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肝是不可能陪你们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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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S/索尼录音棚
“有没搞错！让你立刻过来！你磨蹭了两个小时才到！你知不知道录音棚按钟点算钱的啊！”录音师烦躁，“让我们都等你啊！”
“那么突然，我总要把琴找出来，做好保养才能过来吧？路上也要时间。”郦乐成脾气也不好，怼道，“糊弄谁啊！我没来之前，你们还不是在录其他东西，说得跟我没到就停工似的……而且我也没答应你们要过来！你们根本是欺负我人好！”
他其实在过来之前还吃了个晚饭。
做事归做事，不可以饿肚子。
喊他过来的是音乐人许日秦，他看二人快要吵起来了，更烦了：“够了！别吵了，大家都别浪费各自时间！”
他话音一落，直接把一份谱子拍给郦乐成：“Danny在做新专辑，他自己担任这张碟的制作人，这首歌我做编曲，本来都做好了，但他不满意，说什么，让我加入古琴，还要以古琴为主导，我不懂古琴，但Danny一定要那么改，副歌部分纯古琴伴奏，你看着办！”
“是Danny的歌啊……你们华纳的人，租索尼的棚，翻唱岛国的曲……”
郦乐成那过谱子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哇，拿来就拿来用了，为什么还要硬要做中式古典改编，我觉得这首歌不适合加入古琴，不如改成低音大提琴。”
许日秦崩溃：“你们为什么想法都那么多！这个你说了不算，你到底会不会弹古琴啊！反正就按他说得来，他9点钟过来录歌，必须在这之前搞定。”
“知啦！”郦乐成叹了口气，只得尽最大努力做编曲改编。
他们花了2个小时把伴奏带全部重新推翻新录了一版。
幸亏郦乐成什么乐器都会，许日秦也帮得上忙，倒是生出更多波折。
许日秦特别满意，因此也说话也特别好听：“哇，没想到你这方面厉害啊，比岛国人的原版高了几个层次，编曲也写你名字，给你写在我前面怎样？”
郦乐成心里呵呵。
但他不计较了。
谁知道时间转到9点20，大家不停看手表，Danny还是没来。
录音师无奈了：“看来晚上又得熬大夜……”
郦乐成：“他经常晚来啊？”
录音师：“是啊，要找到灵感再入棚。而且他最近情绪……不太好。”
许日秦也很急：“Danny仔怎么还没来……”
郦乐成心想他绝对不会陪他们熬大夜的：“你们可不可以快点把钱结给我？我得回家了。”
许日秦：“你赶去投胎？！Danny仔没说OK，谁都别想走！”
然后，录音室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刚才Danny打来电话，他说他想了想，感觉还是别加古琴了，让你赶紧找个会低音大提琴的人，他不要合成器模拟的低音大提琴，要用真亲，如果效果不好，就用第一个版本。”
三人：……
处女座的人，呵呵……
还是忍不住，要骂一句mmp！
许日秦又幽幽看向郦乐成：“你以前说过，有弦你都会……”
郦乐成断然拒绝，对许日秦道：“想都别想，我不会陪你们再试低音提琴，我个人也没这种乐器！一句话，钱给不给啊！”
许日秦一个箭步抓住他的肩膀：“也就是说，你会喽？！江湖救急的啊……”
录音师立刻反应过来，抓住他另一侧肩膀：“我求求你了Lok哥！Danny是完美主义者，我已经连续熬了七八个通宵了，我真的不行了，你就配合一下，我们速战速决，你不是挺快的？乐器我们想办法……”
郦乐成深吸一口气：“这首歌我觉得它真的不太行，怎么改也不会多出色，要么这样，你们换首歌翻唱……”
“我先走了，记住，你们欠我钱。”郦乐成把琴入琴袋，拔腿就跑，再晚他不一定赶得上车了！
据说熬夜一晚折寿七天，而且还会加大老年痴呆和中风的风险！他上一世四十几岁时就开始手抖，做《歌手》音乐总监期间有一次还累得面瘫了，好了后嘴似乎一直略有些歪。
那一次，真大吓死他了，他当时就严重怀疑是他十几岁开始做乐手，长年累月日夜颠倒，晚上很少睡觉所以要短命。
不多，是眼看着肯定短命！
他怎么那么惨！劳碌命，还短命！
好不容易回到27岁，他觉得自己现在开始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比赚钱更要紧，什么也不及生命健康重要，呸！一千块钱就要让他折寿，想吃屁！
郦乐成刚推门而出，就迎面遇上Danny。
“……”
