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过正常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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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车站。
终于到了。
砰的一声。
电车门发出刺耳声响。
光束照进车厢，温暖，祥和的源头，暌违已久的光。
陈默蹙眉，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东京时凌晨一点半。
“凌晨怎么可能会有阳光？”他满心疑惑。
流川枫站起来，低声道：“走。”
按照预定计划，电车停稳后，他们即可离开电车。
现在电车上有很多厉鬼，稍后可能会有大恐怖。
最前面靠着栏杆的白无垢厉鬼，握着美丽的手捧花，慢慢的走下车，纯洁无瑕的白无垢和光束触碰，微微反射的光刺入眼睛。
他们排在白无垢厉鬼后面，依次下车。
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陈默甚至有些愕然的张开嘴巴，嘴里流淌出困惑，迷惘，直至恐惧。
头顶上是耀眼的圆，太阳散发出温暖的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铁质栅栏口上方，悬挂着如月车站的牌子，白底红字。
人，好多人，活着的人。
他们全都聚集在车站的等候座位上坐着。
表情各异，有说有笑，货真价实的人。
如月车站设置在比普通小镇小一些，但比村子大很多的小镇上。
从铁轨往外看，外面伫立着许多二层由木板搭建的，明治年代的建筑。
“这里真的是如月车站吗？你们不是说，这里是废弃车站，阴森恐怖吗？”陈默道。
完全不一样，和四国岛上某处孤岛村子一样，说不定这里会有少年，在暑假时，搭乘轮船或电车去往东京工作，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雨女。
“角川，你说呢？姐姐没有太多耐心，我可以现在就认定你骗了我吗？虽然这里蛮像度假村的，但温泉水肯定很烂。”三千代拎着登山包，直勾勾瞪着角川。
“好了。先到车站里面，站在这里要是被厉鬼袭击了怎么办？”流川枫道。
前面白无垢厉鬼流入人群，很诡异，它明明长着没有五官的脸，手里握着男性脸皮手捧花，但车站里的人都置若罔闻，依旧聊着自己的，像是岛国当前冷漠的社会一样。
“平泽，看好他们。”流川枫嘱咐一句。
平泽摸出黄金手枪，举起来威胁他们。
“这里肯定是如月车站。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变成这样，但现在明明是凌晨午夜，这里却阳光普照，而且，这些真的是普通人吗？明明看到厉鬼，还能笑得出来，就算驭鬼者也做不到。”角川边走边说。
“都是鬼奴？这数量未免太多了吧？”
单是车站用视线估测，差不多就有两百多人。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穿得衣服有些奇怪？”流川枫道。
在候车厅的人们，有的穿着现代的无袖衬衣，有的穿着冬季厚棉服，有的则是体恤衫，还有学生样貌的女生，穿着短裤袜，短裙子，染着金发，打着耳朵，格外时尚。
他们走到入口处，单向的出口，设置着木质手摇闸机，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得体的西装，里面是白色内衬，颇大的胸部，苍白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旁边盒子放着剪好的票据。
走在最前面的流川枫停下脚步，道：“剪票口？”
现代岛国不论jr线，还是新干线，又或是私铁，都采取电子剪票闸机。
“我们没有票据。”角川道。
一时间，
他们停在出口，不敢贸然接近。
谁知道贸然走过去，要是没有票据，她会不会用剪刀袭击自己？
“喂，你们停下做什么？我们后面有厉鬼！”平泽压着声，惊恐的喊着。
他们后面，一个个头目测一米七左右的男人，穿着厚厚的服装，只露出脖子，手臂，脚踝部分，但全都是腐烂的黑色，很明显是从电车下来的厉鬼。
