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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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看着自己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安排, 再次开始怀念在横滨总部时的生活。
那时他还有时间和下属聚餐，还有时间与日和和旗会聚会，还有时间去咖喱店边吃饭边看那五个小崽子撸狗。
然而现在他只能不停工作以期盼有时间处理他来到这里之前所期望的事情。
此时距离中原中也出差前往欧洲已经过了一个月。
在此期间, 通过著名劳模帽子君的不懈努力, 港口黑手党欧洲分部的建立已经步入正轨。
总部由于有超越者阿蒂尔·兰波庇护的原因而建立在了法国, 然而因某些大家都懂的原因，法国这边只能做些正规生意，灰色、黑色业务范围主要集中在了黑手党遍地走的意大利。
……而因“特大地震”损毁的那片土地至今仍未能恢复往日的生机。
中原中也认命地从文件堆成的小山最顶端取下一沓, 开启他社畜的一天。
……
首领提出要他去重建欧洲分部时，他其实是抱着了解日和在这里的经历的心思的。
这样他或许能帮忙做些什么来缓解日和的压力。
凭借当时被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日和的忌日, 他找到了那一天的相关报道。
然后沉默地发现, 在那天之前, 他现在所居住的酒店其实没有海景。
那天之后，沿海地区少了一块大陆。
中原中也我知道他们两个超越者动真格打起来会很离谱，但是……
他心情复杂。
看着屏幕上令人触目惊心的伤亡人数, 他叹口气。
他点进“特大地震”募捐页面, 以匿名的形式投了一大笔钱。
随后默默关闭了网页。
……
“……兰堂先生。”
在兰堂帮助解决港口黑手党总部相关问题后准备离开时, 中原中也叫住了他。
“如果，我是说……”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直接说出口。
“算了，是关于欧洲一年前‘特大地震’的事。”
兰堂了然。
“是和日和有关的事吗。”
看着面色纠结的中原中也, 他沉思片刻, 大致清楚了对方叫住他的原因。
“那孩子虽然拥有超越者的实力，但却没有作为超越者应具备的心理素质。”
兰堂如实回复道。
“我也算看着他成长的人，他不适合异能力者的世界——尽管他的异能力就算在我看来也强得过分。”
如阿蒂尔·兰波一般的超越者, 大多从小便培育出冷静到近乎残忍的三观, 以便于在异能战争或国家争纷中以绝对的武力获取胜利。
“有些错误无法被弥补, 但我们可以选择让那个错误带来的影响更符合自己所希望的那般发展。”
他这样回复道。
……
在走出港口黑手党分部后，兰堂转头看着这座同横滨那五栋大楼别无二致的建筑，有些恍惚。
玻璃大厦上映出他略有些卷曲的黑色长发，常年佩戴的白色耳罩、格子围巾与长风衣。
一如他仍处于失忆状态下时在横滨时那样。
“如果当初他没有来到港口黑手党、没有来到横滨就好了……他更适合做一个普通人。”
他小声自言自语道。
除去异能力的影响，那只是个很温柔的、不太会说话的孩子。
令他想起自己异能力还没被发现时自己的家人。
那时的阿蒂尔·兰波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
想到这里，他眼神变得有些落寞。
当初将日和推出去是将港口黑手党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
兰堂并没有想到会对日和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
那毕竟也算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
如果他不去纠结保罗与欧洲的事，提前回到法国，或许事情会有所不同。
不过事已至此，再去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
“叩叩。”
太宰治敲了敲研究部的门。
“谁啊，没看到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吗，我们还正……”
研究员不耐烦地转头——
太宰治朝他露出“友好”的微笑。
这个微笑将研究员剩下那句“还在进行研究”卡在了嗓子里。
“怎么了，野口，你平时……”
他身旁的研究员同伴转头——
随后也紧紧闭上了嘴不敢出声。
“上午好啊，我有些事情要做，打扰到你们了可真是不好意思。”
顶着一众研究员或惊恐或紧张的目光，他悠闲地走了进来。
“冰酒……不，研究部部长桥本千奈美小姐在吗？”
研究部内，正在因刚加入的新人带来的柠檬形状炸弹造成的设施损伤而头疼的桥本千奈美抬头。
见是太宰治，她有些惊讶。
“太宰大人？”
“啊，‘冰酒’小姐，好久不见了。不如我们去你办公室单独聊一聊？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在这里说。”