Danny皱着眉头看着他：“我刚好像听到你说我欠你钱？”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他怎么可能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呢？！
郦乐成突然又看到一个对于他来说已经死了30年的人，又活生生站在面前，呼吸都顿住了。
Danny仔跟他同岁，70年代初也有夹band玩，他弹电子琴弹得不错，他们是有些不算近的小交情，当时他们大概一起当了两个月的band友，但到底不是同路人，玩不到一起。后来Danny仔出道，不时会找他录伴奏，给他赚钱的机会。
郦乐成很快调整了一下，看向他，非常坦荡：“Danny，谈好价一千块，事情我已经做完，我信你讲信誉。”
郦乐成年纪上来后，坏脾气没变，脸皮却越来越厚了。
然后他们就对视五秒，Danny也没有说要付钱给他。
郦乐成看看手表，摇摇头，就快步跑了出去。
一个想要活得久，心境很重要，不能生气，否则会越想越气，气坏了得不偿失。
……
郦乐成急匆匆立刻，Danny仔本来就不好的情绪感觉更不好了，他看着许日秦：“你找他来录的古琴？……最近怎么了，做什么都那么不顺利，连找个会古琴的人那么难，都找到他头上了……”他越说越emo。
许日秦和录音师对视一眼，迟疑地对Danny道：“其实……他弹得比民乐团里的琴师好啊……不如你听听他做的新版伴奏带？我觉得比岛国原版编曲高好几个level……”
Danny失望摇头：“你何必帮别人说话，何况我已打算改用低音大提琴……”
“不是啊！”录音师忍不住：“真的比之前的版本好非常多，我觉得再找低音大提琴也不会比这版好，虽然他一开始也说该用低音大提琴。”
许日秦也不停点头。
“他真那么说？”Danny讶异，他立刻拿起耳机戴上，“我倒要听听看，他做成什么样子……”
……
郦乐成早上是被他妈咪拍醒的：“快起来接电话，我要上班去了。早饭都温着，记得吃。”
他糊着眼屎去客厅拾起桌上的话筒：“……喂……什么？还是用了古琴的版本啊，不打算试试低音大提琴吗？Danny太喜欢不想试了？整首歌都录好了？那你们把钱打给我银行账户……”
“哎呀，盯着那一千块做什么！我跟你说、别想钱了，更好的事来了！……Danny仔很过意不去……主要是他昨晚都没来得及了解是什么情况，让我转告你sorry啊，他听说你之前来华纳自荐失败，就很有心地帮你要了一个表现的机会。”许日秦说。
郦乐成：“我放弃当歌手唱歌了，不合适我。还是给我钱吧。”
许日秦语气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没眼界！听着，后天有个酒会需要个伴唱助兴，是岛国唱片界的人来港做交流，到时候港岛所有上点规模的唱片公司都会派高层来，你好好表现，不就可以推介自己了？”
“……有没有报酬？”
“酒会又不是华纳主办，让你去表演已经便宜你了，你还想要钱？”
郦乐成一听，怒了：“之前白嫖我一次编曲加伴奏录音，现在还想白嫖我一场演出？！”
话筒那边只听到齐齐好几声抽气声，Danny仔的声音都在发颤：“白…白什么！白嫖？！我白嫖？！你？！你说话怎么能如此粗鄙难听？！你，我，你这是侮辱你我！”
郦乐成这才意识到对面电话一直在公放，他突然清醒了，意识到这时代的人，还不会把“白嫖”那么劲爆的词当日常用语，他也尴尬极了：“你们电话机挺高端啊，还可以公放，哇，一早就在工作了，还是昨晚录了个通宵啊？辛苦辛苦……”
Danny仔冷硬地打断他：“非常感谢你，报酬总共两千块会打你账户，我不是会欠薪的人。你得去那个酒会。”
……
郦乐成越想越觉得Danny仔好心办了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一点都不愿意感谢他。
那个酒会，现场不但有唱片公司高层还有很多大歌星。有一堆歌星在，然后他要做现场背景音乐……
他是不懂的。
这种班门弄斧能有什么推介作用？！
自己这大众化的嗓音唱唱夜场最多了，去那种场合唱歌还不如不安排。
但Danny仔都说成这样了，而且Danny仔这人容易emo，他也不好再拂他好意，只能点头。
这种人情世故，真的好让人心累啊。
郦乐成最后打算，这场酒会只要弹弹钢琴，不开口，不功不过混过去。
他却不知道，自己本不该去的。
他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可能和Danny仔八字不合。
大家明明没有敌意，为何要互相伤害呢？
……
郦乐成重生后，见到了许多曾不可能再见的故人。但有几个，见，不如不见。
这次一下子还来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