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断试探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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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晨到正午，陆口大寨的帅帐之内始终处于争吵之中。
“都督必须要救，但是三郡决不能割让。”
“为将者战死沙场，理所当然，自古大将舍命攻城者不计其数，何曾听过以城换将者？”
“别说三郡，半郡都不可能！”
“当尽起东吴之兵，再攻荆州，以报此仇！”
……
孙权被吵得头大如斗，众文武的观点五花八门，偏偏又觉得似乎哪个都有几分道理，一时拿不定主意。
“刘禅既然派人来谈，那就必然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平戎将军步骘出班启奏道，“不如答应他以江夏交换，看看对方是何反应。江夏如今只有半郡在东吴之手，另一半由曹兵控制，刘禅若愿意拿去这半郡，倒是为东吴守住了北边大门。”
“不妥！”阚泽当即出来阻拦，道，“江夏东吴虽然只控半郡，但是事关重大，若是划给荆州，则夏口、武昌等重镇皆归大耳贼所有，其控制范围会沿江向前推进数百里，就连你我如今所处的陆口，也要拱手让于对方了。”
“德润言之有理。”大夫程秉说道，“我东吴称雄于长江之上，沿江之地绝不可让于他人。不如在偏远的交州划出一郡给刘禅，以此来换都督。”
“偏远之郡……”孙权沉吟道，“刘禅正在得意忘形之际，如何会同意？这不是要置子明于死地吗？”
“不如答应送归郡主。”步骘小心翼翼地道，“刘禅自幼便是郡主抚养，料想其不会拒绝。”
孙权沉吟不语。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妹妹孙尚香整日愁眉不展的神情，每次看到自己眼中难掩恨意，连带着母亲也对自己不喜。
本来想要借着妹妹省亲的机会把刘禅骗到江东，结果赵云、张飞截江夺斗，孙尚香独自一人回归，要胁刘备的目标也没有达到。
孙尚香对东吴而言，已无利用价值，若是能够换回吕蒙，也不失为一招妙棋。
良久之后，孙权点头道：“就依子山（步骘字）之言，先以交州苍梧郡交换，若是阿斗不允许，再提送回郡主之事。此事还得劳烦子瑜（诸葛谨字）走一趟公安。”
这几年，诸葛谨一直是孙刘两家的粘合剂，特别是鲁肃死后，诸葛谨几乎成了东吴唯一一个仍然主张孙刘联盟的重臣。
“微臣领命，定会将此事办妥。”诸葛谨出列躬身领命，沉吟一下道，“若是那刘阿斗仍然不愿意接受苍梧呢？”
“先探探他的底线，再作商议吧，最多一个郡。”孙权叹了口气，道，“这几日孤来回奔波，也有些乏了，就在陆口住几日吧。”
……
黄崇正在别帐之中悠然地喝着茶，用着午饭，顺便等待东吴的回音。
今天早上孙权在营中摆出的场面，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他也知道，只要吕蒙还在世子手里，自己的安全就没问题。
世子派他过来用吕蒙交换三郡，给他的底线是至少要换回两郡来。
不知道东吴会怎么与他讨价还价。
不一会儿，帐外走进一人，四十五六岁，一身儒生打扮，面容和善，拱手笑道：“不知使者是否吃得惯这东吴的饭菜，诸葛谨这厢有礼了。”
诸葛谨？军师的哥哥？
黄崇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还礼，“原来是军师的兄长，失敬失敬。”
“吴侯派我回访世子，商谈交换子明都督之事。”诸葛谨温和笑道，“使者年少英才，
想必出身不凡。”
“汉中王麾下光禄卿便是家父。”黄崇回道，“吴侯有何想法，先与我谈即可，我既为使者，便是代表世子而来。”
“怪不得，黄公衡（黄权字）乃西川名士，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诸葛谨笑道，“吴侯之意，以交州苍梧郡交换都督。”
黄崇盯着诸葛谨，良久之后，睁大眼珠子，故作诧异地道：“没了？”
“没了！”诸葛谨干脆地回复道。
“若非先生乃是军师之兄，早将你哄出帐外了。”黄崇收起笑脸，一本正经道，“先生也不必去见世子了，绝不可能如此交换，吴侯想得太美了。”
“那使者之意……”诸葛谨试探道。
“世子信上写得明白，江夏、长沙、桂阳三郡，少一寸土地也不行。”黄崇出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道，“若是不能归还三郡，下次吴侯收到的木盒之中盛放的就是吕蒙之头了。”
竟然寸步不让。
“使者看似立场坚定，能替世子做主，其实什么主也做不了。”诸葛谨面色平静，道，“如果世子在此，我们便会谈成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条件，使者能做的也只是死咬这三郡而已。”
“你……”黄崇面对诸葛谨这种软刀子，着实感觉无从下手，只得把头扭到一边，故作生气，不去看他，沉声道，“苍梧郡绝不可能！”
“那使者觉得哪个郡合适？半个江夏如何？”诸葛谨问道。
“江东都督就只值半郡吗？”黄崇头也不回地道。
“哦，那就一个郡？世子有没有交待想要哪个郡？”诸葛谨不断试探。
“一个郡还是太少了，至少得……”黄崇就要亮出底线，突然有所察觉，这个貌似忠厚老实的家伙在试探自己的底线深浅。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做不了主吧。”诸葛谨哈哈大笑，道，“走吧，有些事需要和世子当面谈，即便现在与你说了，你也还得回去请示世子，劳烦使者陪老朽走一趟吧。”
黄崇无奈，只得收拾收拾与诸葛谨起程，临行时，黄崇露出诚恳之意，悄声问道：“先生能不能透个底，回去我也好向世子回禀。”
诸葛谨伸出一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一个郡？”黄崇摇头失笑，“吴侯有点痴心妄想了。”
此时的刘禅，已经从公安来到江陵，正与廖化交谈，了解关羽樊城之战的战况。
“令明被俘了？”马超听说关羽水淹七军，俘获庞德、于禁，不由得又惊又喜。
惊的是关羽果然名不虚传，武艺、谋略竟然都是顶尖的存在。
喜的是庞德被俘，自己的老战友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超这就去一趟樊城，劝说令明来降。”马超激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