“让他们先过去。”流川枫咬牙道。
接着，一名重刑犯来到队伍前面。
他被流川枫丢到剪票女人旁边。
女人慢慢转头，宛如机械般伸出左手，右手握着剪刀，道：“先生，请出示车票。”
“说、说话了？”陈默瞪大眼睛。
重刑犯道：“我没有车票。”
他显然是把这里看做普通车站了。
因为一切都太正常了，后面好多聊天的人，还时不时响起笑声。
女人表情微微一变，道：“没有票，那您是怎么搭乘电车的呢？”
重刑犯道：“就这么上车了啊！根本不需要买票好不好。”
“先生难道是误入如月车站的岛国人？”女人道。
陈默几人面色一变。
这女人不是鬼奴？
重刑犯想了想，点头道：“对，没错。”
女人突然笑了，嘴角露出弧度，放下剪刀，打开木质摇杆，道：“那祝您生活愉快。”
重刑犯一头雾水穿过闸门。
流川枫回头道：“她是鬼奴？”
“不大像，但也不能排除。别忘了，很多鬼奴和人类几乎一样，包括思维。”角川提醒道。
流川枫走过去，道：“女士，我也没有票。”
女人歪了歪脑袋，笑道：“你们是一起的？”
流川枫道：“我们几个都是一起的。”
女人开心的舞动手指，道：“那请进、请进。”
“等一等。美丽的女士，我好像认识你。”流川枫道。
陈默脸一黑，对后面的真由美道：“你爸爸经常这么搭讪女性？”
真由美张嘴，道：“自从母亲大人离世后，父亲大人几乎不会和女性搭讪。”
“原来这么老套。”
“哦？您认识我？”女人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居然还能聊上？这女人究竟活在那个时代？这种搭讪的话都信？
“叶纯。没错吧？”流川枫道。
“叶纯？”角川微微抬头，帽子下的眼睛闪烁惊讶。
“搭乘电车进入如月车站然后消失的那个人？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里剪票打工？”陈默嘀咕道。
女人道：“您真认识我啊。可是我怎么不认识先生呢？我记得我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同学里没有您哦，难道是幼稚园的同学？”
“喂，流川枫你个该死的家伙，快点走啊，我感觉这厉鬼好像不对劲！”平泽指着后面，惊恐的喊着。
流川枫继续搭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名叫叶纯的女人，又把脑袋歪到另一边，似笑非笑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要打工哎，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啊。还有，这里住宿费挺贵的。要是不努力工作，晚上就没地方住喔。哎，你有带钱吗？既然你认识我，那给我些钱吧？”
流川枫摇了摇头，道：“很抱歉，我不习惯携带现金。不过，我希望我们可以聊聊。”
“你这是在向我发起约会邀请吗？好啊，我答应你了。我知道小镇上一家很棒的家庭餐厅。”叶纯道。
流川枫道：“好啊，那我要怎么找你呢？”
“可是你没钱，怎么请我吃饭呢？”
“他们有。”流川枫指了指三千代他们。
“地址。”叶纯从西装裤兜里模出一把碎纸，取出一张递给流川枫。
流川枫展开看了一眼，“好的，我会找你。”
流川枫穿过木闸机。
叶纯笑着看向角川，道：“您也要和我约会吗？可以预定明天，前提是要请我吃饭。”
角川道：“我就不需要了。”
“这样啊。没关系，反正你活不了太久。”叶纯嘟囔一句，催促角川离开。
三千代直接通过。
陈默也被搭讪了，距离近了，陈默发现，她身上散发着微弱尸臭，还有血气，在西服上装口袋旁，还有干涸的血迹呢。
陈默当然拒绝了，叶纯立刻就如同机器人般，复述了诅咒角川的话。
“反正你也活不了太久。”
他们一行人全都安全通过闸机。
停在候车厅里，转头看向厉鬼。
他们先看看是怎样接待厉鬼的。
和想象的不同，叶纯从旁边桌子抽屉里，取出了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币，上面有阿拉伯数字标记着3元字样。
三块钱。
“给钱？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陈默认出那钱币，鬼钱，效果和鬼烛、鬼罐类似，可以把钱给厉鬼，躲避袭击。
