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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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敛凝立在身后，看着她的白衣如雪，渐行渐远，哀伤缓缓沉淀，月色下，凄清如同霜华。
夜色凄婉，明敛也不知在风雅涧的门口站了多久，直到风存走到他身边，有轻微的叹息声。“王爷，天色很晚了，明早您还要上朝呢，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明敛看向风存到眼中满是疑惑，“你说，女人都是那般善变的么，脸色阴晴不定的。实在是难以猜透到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风存这种完全没有情窍的人哪里能够懂得感情这么高深的问题。挠了挠头，苦恼的皱着眉头，“王爷，属下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若是喜欢，直接去说明不就好了吗？”
明敛摇头，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好了，“罢了，你也回去吧，最近四处奔波，你们也都老累了。”夜风卷起明敛的呼吸，有些沧凉。
沧水最近习惯了早起，今日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跑到风雅涧专门设立的小厨房看了看。红泥小炉里的粥煮的不错。看上去颗粒分明，尝到嘴里却是化开了，炭炉封了底火。后半夜慢慢复燃，自然把粥熬的透烂，然后再加上青菜心、碎虾末、鸡肉丝、香菇丁和香菜丝，大功告成！
“姐姐，您看，这粥还行吗”小厨房新来的小厮是个挺清秀的女孩子，据说家里是王府主管之一的亲戚，做事倒是颇为利索。
“不错的，辛苦你了。”沧水夸奖一下，四处环顾，看了下咸菜，“这咸菜似乎是刚焖了两天的吧，闻上去细甜，还没完全的死咸死咸。”
“是的，姐姐好灵的鼻子，这是宫外做咸菜最好的一家刚送来的呢。”沧水点点头，弄了个咸菜拼盘。
扁豆萝卜芥菜小黄瓜，再煎个蛋，弄了个小葱拌豆腐，葱是新鲜的，点些麻油和盐，清清爽爽的端了上去。
“公主，早膳来啦，您尝尝看好不好？”文锦禾一大早就在新晋得力的丫鬟翠柳的服侍下梳妆打扮完毕。这会儿已经捧着医书看了不少的时间。
用过早膳，明敛依旧不在，闷热的夏季文锦禾只愿呆在放有冰块的屋子里纳凉。岁月悠悠，一日很快就能过去。
时值黄昏，太液池笼罩在一片彤云暮色里，碧光澄澈间隐约透出潋滟的绯色流云，夺目的妖异。
池边的白玉栏杆上倚着一个少年纤细的身影，水波的倒映中，精致的面容犹如细细雕琢的瓷器，纤长而浓密的眼睫覆下，仿佛蝶翼温柔眷恋。
他微眯着眼看底下微澜起伏的水纹，雕像一般完美而静穆，夕阳的余辉洒在脸侧，使素日里冷漠生硬的线条显出几分温暖柔和来。
“王爷万福，您今儿个怎么进宫了？可是稀客呀。”长安刚刚奉命去给冉妃娘娘送了一大堆赏赐，累的满头大汗。
“公公来去匆匆，可是忙得很了。”淡淡戏谑的声音，嘴角的笑意漫不经心，却未到达眼底。
长安恭维的笑笑，说了几句俏皮话就匆匆离去。陛下那里还等着他复命呢，可是耽误不起的。
许久，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停落在身后，少年一怔，从旷久的沉思中恍然回神，转身看去，一人温润雅致，如沐春风地伫立，不远亦不近的距离，让人感觉不到压迫，却又无法视若无睹的抽身离去。
绯色绣祥云孔雀官袍，头戴七梁金丝冠，手执象牙笏板……明晨打量的目光略略一顿，转向他身后不远处青石板铺就的雅趣小径，心中了然。
小径之后便是通向宜寿宫的夹珠御道。此人一身一品文官服色，又在这个时候随意出入宜寿宫，除了深得陈太后宠信于日前进京中述职的远定侯陈远还能有谁？
“宫里即将下玥，远定侯赶紧出去么？”等了半响，不见对方有所动作，明晨禁不住出声。
那人微微一笑，一点也不急，语气舒缓而闲适：“晨亲王好眼力。”两人之前并未见过面，他却能一眼看出他的来历。
“侯爷的孔雀祥云官袍如此耀眼，本王若连此等眼力都没有岂不是要让人失望。”明晨转过头去，浑身散发出一股淡然而疏离的意味。
陈远也不以为意，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侧看向太液池，眸中映着远处的霞光，竟和身上的官袍一般无二的灼烈色彩。
“太液池的日暮遂不若双祈山的巍峨气势，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双祈山分为两峰，一峰为阳山，一峰为阴山，阳山看日出，阴山看日落，向来是人们广为传颂的名胜景点。
“侯爷站得高看得远，对世间美景早习以为常。”依旧是不冷不热地回应。对着满目的霞云烟岚，陈远悠然评品，世家高阀的大气姿态下微现睥睨；“美景自然要放在广褒高远之处才体会得出其中精髓。”
清风自水面拂过，及至岸边，卷起两人衣袂，翻飞舞动之下，皆是风致楚楚。但是细细看去，一个虽绝美却清冷，一个虽儒雅却莫测。
明晨一时凝然，似在斟酌措辞：“侯爷博大精深，宇宇珠玑，本王无意，无法参透。”
“王爷长久受缚于宫阙，出身皇室却宏图未展，不会觉得可惜吗？”明晨转头看了看他，眉端微微挑起，奇道：“本王一向醉心诗书字画，既无衮冕之志，亦无追名逐利之心，不知侯爷口中宏图所指为何？”
陈远意味深长地一笑，眸中光华幽暗，转瞬即逝：“这就要问王爷进宫来是为何？”
日照余辉罩下，陈远的眉目疏朗端正，一派神瑞祥和之态，却无端的让人感到深不可测。明晨面色僵硬，各种复杂的情绪刹那浮动，交错呈现在脑海里。
然片刻即压抑下来，并不言语。却听身边人继续说道：“在下记得王爷的外祖父当年曾在户部任要职，王爷的母亲娄妃娘娘也是曾经名震一时。难道王爷就想让外家一直消沉下去，自己只做个闲散王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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