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山如山一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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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声闷雷过后,刚刚还是霞光异彩,朝阳东方的天际已经风从东边来,云随风而至。顷刻之间,铅色的云就布满了天际。
秋雨,来了。
天气就像李承泽此刻的心情一样郁闷,自己亲口答应的所救之人怎么和“天狱”牵连上了关系。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找找关系,利用财力上下打点一番,救个人也是不成问题的。可知晓到事情的原委后,此刻的自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顿时让自己感到万分无力。
薛伯心里知道公子很为难,看到天气又阴沉至此。便清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天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府,从长计议吧”。
“无妨,薛伯。既然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的”,马车停了,李承泽的话也戛然而止了。刚刚上街的人也因为下雨而又从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客栈里。一切都静静地,都消失在了秋雨之中。只有一辆马车在秋雨之中停了下来,似乎在风雨之中寻找出路。
“走,上京都大街,直到皇城”,一个声音在秋雨之中更加坚定了,坚定了他的一定要救出薛伯口中的小姐,以及已经和自己有了一面之缘的女子。
马车在风雨之中走着,这段路很长,因为在将来,谁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是皇帝看到皇孙为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大发雷霆,甚至牵连自己放浪形骸的父王,还是回满目欢喜的看着自己的皇孙已经长大,所以即可答应自己的请求,嘘寒问暖之后便会颁发明谕,让人即可将她放出来。当然,这条路也很短,因为即使在破的马车,从自己此刻的位置到皇宫的距离,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一路上,有风雨无晴。
“薛伯,我想请问一下,你似乎还没有告诉我你家的小姐是谁?叫什么名字?”,李承泽想,自己为救一个陌生女子还挺冤屈的。不如在这段时间里,问清楚一些消息,打发时光也好。
“回公子,我们是西北上官的”,薛伯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刻的李承泽更加蒙了,皇帝明令禁止,天家子孙无一不得与大臣私交,尤其是边塞手握的重臣。由于自己没有弄清楚来人的身份,自己的冒然答应,让自己陷入了“私交大臣,结党营私”的嫌疑,更可能背负“内外勾结,谋权篡位”的猜忌,带来的可能是“连坐父王,举支罢黜”的风险。
可是,现在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承诺,相信自己没有私心,只是一心想要救一个与自己结缘的女子罢了。可是,却觉得这个借口在自己看来都是那么的搞笑荒唐。
一座巍峨挺拔的宫殿在秋雨中慢慢露出了本来的真面目。
李承泽透过布帘看过去,心想: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个名动天下,令人神往的地方到自己这儿却是望而却步。自己的父王就这里出生的,也是从这里走出去到北江就藩的。
听父王说,自己的皇伯与自己交好,临行之前还单独去送别自己。
马车越来越近,宫殿巍峨雄壮,朱门色的大门紧闭着。
突然,悠扬的长号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把马惊了。马的前蹄高高跃起,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就像要扭断了一样。幸亏薛伯高超的驾驭技术,很快就把马平复了下来。
一阵甲胄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一个军队冒着秋雨,踏着水花向马车列队而来。
“请马上调转车头,从哪来儿,到哪儿去”,说话的声音从不拖泥带水,口气是如此强硬。
李承泽透过布帘,拿出一个金色的牌子,递给刚才说话的对长。
那对长见金质牌子,知道来人身份地位不小,也不敢怠慢。放下手中握着的腰刀,双手接过。。审视后只见“天子御赐”几个大字,右边有“北江王免觐”几个小字。
“原来是北江王府世子来临,下官不职,请世子见谅”,那带队说道。
“看看你是做了功课的,京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示警戒严”,李承泽问道。
“下官也不知道,我只负责京城防务,其他我一概不闻不问。只是今日事起肘腋,唐突如斯,还请世子原路返回”,那对长声音干脆,不像是枝蔓横通,搬弄是非的人,他还过金牌,准备护送李承泽离开。
宫殿门口,在了一排士兵,每个士兵的伞下都站着一个身挂药箱的人在等候。