“那匣子里全是鬼钱？”陈默看的眼热。
要是全都抢到手，不单说用，能增加多少财富值？
但。
这时，一个男人推着餐车路过他们面前，上面拜访着餐点，宛若飞机上的餐品，供给候车厅里的人食用。
餐车上餐品丰富，有饭团，鳗鱼便当，下层小锅里放着沸腾的关东煮，麻薯球等主食、甜品。
“请给我来一份鱼子便当！”一个男人抬手示意。
推着餐车的男人立刻过去，递给他鱼子便当。
男人从兜里取出一张鬼币进行交易。
“太诡异了，这里好像形成了一个小型社会，有货币，有工作，有人类。但最诡异的是，明明有这么多人在候车，但没有一个人登车的。而且，根本有没有上车检票口啊！”
是的，偌大的车站坐满了人，但没有人上车。
他们就相识戏剧场里的观众，嬉闹着，观看着一出名为电车的舞台剧，看形形色色的人进入如月车站。
陈默收回目光，跟着流川枫他们从左侧出口走出车站。
老旧的柏油路被阳光晒的油亮发光。
整齐排列的房屋构建成街道。
这里太正常了，正常到有人外出丢残余垃圾，有人到贩卖机里买桃子果汁。
出了车站，旁边就有一个公园，里面有妇人，内侧还有沙坑，里面有几个小孩子玩着沙子游戏。
坐在长椅上，流川枫道：“不正常。”
“何止是不正常。厉鬼和人生活在一起？看什么玩笑，那血下车的厉鬼怎么不袭击候车厅里的人？”平泽怒吼道。
三千代道：“笨啊，他们不是人，厉鬼怎么袭击？”
平泽面色一变，道：“真的假的？但是他们和人一样吧？还会开玩笑，买东西吃，还会用钱交易呢，虽然用的好像是假钱。”
“不单单是叶纯，我在候车厅里看到了，好多失踪在如月车站的人。他们应该早就死了。”角川抛出一记炸弹。
“但我们亲眼看到他们全都坐在那里，甚至还有在这里工作的不是吗？”流川枫道。
“所以诡异就诡异在这里。几年前的如月车站绝对不是这样的。五名驭鬼者不可能全都看错了。”
“所以你觉得是我们看错了？”
“不。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如月车站‘进化’了？”
陈默道：“你以为玩游戏呢？”
但几年前不是这样，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流川枫道：“看来你们总部解决如月车站的计划要失败了。”
“那你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吧？”角川道。
的确，他们会来这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流川枫。
流川枫微微一笑，道：“不着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角川君不如找她们聊聊，或许能获得情报呢？”
“你疯了吧。他们可能是厉鬼。”平泽道。
“不，他们肯定不是厉鬼，最多是鬼奴。”
陈默靠在长椅上，道：“我们又没有钱，上哪里找地方住？”
“这不简单？平泽，让他们拿着枪去抢。”流川枫笑道。
“啊？”
“怎么，这不是最简单的方法吗？难道让我们去抢？如果他们真的是厉鬼，死的恐怕就是我们了。”流川枫无奈道。
陈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道：“你厉害。”
平泽嘿嘿一笑，立刻指着两个重刑犯，道：“快点，抢钱不用大爷教吧？”
两名重刑犯面面相觑，这叫什么事？
“我们，我们早就洗心革面，说好绝不犯罪了。”一个男人真诚道。
“滚。赶快去，要不然现在就死。”平泽举起手枪对准男人脑袋。
男人不得已只好拿起枪。
陈默道：“专业一点，至少蒙上脸吧？这里要是有警视厅怎么办？我觉得这里和一个小型社会一样，谁知道在这里犯罪，会不会触发厉鬼规律？”
见两个重刑犯一副傻眼表情。
陈默问道：“你们真的是重刑犯？连这点都不知道？真废物。”
两人都快吐血了，只好脱下外套挡在头上，大步朝公园一角聚集的人走去。
陈默他们紧盯着。
“你们说会不会出事？”
陈默想了想道：“没问题。”
“应该吧。毕竟，抢鬼奴的钱，我反正没做过。”
“我也没做过。”
“嗯，所以说还是普通人勇敢，这话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