冰酒有些紧张地站起身。
“当然可以。”
她站起身来，边说边朝门外走去。
“是我为久作最新研发的麻醉药物出了问题吗？”
“不，他很满意哦，虽然最近一直没有用到的机会就是了。”
普通的外勤任务并不需要用到港口黑手党的“活灾难”出手。
太宰治说着，跟随桥本千奈美进入了部长办公室内。
“好了，太宰大人您想和我说……”
“咔哒。”
太宰治反手将门反锁住。
方才在研究部与走廊上交谈时轻松的氛围不再。
桥本千奈美意识到不对劲。
“……太宰大人？”
她略微皱起眉，有些警惕地盯住太宰治。
“你这是要做什么？”
“好了，那么现在让我们来聊些其他人不能听的话题吧——”
太宰治仍旧笑着，眼神却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那本叫做《实用心理测试集》的书，你应该清楚是什么情况吧。”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狂热书粉想要人肉作者寻求签名。
但桥本千奈美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身体反而更加紧绷。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桥本千奈美脑内循环着这一句话。
此刻她心中无比慌乱。
来到港口黑手党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中关于太宰治——这位“不可说”干部的恐怖之处深有体会。
尽管最开始她便怀疑过自己是否已经暴露，但从未如此真切地认识到自己的伪装究竟有多么不堪一击。
《实用心理测试集》是她在异能特务科工作时所负责的一位精神系异能力者的著作。
那时她还只是一名刚加入异能特务科没多久的新人，被选中作为极其稀有的精神系异能力者的看管者的喜悦感受她到现在都还能回想起来。
尽管那名精神系异能力者只是个半成品的实验体，但她在那人身上投注了不少感情。
那本书是“她”的遗作，最终还是由桥本千奈美帮忙出版的。
顺着那条线索寻找，不难发现她曾为异能特务科一员的事实。
“……”
桥本千奈美沉默地低着头，脑内模拟着逃生方法。
将太宰治干掉？不行，完全行不通，虽说太宰治是典型的脑力派成员。但身为一名除了研究以外一窍不通的柔弱研究员，想要直接干掉一名年轻的黑手党干部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卧底小姐，不用这么紧张。”
太宰治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茶几前，非常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坐到了沙发上。
“我们来讨论一下这本书就好，你研究q的异能力的事与我无关，但最好还是收敛一些哦。”
他语气温和得过分，眼底却冰冷地令桥本千奈美心生恐惧。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港口黑手党内重要的一员，被带坏了可是要被首领找上门的。”
桥本千奈美脊背处的布料被冷汗打湿。
他果然知道了。
“部长！我从宇宙大元帅那里回来了，让我们继续沉浸在科学的世界中……”
门外的蘑菇头男人拧动着门把手。
屋内空气沉寂了几秒。
“啊嘞，部长应该在这里才对。”
梶井基次郎挠挠头，回到了研究部。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被这一小插曲缓和了不少。
“‘宇宙大元帅’这个称呼……啊，是那个炸弹魔。看来他不怎么招研究部的人待见，明知道我们在谈事情还是被人指过来了啊。”
太宰治率先开口。
他的周身冰冷明显缓和了不少。
看出太宰治并没有当场揭穿她卧底身份的意思，桥本千奈美松了口气。
她笑了笑，回答道
“是呐，毕竟是刚来没多久就使得研究部内几乎全员的设备被迫翻新的人。”
想到那天不少人投入了半个月甚至半年心血的研究在顷刻间被柠檬炸弹毁于一旦时的场景，桥本千奈美无奈叹气。
需要报销的金额实在太大了，最近她正为此事头疼不已。
“太宰大人，您是需要关于那本书的什么信息呢？实不相瞒，虽然我曾帮助它出版，但它其实并没有印刷多少本，现在也只有很多年前为了填充书店而大肆收购各种类型书籍的书店内可能摆放着它了。”
“这一点还请不必担心。我手头上刚好有一本——倒不如说，如果不是那本书，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来挑明你的卧底身份。”
他直接步入正题。
“那本书的作者，异能力具体效果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精神系异能力者就好了。
太宰治这样想着。
如果不是的话……
希望这只是我的过度解读。太宰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