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文采飞扬的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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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牵强地说，“刘玄德，至少你这说法没有确切的出处，只是你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
刘备冷冷一笑，“我所说的话，根据的是《孔子家语》里所记载的内容。”
“《孔子家语》里记载，孔圣的学生冉有曾求教于孔圣:先王制定法律，规定刑不上大夫。如果大夫犯了罪，就可以不适用刑罚吗?”
“孔圣作了这样的解释:对于君子的治理，通常以礼教驾御其内心，从而赋予其廉耻之节操。大夫等贵族，如果有违法犯罪行为，不必直接定其罪名，以避讳不名之耻。如果大夫所犯之罪在五刑范围之内，不必派司法官吏对其加以捆绑羁押，而令其自己请罪;如属于重大犯罪，也不必派司法官吏对其施以死刑，而令其跪拜自裁。”
“如果我们能做到即使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也不会因有罪而逃避惩罚，这说明礼仪教导在潜移默化地发挥着作用。”
卢植和马日磾互相看了一眼，惊讶地问刘备，“玄德，你是从哪里看到《孔子家语》？它应该是古文经学吧？”
刘备恭敬地回答，“老师，《孔子家语》是属于古文还是今文我也不敢肯定。”
“不过自从先秦焚书坑儒，很多文献已经消失，或者隐藏民间。”
“我听闻到《孔子家语》的残文，已经把它记录下来，准备到时候问问文举先生，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孔子家语》是三国后期王肃整理，应该是藏在民间被王肃发现的，这个时候还没有面世，不存在真伪的争论。
因为后世留存的《孔子家语》只有十卷，而王肃整理的原本是二十七卷，刘备只能说他从赵季晨他们那里得到的《孔圣家语》是残本。
卢植伸出手，“我先看看。”
刘备又让史阿拿出一叠厚厚的书稿，足足四十四篇文章。
许攸趁着卢植和马日磾他们认真观看的时候，悄悄地退了下去，刘备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过了半晌，卢植和马日磾才从书稿中移开目光，“翁叔，这些文章里，很多孔圣和弟子的对话，都符合圣人所传下的经义，我看应可确定为真。”
马日磾点点头，“‘以高下下，以男下女’这句话中的下字，本就为鄙视、卑贱之意，《论语》中‘惟上智下愚不移’这句话，其‘上’、‘下’两字，同样是表示轻重之意，‘礼不下于庶人，刑不上大夫’中的上、下之字，同样应该如此解释，才能符合圣人之言。”
卢植，“本该如此！”
......
《孔子家语》的出世，注定会引起一些波澜。
其中的一些言论，虽然对贵族阶层的特权有一些影响，但从道德上又提高了士族的地位，并不是真正引起整个士族的反对。
甚至在很多看重礼仪道德的士族心中，他们更愿意自己成为那个有道德标准的人。
有了卢植、马日磾的首肯，如果郑玄、蔡邕和孔融这些大儒也能认可圣人之语的真实性，那一切就会成为公论。
虽然“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解释，对贵族特权只有一点点改变，但至少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在很长的时间里，贵族阶层都高高凌驾于世人之上，连国家的律法、君主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处罚他们。
刘备知道，如果他鼓动赵季晨他们抬出“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论调，估计马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
在经文上的争论结束，
刘备也在大儒和士子的心中留下更深的印象。
这时候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玄德在经文学习的态度上，确实值得佩服。”
“不知玄德在诗词歌赋上，也有没有更好的见解？”
一个身穿白色士子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卢植他们拱手作揖后，才面向刘备施礼，“在下广陵陈孔璋，想向玄德讨教诗词歌赋。”
刘备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建安七子”的陈琳，没想到也早就是袁绍的人。
不过，刘备没有想明白——袁绍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刘备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孔璋兄，我的志向是苦读经书，成为一个如我师那样能文能武的人，在诗词歌赋方面，最多也就是略知一二。”
陈琳却有点步步紧逼，“玄德谦虚了，我们学习经文，讲究的是融会贯通，又岂会不懂文章？”
“今日子干先生和翁叔先生皆在，不如你我各作一首诗词，供大家品鉴？”
这种比斗诗词文章的事情，在士子相聚的时候，经常都会进行，写出一篇好的诗词歌赋，就能让士子扬名，可以说是文人之间的一件雅事。
卢植也笑眯眯地开口，“玄德，你就和孔璋各写一首，为师和翁叔、义真一起为你们品评。”
刘备拱手作揖，“谢过老师。”又转头对陈琳说，“孔璋兄，那我献丑了。”
陈琳挑战在先，刘备却主动先写，代表他心中有着强大的自信！
早有婢女备好纸笔，刘备走到书桌前，略一思考之后一挥而就，一手漂亮的小隶写出曹操那首《观沧海》。
旁边的卢植大声念出了整首四言短诗。
《观沧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
写完之后，刘备想到自己是当着曹操的面，盗取了他的诗词，以后还要抢他的人和地盘基业，不知道这一代枭雄会是什么表情？
刘备的眼角扫过曹操，发现他正一脸的沉醉，摇头晃脑地跟着吟读。
在场的士子们，看到刘备现场书写，才确信他确实写得一手好书法。
卢植读完短诗轻拍茶几，赞叹道，“好一个歌以咏志！”
马日磾看着陈琳，“孔璋，轮到你了。”
陈琳苦笑着摇摇头，“玄德这首《观沧海》，情景融于一体，又体现出海洋般的胸怀，我只能甘拜下风。”
袁绍看到陈琳也败下阵来，终于自己开口了，“玄德，你刚才说希望自己像子干先生那样能文能武，在经学和诗词歌赋方面，你已经展现了自己的风采，不知道在武艺方面，愿不愿意让我们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