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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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加莉亚王国某处村庄
惨淡的夕阳刚刚落山，来自地平线上最后一缕日光扫过广袤大地，映照出无数营帐的身影遮天蔽日，是加莉亚大军行至安营扎寨。此时军队中也刚刚开饭，一条条烟柱从平地升起扶摇而上，不过除了柴火的焦味外好像却没了什么其他味道。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在士兵们的碗中明明白白地体现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烧开水？”一个士兵望着刚盛入自己碗中呼呼冒着热气的稀汤问向分饭的伙夫兵。说是稀汤确实一点也不为过，清澈的热水中飘荡着几个青菜。别说肉了，油星都没几个。盛饭的伙夫兵也没回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舀汤盛下的动作，不知是已经被问麻木了还是自己也没力气回复了。“喂，我问你话呢，今天就吃这鬼东西？？”那士兵见状火气上涌，开口吼向伙夫兵。“说的就跟前几天吃的好一样。”旁边一个士兵倒是开口了，他瞥了眼那个发火的士兵，不耐烦地说道。“有发牢骚的力气，还不如赶紧吃饱了去睡觉。不知道明天还要赶多久路。”“妈的，真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要过多久，这到底是逃荒还是打仗？！”另一个士兵此时也开口抱怨道。说着他接过后面伙夫兵递来的面包，生硬发黑摸起来就不像是吃的更像是一块石头。“草！”刚刚发火的那士兵终于忍不了了，他把手中的面包和碗一摔就走回帐篷去了。石碗撞在布满泥泞的土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后翻扣停住。四溅洒出的汤水混入稀泥中不见踪影。而面包砸到地上弹起又落下，还没滚两圈就被数双手包围住，其中最眼疾手快的那个抓起沾着泥土的面包迅速收入囊中。与此同时前面伙夫兵到达的地方又传来类似的争吵声，然而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不一会督兵和队长就前来平息了混乱。
一阵马蹄声传来，是玛伦将军带着几个卫兵正向营地中央赶去。“将军，我们还要跑到什么时候？”“将军，现在到底是再干什么？！”“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抛弃了！”行经过处士兵们纷纷抛来疑惑和质询。望着他们眼中或失望或不解或愤怒或迷茫的表情，玛伦只感到五味陈杂。他想开口安抚下士兵们…但话到嘴边自己却感到说不出口。于是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加快速度，希望能将这些东西抛之脑后。不一会他就来到了目的地乌里尔的营帐。停下马快步走入其中，除了缪兰外其他人都在这里了，此时此刻他们正激励地争论着，整个营帐中气温升高唾液横飞，坐在最里面的乌里尔王更是面色冷峻地说着什么，而李一如既往站在他身旁。
“陛下，士兵们恐怕要撑不住了。”一进来，玛伦将军就开口了。他那洪亮的声音在这营帐中传播开来，提醒着众人他的到来。“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情况不太乐观。”乌里尔开口道。“岂止是不太乐观啊，陛下，我这边余粮只剩一周不到，更严重的是手下已经出现逃兵了，逃兵啊！这是我打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还没真正开战军队就开始出现逃兵啊！”另一个将军激动地开口道。“说的就跟你没有责任一样，你说好负责的那份补给呢，米尔斯？怎么就不见影了？”米尔斯话还没说完对面一人便开口打断了他。“哈，我上天去知道撤的这么快这么远？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交给你也是铁定一样没影！”“毕竟头一次经历这种大规模的…撤退，而且准备时间实在是有些不够。所以补给没有跟上，也是正常的事…”一个大臣开口道，似乎想缓和气氛，然而紧接着他身旁将军便夺口向乌里尔道：“陛下，事到如今唯有一战了，请您不要再让我们后退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愿意与否的问题，而是军队根基动摇的问题！！如果士兵们垮了到时候一切都没了！”还没等乌里尔回话，周围一圈将军大臣们纷纷跟上附和道：“是啊陛下，我们没有时间了。”“赶紧开战吧，只能去抢敌人的粮食了。”