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埋下的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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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信息的口吻来看，情报来源并不是月冥府中人。
“府主，这情报是……”
“来源可靠。”
一句话堵死了众人的疑问，启垣面色肃穆地扫过四周，沉声道：“同样的消息，也传递到了风焰宗，或许对方不会轻易相信，但短时间内不会有开战的可能。”
听到他的宣布，主战派的一方都是个个面色难看。
“很难接受吗，那我告诉你们，不仅是要休战，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们甚至会有和风焰宗合作的可能。”
“为了对付龙剑宗？”
“不错，他们背后是那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底蕴与实力远在我们之上。”
“切，如果是真的，我们怕是早就被暗杀了吧。”
“不错，请府主再多考虑一番。”
“那么我们要与风焰宗开战，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再让龙剑宗坐收渔利吗？只怕精疲力尽的我们，才会真的面临被暗杀的险境。”
“这……”
启垣叹了口气，“这只是暂定计划，以后的事以后说，至少先暂定下来，各自安顿好，以防不测。”
短暂的会议不可能让月冥府的强者都偃息旗鼓，直到解散时争议都没完全平息下来，但一触即发的局面是暂时缓解住了。
那记录着情报的卷轴已经损毁，启垣还记得，给予自己这些情报的那个年轻人。
……
一天前。
看着年轻人露出自己手心的血红印记，其中传来不祥的灵力波动，让启垣相信了这个年轻人如今的身份。
“这确实是那个组织的标记，看来你真的是血噬组织的人，呵，竟然还有这么年轻的杀手啊。”
“府主，我曾是月冥府的人，所以我才会找上你。”
“嗯？”
“或许你不知道，荷心帝国的依东琳家族在前些天与血噬组织开战，虽全军覆没，但仍给予组织以重创。为了弥补组织的损失，他们已经将目光放到了摩贺城。”
“荷心帝国那边吗……”
启垣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尽管依东琳家族的变故已经在荷心帝国内传开，但毕竟月冥府是凌华帝国内的势力，跨帝国的消息传播终究没有那么快。
“我会立即派人前往荷心帝国验证真假。至于你，既然曾是我月冥府之人，也就是说你背叛了月冥府。”
“府主，如果你在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时，是接受他的邀请，还是壮烈赴死？”
“……说下去。”
“我是加入了血噬组织，但我依然是月冥府的人，我不希望我们在血噬组织的阴谋下毁于一旦。”
“‘我们’吗。”
“是的。我希望我们能与风焰宗休战，甚至联合压制住龙剑宗。组织现在分身乏术，不可能有太大余力支援龙剑宗，届时若有机会，我就会尝试着夺取龙剑宗的执掌权，再与我们月冥府一起毁灭风焰宗。”
“真是异想天开，但以你的修为，在血噬组织里根本没有地位可言的。”
“有的。”
“……什么？”
年轻人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血淋淋的麻袋，其中似乎是什么圆球形的东西，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就靠这个。”
……
传回的消息与那年轻人所说的一致，但启垣还是不信任那年轻人，他查阅了府内潜伏者的名单，确实找到了一名销声匿迹的线人，但是……
被派遣去完成一个可以说是送命的任务，此人真的不会对本府有怨言吗？
不管如何，先静观其变，就算那年轻人没有出现，他启垣也是反战派。而且，不过对方打的什么心思，只要到时候将风焰宗和龙剑宗先后摧毁，那就是月冥府的胜利。
双方就是这样，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
他所说的，是谎言。
当初委托血噬组织暗杀崎烈山的，确实是龙剑宗，而目的，也的确是挑起月冥府与风焰宗的死斗。
荷心帝国内的变故也是实话，依东琳家族的消息会很快得到证实，让自己的话变得更具有可信度。
而真正的谎言，就埋藏在了这些“真实”之下。
