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密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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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炊火连营，冉冉升腾的烟雾笼罩着整个夜空，星光穿过只剩朦胧一点混沌映照在士兵们的眼中。混沌，混乱，迷茫，此刻映照在他们眼中的迷雾同样充斥在他们的内心中。相顾无言举目无力，唯有那一丝保持在心中的信念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孤身一人策马奔腾而过，缪兰向玛伦营帐的方向驶去。星星火光屡屡人影瞬闪而过自他身后飞驰离去，好像人生旅途的回溯，彷徨虚幻。是啊，这一趟同样也关乎着自己的命运。想到这里缪兰却也不愿再继续下去，此时此刻的纠结已经没有了意义，对他而言也只会白白成为阻碍步伐的绊脚石而已。扬鞭加速，月上正头的时候缪兰来到了目的地。
“将军营帐闲人止步！”还未到营帐士兵便将他拦了下来，在火炬照亮看清身份后他们转而变成了牵马人。翻身下马，迈过两层卫兵缪兰径直走入玛伦那宽大的营帐中。
“等你半天了，缪兰。”里面玛伦将军穿着便装，看到缪兰来了他走到一旁拿起酒壶。
“刚分完粮食。令嫒这这一路过来身体还尚可吧？”
“还行吧，至少有马骑，累也累不了多少。行了一天路她也早去睡了，真说起来最近这赶路还把她晚睡的毛病给改掉了，乐观点想也算是个好事吧。”从酒壶中倒出一杯水递给缪兰。“物资短缺，不像以前还能饮一口美酒。总之先喝点水润润喉吧。相信你专门过来一趟自然也是东西要说的。”
“那就多谢了。”接过水杯缪兰一口喝光，同时也顺着玛伦的话直接进入到正题。“玛伦，你对现在的形势…怎么看。”放下水杯，缪兰开口问道。
“只能说…很不乐观…不，很严峻，走投无路的那种。”坐到椅子上，玛伦回道。
“那么首先在这点上我们，或者应该说几乎所有人都达成了如此共识。”缪兰则坐到玛伦旁边，目光看向他接着问道：“那么…你觉得，现在造成这种困境的原因是什么呢。或者说，是谁一手造成了现在这个情况。”
“我明白了。”点点头，玛伦面色突然严峻起来。“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干什么？”
“将军既然完全明白着现在的形势和其中主要缘由，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乌里尔王会毁了加莉亚王国的，或早或晚。我无意忤逆，但我对祖国的效忠更甚于对他个人的效忠。”
虽然多少意料到如此，但如此直接的方式还是让玛伦冷不丁先是愣了下，紧接着他双目睁圆开口道：“你要造反！？”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震颤，不怒自威。
“以加莉亚神之名起誓，我效忠自己的一切于祖国！造反，这么说也没错。但现在已经不得不反了啊！玛伦！”转向玛伦，缪兰颤抖地说着。“国之将亡，还哪来什么君主臣子？把加莉亚从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生息中送回战争泥沼的，是他乌里尔。弃自己子民领土于不顾丢盔弃甲仓皇而逃的，是他乌里尔。谁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不，他到底要干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全都已经垮了啊！你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吗玛伦？！当时在天门堡你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为了同样的信念吗！不能让整个加莉亚王国葬送在他手中啊！现在真的只有最后一丝机会了！”
“..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就当做没听到过。请回吧。”虽然如此说着，但玛伦显然还是被缪兰的话语说到了一些。他激动地抬起手，却犹豫纠结好像不知道要做什么，最后一把将桌上的水杯扫飞出去，杯盏砸到帐篷后落在地面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你也知道啊！玛伦！你也知道的。现在这样…只有死路一条。”
“够了！”玛伦忽然加大声音断然道。“不要…”
“你知道我今天带来的那批物资是从哪里搜集到的吗？”没等玛伦说完缪兰却开口道。“我告诉你吧，是从逃难民众手中强征来的。再说直白点，抢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玛伦脸色忽然变了。先是诧异，紧接着是复杂的恍然大悟以及之后的怀疑和迷茫。而他也没有再开口。
“军队应当是保护他们的…你觉得呢，玛伦。我们应当是保家卫国，守护人民的。但现在乌里尔却让我去抢他们仅存的饱腹粮食。你知道面对那一张张写满绝望的脸的时候，我的心情吗？那种被自己的国王，被自己的祖国家抛弃的绝望与悲凉，我是永远不可能忘记它们的。”缪兰继续说道，失落和难过的内心透过表情明明白白写在他脸上。
“你的计划是什么？”半晌后，玛伦突然开口问道。“行刺。”好像一直在等这个问题，缪兰张口回道。“两个目标，乌里尔和李。侦查都做好了，人手也已经备好，预计凌晨行动，只等一声令下。”
“为什么要来找我？”皱了下眉，玛伦继续问道。“有些事情，确实如你所说，我也确实感同身受，但为什么要告诉我？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随你吧。这件事，我是不会参与的。无论如何弑君这个罪名我背不起。我会尽我的全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为了加莉亚王国。况且你有想过之后的事情吗？你真觉得杀了乌里尔陛下就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吗，在我看来不禁不会有帮助，反而…等一下，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个？”目光忽然凌厉起来，玛伦将军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错，玛伦。虽然表面上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你现在是除了乌里尔以外帝国最重要的人物。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前你要留守天门堡的时候我们才会感到恐惧并且试图劝阻你。可以说你现在是有着等同于大将军的地位和重要性。也因此，等刺杀完乌里尔，你是唯一有能力平息事态并且迅速接管掌控大局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没有表态，玛伦只是道：“你继续。”
“之后的事情我在脑海中推演过无数次，但无论如何怎样都需要一个人来镇住一切稳定人心。虽然现在乌里尔的行为已经非常不得人心并且将军们都对此怨声载道，但外敌当前他们中的大部分也只是先藏在心里等着以后再说。只不过对我而言如果再让乌里尔继续下去只怕是连以后都没有了，所以不得已才选择了这条路…”说到这里缪兰似乎犹豫了下，不过接着便恢复原态继续说道：“总之虽然大部分将军们对乌里尔都是心有怨言，但毕竟他还是现在名正言顺的王。等他一死只怕首先人心大乱不说，整个军队和国家也会陷入混乱中。到时候只怕叛变投敌甚至自立为王之类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这次的刺杀首先一定是要有一个能镇住场的人来领导，其次刺杀之后的各种布置准备也一定要事先调度好，等事情一成直接接管大局。而这个人呢，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玛伦你。”
“你的想法…确实没有错。而且杀掉李，如果只论这个我会完完全全赞成支持你。甚至我都可以主动帮你扛责任。但是对于乌里尔陛下... 但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当弑君者的，所以更不会来‘领导’你这场行刺，所以…”
“不不不，玛伦，不需要你真的来当！”缪兰开口打断玛伦。他先是闭上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后目光突然变得明亮，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放了下来，清空了一切负担。他清了下嗓子，继续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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