不过这其中也有相反的意见。“现在再向回岂不更是自寻死路？抢敌人的粮食，敌人傻么在这时候跟我们交战？到时候向西打不到敌人向东又退不回来，那不是真正的山穷水尽了？”“那你想怎么办？难道你能凭空变出粮食来？”“既然都这样了不如继续向东，东边的补给应该也在路上了，尽快与他们汇合才是良策。或者强行军，一周内到融雪城。”“所以你的意思是还要继续逃命？就这样丢盔弃甲？”“我只是建议，一切还要看陛下的决定…”话说到这里，众人纷纷看向乌里尔。实际上有些话看起来是将军们之间的讨论，但实际上明明白白是说给乌里尔听的。看到众人目光聚集过来，乌里尔皱了皱眉。他刚要开口，这时营帐的门帘却被人掀开，来者的出现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语。
进来的人是缪兰将军，也是先前最后一位还未到的将军。刚一进来他便向乌里尔行礼道：“陛下，您吩咐的任务完成了，带来了足够用大约半周的粮食。”“太好了。”没等缪兰话说完，乌里尔就长舒一口气道。这口气中夹杂着无数的释然，好像重压下突然放松的那一瞬间，虽然很短但也足够了。围坐的众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也纷纷松了口气，赞美声不绝于耳。或感谢上苍，或感谢神明。
“诸位。”乌里尔清清嗓子，终于是开口了。“现在有了多几天的粮食，燃眉之急应该是缓解了。至少士兵们都能吃饱吃足。但更重要的显然是之后的前进方向。俗话说不破不立，山穷水尽之时才是真正的拼搏之时…如果这笔补给没有拿到手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只能选择拼杀了。但现在有了这波关键的补给我们肯定能赶去融雪城，到那里我们的征程就算是结束了。不用再受旅途劳苦，不用再受避战煎熬。”乌里尔如此说道，他的语气平稳低沉，好像要将话语印刻进听者的脑海中一般。
“陛下，到时候真的就结束了吗？这种…令人痛心疾首的撤退？”听罢玛伦第一个开口回道。显然乌里尔的话让他十分激动，好像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融雪城…那是个曾经让我梦魂缭绕的地方。年少时我就常希望能生活在这个地反，这个北方最为坚韧美丽的地方。所以我是不可能拱手将它送给别人的。”乌里尔言语坚定目光凌厉，显然并不是在随意敷衍。乌里尔的决定讲完后，众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现在无比难过无比失落——来自家园沦丧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唯有逃跑下的愤慨。实际上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对乌里尔产生了十足的不满，但是现在国难当头巨大危机下他们中的大部分还是觉得要靠团结来渡过难关，所以怨言杂念就都先放到了脑后。虽然弃置脑后但是却不会忘记的，或者说，日后的情况决定着他们是会选择性忘记这次的遭遇还是翻出来一并处理。总之虽然他们对着向东撤退这个决定十分厌恶，但现在的情况下确实继续向东也只能是最好的选择，有了这额外的补给维持着现状去到融雪城应该是没问题，到时候就不用再愁补给了。况且乌里尔自己也都如此说道…于是众人纷纷点头表意。当然有两个人听罢却还是皱起了眉，一个是缪兰，一个是李。
“既然这样，这件事就先放在一边，接下来汇报你们各自的信息吧。。”长舒一口气，乌里尔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会议又讨论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便结束了。众将军纷纷行礼起身走出大帐。此时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但连绵不绝的营火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喘了口气，缪兰走近正要翻身上马的玛伦。“等下有空吗？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下，玛伦。”他如此开口道。
看了看缪兰，玛伦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来我营帐吧。吃过了没？不介意的话一起吧。”
“不必了。我就不吃了，先指挥分配下军粮完了去找你。”缪兰摆摆手道。
点点头，玛伦跨上马一甩鞭绳便奔驰而去了。看着他的背影缪兰眼中闪耀过一丝动摇，不过随后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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