龙剑宗，与血噬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而接下来，自己要将谎言变成现实，在启垣、在月冥府的眼中，将龙剑宗与血噬组织画上等号，自己再从中作梗，令血噬组织与月冥府之间产生不可调节的死仇。
——所谓驱狼吞虎，大概就是这样吧。
但想要做到这一步，晨洛天知道，或许会要十年、二十年，乃至于更长的时间，当自己真正有了足够的实力时，才能实现。
晨洛天看着手心的血红骷髅印记，脸上满是憎恶之情。
这是征绸给他上的诅咒，若是他不能完成任务，或者干脆一走了之，那这诅咒就会发作要了他的命。
真是可笑，既然怕我做出不利的事，那就别给我这种任务啊混蛋！
晨洛天还记得，以前在风焰宗内，和紫霄一同修行的日子。
不，其实修炼倒没什么，那家伙的天赋比自己差多了，说是互相督促、互相进步，不如说是自己单方面的在帮助对方。
那值得怀念的是什么呢，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日常吧。
曾在饭馆里举杯畅饮，紫霄那个酒量差劲的家伙还差点撒起酒疯；曾一起趴在房间的窗上，聊着宗内师姐师妹，哪个好看、哪个更中意；曾一起殴打过仗势欺人的同门师兄，结果反过来被对方喊人揍了一顿，最后还是导师出面才平息了下来。
这不是跟普通人差不多嘛……
不知不觉的，眼泪已经划过了面颊，明明现在已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渣了，内心却还是那么的软弱。
也正是因为这软弱，才会让自己杀害了自己的挚友，以求苟活。
而在动手之后，无穷的悔恨与怒火，几乎要将自己吞噬。那么，是不是干脆一死了之比较轻松呢？
或许吧，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培养所。
时隔两个月，晨洛天再一次见到了那红发青年。
在交付了任务目标，紫霄的头颅之后，征绸询问式地看向墨含怨，后者点了点头，确认了任务的完成。
“不错嘛洛天，能这么高效地完成任务，连鬼王大人都对你很是赞赏呢。”征绸咧嘴一笑，很是亲切地拍了拍晨洛天。
晨洛天没有理会征绸，只是默默地看着墨含怨，等待着后者的答复。
“没想到，当初你还留了此人一命，现在已经下的了手了。”墨含怨大手抓着这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在“力”字牌的作用下，将之一把捏烂。
晨洛天心脏宛如被揪紧了一般，但他早就知道了类似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因此有心理准备的他并没有因此色变。
而在看到他平静的反应后，墨含怨才伸出手，递出一个血红的令牌，“这是‘零三’号的令牌。”
“洛天啊，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小子，整个组织恐怕都找不出比你修为更低的正式杀手了。”
“组织杀手的评级不单取决于修为，功绩也是标准之一。你曾独自暗杀崎烈山，这份功绩全部归属于你。”
“感谢大人提拔。”晨洛天收下令牌，在手指触碰到令牌的瞬间，一股刺痛感及吸取感自指尖传来，让他如触电般手臂一颤。
“令牌会吸取你的少量血液与本源灵力完成绑定，从今以后，你就是组织正式的一员了。”
征绸笑道：“恭喜鬼王大人，麾下再添一名良将。”
墨含怨淡淡地道：“他并不隶属于我。”
征绸愣了下，“可是洛天是你提拔上来的，那应该……”
墨含怨没有理会征绸，“等确定好你的代号后，就去他那里报道。”
“明白。”晨洛天毕恭毕敬地鞠躬。
两人一同离开了培养所，既然已经是正式的杀手，晨洛天也就再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至于未来是否会回来，又是否会再见到一直“照顾”自己的征绸……
肯定会再见的，只是下一次，自己将亲手要了那人渣的命！
“你在恨他，对吗？”
墨含怨平淡的话语让晨洛天猛然回神，而在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后，晨洛天暗骂自己的失态，已经来不及辩解了。
“是。”晨洛天老老实实地承认。
墨含怨深深地看了晨洛天一眼，“那你知道该如何抉择吧。”
“明白。”晨洛天点头。
墨含怨再没有多说什么，但看这意思，显然没有追究的打算。
晨洛天暗松了口气。
一切都如那位大人所说的那般发展，自己掌握的情报、自己采取的行为，都是在那位的协助及指示下才得以顺利进行。红发青年刚才做出的鞭尸行为、以及现在的质问与反应，也都在那位的计算之中。
那位自己即将跟随的、序号“五十二”的憎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