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舅妈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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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回来了！”这日，王萱萱刚推开病房的门，小舅妈就站起来搓着手笑着。
“哦，舅妈来了，舅妈好。”王萱萱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自己舅妈姓白，单名一个洁字。只不过，洁不洁的自己不知道，应该是洁吧，要不然自己小舅舅岂不是被戴了绿帽子？
就是这白，可差距太大了。不仅不白，还黑的要命。又黑又壮，小的时候，王萱萱感觉没有人比她这位舅妈还吓人了。
白洁搓了搓她那糙的不像女人的手，“来了，来看看你爸。”
“哦，谢谢舅妈。”
“你舅妈特意给你做的蛋饺，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了吗？快尝尝，妈这也没时间回家给你做饭去，还是你舅妈想着呢。”
王萱萱看着妈妈递在她手上的黄铜饭盒，里面装了满满一饭盒的蛋饺。
那蛋饺是用煎好的鸡蛋做饺子皮儿，里面放上调好的肉馅儿，黄黄的、嫩嫩的，还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小时候最爱这一口了，现在想想，好久没吃过了。
记得父母刚下岗的那段日子，家里日子过得不好。一整就好几个月，也见不着一点肉丝儿。想吃肉只能等着过年过节，那还不能敞开肚皮吃呢。
到现在还是，吃好的饭菜的时候，不能一次性吃完，说什么也要留一些，然后第二天，连汤带饭的，又是一顿美餐。
王萱萱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去小舅舅家。舅妈也是这么做了四个煎饺。看着表弟吃的满嘴流油，自己实在太馋了，忍不住拿了一个，刚咬了一小口，却不曾想表弟护食，大哭大闹了起来，自己也哭，抢着吃，结果舅妈一激动，便甩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巴掌自己至今还记得，从那以后，自己再去舅舅家，再也不敢上桌拿吃的了，便是一口水也不敢多喝，每每都要看着舅妈的脸色。
看着王萱萱望着蛋饺出神，舅妈白洁可能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满脸歉意的道：“当年就因为这蛋饺，舅妈甩了你一巴掌，从那以后你就不爱来了，你一定现在都在记恨我吧。”
“哪能呢，看你说的，小孩子忘性大，早就忘了。”
“对，对！萱萱，你是不是忘了？”王大壮和张敏都对着王萱萱使眼色。
可王萱萱却没理会父母给的暗示，实诚的道：“我没忘，我还记得！我记得很清楚，记得当时我有多疼，有多难堪。”
“这孩子，你……”张敏有些尴尬的上前拽了拽王萱萱的衣服，小声道：“你这是干嘛呢！”
要是以前，自己哪有也勇气，早就说，忘了忘了。可现在的王萱萱，再也不想受委屈了。
王萱萱看着低头，神色有些落寞的舅妈。“我记得，但是舅妈我不怪你。谁让那时候穷啊，我馋，弟弟也馋，恐怕那也是好久，弟弟才开的一次荤吧。他是你亲儿子，你自然向着他。”
舅妈含着泪，点了点头。“当时整整三个月，我们家没见过一口肉，没有一个蛋。你表弟又是男孩子，本来饭量就大，给孩子馋的，上外面捉老鼠要吃老鼠肉。你说这老鼠肉怎么能吃呢？”
说到这儿，舅妈那声音都变的哽咽的道：“我这当妈的看着心里难受啊，我就去卖了血，这才换回来那么点东西。没成想那天你来了，我一个……唉，我也没法子啊！那是我卖血换来的，我不舍得啊！”
舅妈抹了一把眼泪，又道：“其实都赖我，你一个孩子我也不该那么对你，你要恨就恨我吧。”
“好了好了，不说以前这苦日子了。看看咱们现在过的这不不错嘛！”张敏忙打岔道。
舅舅也在旁边安慰着，“现在萱萱出息了，能挣钱了。咱儿子也考上大学了，咱们家这好日子在后头呢。别想以前的事了。”
“对对对，咱们以后就过好日子。”舅妈白洁看着王萱萱，小心翼翼的道：“你刚才说的不恨我，是不是真的？”
王萱萱坦然一笑。“当然是真的。不冲别的，就冲小舅舅这么多年，对我们的帮助，我也不该不感恩不是。”
“那舅妈有个事儿，你能帮帮舅妈不？”
“啊？”王萱萱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舅妈今天来是有事相求。该不是借钱吧？
果然只听舅妈道：“听你舅舅说你现在画画可挣钱了，都是百万富翁了。然后能拿出20万帮帮舅妈不？你放心，舅妈是借，不是要，以后肯定还的。”
舅舅在一旁扯着舅妈的衣服。“你这说什么呢？我说你怎么蹦高要来看姐夫，敢情你是借钱来了？”
“怎么了？我借钱不也是为了你儿子，为了咱们家？”舅妈的嗓音顿时上标八个分贝，看了王大壮一眼，声音又弱了回去。“我也是来看姐夫的。姐夫这手术做的挺成功哈？”
王大壮呆头呆脑的点头。“成功，挺成功的。”
“恢复的也挺好的哈。”
“好的，挺好的。”
王萱萱在心里翻个白眼，这个又傻又憨的爸爸呀。
王萱萱直接道：“舅妈，舅舅应该也和你说了，我这钱一部分是预支的。我要留着以后的生活费，还有我爸爸的医疗费。我爸这样了，就算出院了也不能干活了，所以还要留一些给我爸妈养老。可能没有多少剩余的钱。”
“舅妈以后还你，真还。”
“那舅妈你说说什么事，要是真有什么着急的事儿，先借给你也行。”
“萱萱，你不用搭理你舅妈，家里哪有什么着急的事儿！”舅舅生气的把舅妈拽到一旁，低声的训斥道：“我姐一家好不容易才要过上好日子了，你别想着占便宜。”
“谁要占便宜了！还不是你那好儿子找的那对象，咱们要是彩礼钱都凑不出来，拿什么给你儿子娶媳妇儿？你想让你儿子一辈子打光棍啊！”
“怎么没有彩礼钱？之前咱们不都是攒好的了吗？”
“人家不愿意和咱们老家住在一起，要买新楼，没有钱你就等着你儿子打光棍吧！”白洁大声的嚷嚷着。“别在这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是先借咱们点慢慢再还嘛！姐姐、姐夫，你们也不想看着，您这大外甥娶不上媳妇不是？”
“这……”萱萱妈妈有些为难，一面是自己的女儿，一面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