“吱嘎”,一阵悠长的声音,说明紧闭着的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不一会儿,这群人在士兵的带领之下,鱼贯而入,穿过城门,进入了皇宫。
“难道是有人,病了?”,李承泽心想到。
“你去吧,我准备就回”,李承泽淡淡地说道。
“多谢世子见谅”,他向马车躬身一拜,算是行礼,便对着后面的人说了一句“收队”。这一行人又回到了原来站岗处。
东宫里都是人,却是鸦雀无声。
跪成两排的太监宫女一个个泪眼朦胧,皆是缄默其口。
一张明晃晃的金质龙椅摆在正厅,肥胖的身体,毫无规律地喘息着。龙袍里那个凸起的肚子在越涨越大,龙袍的上面是一张冰冷的脸,略显威严,但威严之下还是藏不住些许的焦急。
士兵打着雨伞带着医生们来到了东门门口,他们看到皇帝坐在龙椅上忧心忡忡的坐着,都是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样子。
愣着出神的皇帝看了一眼外面,立刻惊醒了起来。他托着肥胖的身体,踱步到门口。众医生看见皇帝,准备下跪的时候,他摆了摆头,面容稍转喜色,朝着门口说道:“众为就不用多礼了,快进来,你们一个个去看看太子得了什么病,这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倒下了”,皇帝向里面也看看,打手势让跪着的太监宫女站起来,招待外面的医生坐在已经准备好的桌案前。
“林参将,这世子好像没有走的意思”,一个士兵看见雨中驻足的马车好奇地说道。
“只要不靠近,任由他们在雨中淋着”,林参将看着秋雨中的马车冷冷地说道。
马车的帘子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清瘦的男子。他身着长衫,只是披了一件朴实无华的披风,没有打伞,慢慢地跳下了马车。
他也没有往前走,只是和薛伯耳语了几句话。马车调转,朝着离开皇宫的方向缓缓地走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这悠长的长号声说明宫里面一定出事了。刚才还有医生在宫外的等候,一定是有人生病了。而自己不正擅长岐黄之术吗?自己的家人病了,难道自己不能够给他们治病吗?所以,他也顾不上这君君臣臣繁杂的礼数了。
于是,朝着皇宫拜了三拜,双腿一跪,向着皇宫屈膝前进。
眼见世子李承泽慢慢向皇宫屈膝而至,刚直的林参将带领了众士卒来到李承泽面前。不屑地说道:“世子为何出尔反尔?”
“何为出尔反尔?”,李承泽面朝皇宫,在众士卒的阻拦下仍旧是坚定不移地步步移动着,长长的裙衫在水里面长期的浸泡着,在他的后面拖出了长长的水痕。
“既然世子答应离开,为何不速速离开。现在皇宫晦暗难明,现在任何人也进不去皇宫”,这林参将之所以只是参将,便是除了皇帝,自己谁的面子也不给。所以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有人巴结他,因为知道他没前途,他也不巴结任何人,因为他很刚直。
“是吗?难道你也能拦得住我?”李承泽斜着头,看着刚直英武的林参将,淡淡地说道。
“现在就是北江王来了,也进步了这皇宫。所以,还请世子回去”,林参将更是一点也不给李承泽面子,直接把北江王也抬了出来。
李承泽虽然生性温和,但此时的他却刚毅异常。直接说道:“我不在乎我是谁的儿子,我只知道我的家人在里面,我要给我的家人治病”,李承泽呜咽道。
“世子,不是我驳您的面子,我知道您出身贵胄,天家血脉。您刚才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已经有医师到皇宫救治了,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参将说道。
“如果治愈了,警戒不是已经解除了吗?”李承泽的反问,让参将顿时无言以对。他站了起来,推开阻挡在他面前的士卒,来到了非有大事不得敲响、非有急奏不得敲响的“登闻鼓”。
“世子,你这登闻鼓,便是一条退路也没有了。可想好了”,参将见状,跪在了雨中,众士卒也跟着参将跪了下来。
登闻鼓响天雷至,无有风雨亦有雷。
“咚咚咚”,一阵阵的登闻鼓就像天雷一样,崛地而起,直冲云霄。
瞬间,皇宫、东宫也是“咚咚咚”声阵阵。
“陛下,您听”,太监总管林伏拿着拂尘像皇帝禀报。
由于太子命悬一线,皇帝这个时候却是有一些精神恍惚了。虽然也听到了响声,没有分辨出是什么声音。于是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陛下,这不是登闻鼓的声音吗?”,总管太监林伏虽然是问,就像在提醒皇帝一样。
“不是今日歇朝吗?你没吩咐下去吗?”皇帝问向林伏。
“已按陛下旨意下达”,林伏也是简单数句,他深知,在这皇宫里,知道的越少越好,话说得越少也越好。
“那谁莫名其妙地敲登闻鼓,既然登闻鼓响,我们就会一会这个人”,皇帝紧绷的弦更紧了,朝着雨中看了看,心事重重地说着:“既然如此,就把那个人请到这里来”。
“是”,总管林伏应了一声,朝着一个人使眼色,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走在前面的太监前来禀报,跪在地上,向皇帝说道:“北江王世子李承泽来了,陛下”。
皇帝心想,这宫里的事情,外面的人是如何知道的。这皇宫还安全吗?难道这就是魏巍皇宫,京畿重地吗?
他冷面地看了一眼林伏,不带有一丝皇家血脉的亲情,站起来朝着那跪着的太监吼道:“先打那孽子***板”。皇帝愣愣地看了一眼那低着头的太监,冷冷地说道:“哦,不,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