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忒修斯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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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尔.凯瑞，看上去是个平平无奇的阴郁男人。
他沉默地站在地铁站边等候着，和人群挤成一团，毫无特殊之处。
阴冷的寒风令他收缩起脖子，浑身打着颤。
“该死，今天出门衣服穿少了！”他嘀咕着，埋怨声淹没在人群之中。
在他的记忆里，他总是日复一日地上班，像是一颗齿轮一样在公司这个巨大的机器里不停轮转。
每一天的流程都已经在前一天做好了规划，只要按部就班地一步步走完余生就好了。
“那个叫乔尔的男人在干什么？侦探希怛小姐？”雅威乐意继续出演早上的《侦探希怛》小剧场。
情侣之间总是互相影响。
和喜欢耍宝的希怛在一起生活，他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些逗趣的诙谐色彩。
“动动你的脑子！助手雅威先生！”希怛装模作样地戴着一顶小帽子，仰着头对某个笨蛋助手指指点点。
一阵寒风路过，似乎瞧见了她嚣张的模样，恼火地一把抢走了她身上珍藏的热量。
“咦！好冷。”她打了个冷颤，连忙钻入亲爱的雅威先生的怀抱之中。
雅威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风衣，正好可以把希怛整个包裹进去。
“注意点，别跟丢了！”他逮住机会，狠狠地教训某个不称职的愚蠢侦探小姐。
“切！不过是蛐蛐助手罢了，下属不可以啵上司嘴，明白吗？”希怛躲在他怀里，嘴上倒是没有一点软弱。
周围的人群似乎受不了他们两个散发出的粉红氛围，快速离开了。
“怎么回事？他们是被我们秀到了吗？”希怛皱着眉头，大为不满。
“是地铁要进站了……”他有时候真想把她的脑袋瓜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
“哦……”她尴尬地摸了摸脸蛋，不自然地四下张望着，却意外发现盯梢的目标——乔尔.凯瑞行为反常。
乔尔.凯瑞好像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乔尔抬头看了一眼车站的时钟，立刻转身，跑向已经到站多时的夜之城六号地铁。
“该死，他好像发现我们了！”希怛咬着牙，用力拽着雅威的胳膊，冲向即将离站的六号地铁。
他们拉着手，一起埋头狂奔，好似时下流行的超梦电影中的笨蛋情侣主角。
雅威估摸着距离快赶不上了，干脆拦腰抱起希怛，双手护着他，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刺。
他用肩膀挤开人群，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登上了地铁。
他放下希怛，打量四周，暂时没发现任务目标。
“呼呼呼！登月成功！”希怛小声地说着，趴在他温暖的怀里。
“目标没发现我们……”雅威无奈地摇头，搂着希怛，把她重新裹在风衣里，只露个小帽子出来，“我刚才有全程窃听，目标没有与任何人有过通话……初步怀疑他出现了幻听现象。”
“幻听？”
“他可能只是丢失了部分记忆……或许某个被他遗忘的灵魂在跟他说话……”雅威轻声在她耳边陈述着自己的猜测。
“哇哦，很专业嘛，助手雅威先生！”希怛注视着他英俊的侧脸，垫着脚，将唇轻轻贴在上面，作为奖励。
雅威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她说话的功夫，他已经通过网络成功锁定目标。
他抱着业余的侦探小姐赶往乔尔.凯瑞所在的车厢，依然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远不近地跟踪。
“他这是打算去哪儿？”希怛躲在雅威怀里，
悄悄观望着那个黑发男人。
“六号地铁……目的地应该是海伍德区。”雅威花了几秒钟检索地铁系统。
“不去上班，反而去海伍德？”希怛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看来那里有什么让失忆的他都魂牵梦绕……”
“这次委托果然接对了，太有趣了。”她轻轻拍了一下手掌，“不愧是我……”
“我看你是想趁机出来旅游吧……”雅威用白眼不屑地瞧着她。
“切……”小心思被识破，希怛皱着挺翘的鼻子，小手摸了摸下巴。
“嘘，关注目标，别玩了。”他拉着希怛躲入乔尔的视野盲区，一起安静地关注着目标的动向。
地铁停靠了一会儿，座位空出不少。
乔尔.凯瑞随便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打开一直提着的公文包，意外地发现一堆杂物之中躺着一本日记。
“我今天很不对劲……心情不好就要翘班……这一点不像我……”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开了那本有点眼熟的日记。
“1月9日……1月6日……”他快速翻阅过那些陌生的文字，心底怪异的感觉随着指尖的动作不断地累积。
翻阅的动作停下来了，他惊讶地发现从1月5日之前的日记全部被人撕掉了，只留下空缺的苍白与残缺的撕痕，无声嘲讽着这个遗忘过去的可怜男人。
乔尔.凯瑞皱着眉头思索着，简短地回顾自己的生平。
乔尔.凯瑞，男，二十七岁，公司高管，有房有车，无不良嗜好，有几个交心的朋友，无伴侣……
“嗨！你好，请问你旁边有人吗？”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孩踱步走了过来，向他轻声询问。
“没有……”他开口，恍然发觉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可怕。
“我叫克莱门汀.克罗斯基，”女孩左手理了理自己蓝绿色渐变的长发，“叫我克莱门汀就好。”
“乔尔，乔尔.凯瑞。”出于礼貌，乔尔轻握住了她伸过来的右手，一触即分。
“我打算去海伍德的美泉区，那里有海……”克莱门汀侧着头看着这个有点眼熟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打开了话匣子。
乔尔有点不适应这个陌生女人的热情举动，-他稍微挪动屁股，远离了她一点。
阴郁的他与热情的她，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更何况是在夜之城这个鬼地方，不要相信任何人，被骗了也得自己承担后果。
“你怎么了？我身上有奇怪味道吗？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克莱门汀用漂亮的眼睛瞪着乔尔，直率地发出三连质问。
“没……没有奇怪的味道……”恰恰相反，你身上的味道我有点熟悉……
乔尔没有吐露出心声，因为这话让他像个变态。
他只想普普通通的，不愿意被人过度关注，无论是好印象也好坏印象也罢。
“你呢？”克莱门汀挑着眉毛，也挪动身子挨近着男人，继续追问。
他们的距离又回到原点。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早上起床……头很痛，就想去美泉区看海，散散心……”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仔细斟酌着用语。
他意识到，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在意眼前这个蓝绿头发的女人。
“这算是艳遇吗？雅威？”离乔尔和克莱门汀的座位不远，希怛靠在雅威的怀里，一本正经地提问。
“我不知道，希怛，我只是AI，”雅威小心眼地呛声着。
“你别装了，披着AI皮套的臭男人……”希怛从鼻子中发出哼声，轻轻掐着他的腰。
“静观其变吧……总感觉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雅威眯着眼，抓住了希怛作怪的小手。
不远处，乔尔和克莱门汀的交流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