玉箫数月,武斗方面自是精熟,但若论技艺,比苏樱差了十万八千里,尤其是那种自由自在的流畅自如,更是远远无法相比。
苏樱的曲子是信手而为,本就是无名之曲,可如果非要取个名字,倒不如说是阳光的礼赞、生命的礼赞。
曾经的苏樱,虽然被养出邀月宫主般的高傲,但说穿了,却也不过是被一只老鼠幽禁在深谷中的金丝雀。
从某种程度来说,倒是和隋唐时期箫艺大宗师石青璇颇有几分类似。
如今的苏樱,已然彻底离开迷茫和束缚,开始迎接崭新的人生,乐曲之中自然满是欢快、灵动、生机。
虽没有主动催动真气,乐曲却已然传到数里之外,引得百鸟齐鸣。
欢快的乐曲,更是让人觉得好似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时代。
溪边捡到圆片石头欣喜若狂,树林寻到细直的树枝能玩一天。
见到比站立摸高稍高些的树叶,就开始比跳高,摸到树叶的可以享受男生中的最高荣誉——算你厉害!
乐曲如清泉汇入四肢百骸,把内心中的阴暗、沉郁、戾气、郁气,尽数都一扫而空,让人浑身舒泰,似乎已然飘到了云端,身心无比的放松。
箫音忽止。
晨练也已经结束。
李瑾瑜伸了个懒腰,笑道:“若每日都能听一曲,过得二三十年,我怕是真的能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了。”
苏樱闻言翻了个白眼:“若你能听二三十年,肯定是被易容掉包了!”
虚夜月道:“就是,你这家伙就是小气鬼,若是早把玉箫给苏樱姐,几个月前就已经听到这等仙乐了。”
李瑾瑜给了她一脑崩儿:“你这丫头最会见风使舵,和谁学的啊!”
虚夜月道:“和你学的呗!”
“怎的不是和你爹学的?”
“我爹没有让人写《滕王阁序》的厚脸皮,他可开不了这个口!”
“那是你不了解我师父。”
李瑾瑜心说,就虚若无的脾气,若是有机会,他敢说《黄庭经》!
武当派自有大派的规矩,虽然知道李瑾瑜晨练从不避人,而且只是打坐无甚新奇,却也无人打扰。
只是有几人站在远处,默默地听苏樱吹奏的仙乐,直到一曲终了,晨练结束,方才走过来拍手称赞。
为首一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道。
他是武当玉虚宫长老木道人,平日里脱略形迹,不修边幅,但明日便是张三丰百岁生日,诸多宾客已经到来,便换上了一尘不染的华贵道袍。
“还好老道早来一日,否则如何有幸听到这等仙乐?幸甚!幸甚!”
“道长客气!”
“我又没有称赞你,你客气个什么劲儿?莫非她是你媳妇?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和陆小凤一个样!”
“道长果然能掐会算,陆小凤正是晚辈的至交好友,他近来有事,明天应该能够赶来为张真人贺寿。”
“别了别了,陆小凤若来,保管闹得鸡飞狗跳,这家伙太能闹腾。”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呢?”
“您看我风姿俊秀、彬彬有礼、谦谦君子,便知定然是正经人。”
“谁能证明?”
“您身后这位花满楼花公子。”
木道人闻言扑哧一笑:“楼儿说交了个有趣的朋友,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比陆小凤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