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略微恐,胆小的宝们明天白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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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黄仙’附身的原委,直播间内一片哗然。
【这算是虐待动物了吧,别和我说什么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三岁看老,从小就不好好教育、做错事家长也不规整,以后肯定会长歪!】
【草,从来都舍不得吃肉、把被踩死的小鸡仔当成肉菜加餐戳到我的泪点了,老奶奶好可怜啊,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差点被不孝子一家害死了。】
【啧……这种不孝子能不能遭报应啊?自己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还搜刮老人的钱财,真是不要脸了,还不如一只动物来得有良心。】
【要报仇不能精准报复么,就该让那个打砸小鸡仔的熊孩子吃点苦头,欺负一个无辜的老人,这个‘鸡鬼’算什么守护神嘛!】
【……】
而当事人‘猫猫咖啡厅’则是握紧拳心、身体微颤,“叔叔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就因为怕被家里人指责,把奶奶病情的实际情况隐瞒下来、含糊其辞,这不是在耽搁救治么!
万一这位‘黄仙’没有受过奶奶的恩惠没有附身镇压‘鸡鬼’,叔叔婶婶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奶奶的情况日渐严重吗?
于情于理‘猫猫咖啡厅’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做出这些事的人还是她的亲叔叔、奶奶的亲儿子!
附身在老太太身上的黄娘哼笑一声,捂着嘴说道:
“你们这些子孙后代嘴上说着要孝顺老人,实际上呢?没有一个对这老嫲嫲上心的,她这个小儿子好吃懒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信你们真的相信这家人会好好照顾她。”
“要是真的有孝心,为什么不把老人接走?”
作为经常穿梭农户田间的黄鼠狼,黄娘其实在这块地上生活的时间,比村里大多数人都要久。
它认识每一个农户,知道每一家人的阴私和秘密。
谁和谁又偷情了,哪家的男人出轨了、把房子赌没了……这些它都知道,而‘猫猫咖啡厅’家的老太太,就是它看着结婚生子、又有了孙子孙女和曾孙的。
它并没告诉‘猫猫咖啡厅’的是,它和对方奶奶的善缘早在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老太太还是个新媳妇嫁到这个村里的时候,黄娘还不能附身、不会人言,只是只刚刚开了智、踏入修行中的小精怪。
办婚酒当晚,它在这户人家的厨房里偷吃白天没吃完的烧鸡,结果被夹耗子的板子夹住了后腿,撞掉了一地的锅碗瓢盆。
这家的男主人听到动静还以为家里遭贼了,急匆匆跑过来,看到腿脚受伤的它就要抄起菜刀,把它砍死。
是还穿着红袄的新娘子把他拦住,说:‘黄大仙是通灵性的,一点剩菜罢了让它吃吧,别喊打喊杀让它记了仇。’
男主人哼道:‘什么保家仙通灵性都是假的,黄耗子而已,剥了皮还能做一副手套。’
最终新娘再三相劝,才把男主人劝住。
她给疼得瑟瑟发抖的黄鼠狼解了夹子,拎着后颈放到屋外,想了想还把半只烧鸡放到了黄鼠狼脚边,细声细语道: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这就当是我请你吃了席,你要是有灵性拿了就走罢。原本你偷吃东西被捉住、我男人是要打死你的,是我拦住了他,你要记得我的恩情就别怀恨在心,别报复他……’
黄娘冲着新娘子呲牙低叫,半晌叼着烧鸡,一瘸一拐跑进了田里。
后来它偶尔经过时,能看到女人在家里做饭、养鸡鸭,下田务农……她男人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骂骂咧咧她也不恼,唯唯诺诺地伺候他。
黄娘觉得这个女人太软弱了,如果有人敢这么骂自己,它一定会把对方的脑袋咬下来。
再后来女人生了几个孩子,男人又病死了,她一个人苦兮兮地把孩子拉扯大,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大娘、嫲嫲,皮肤从干净平整到布满皱纹斑点。
而她生养的孩子里也有不省心的,其中小儿子就是村里远近闻名的混混刺头。
原本黄娘以为,她和这个女人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
它会有很长的寿命,会修出很深的道行,最后得到变成真正的仙家;
那个农妇则会庸庸碌碌一辈子,带着一身的伤病和疲惫葬入黄土。
结果有一天黄娘在她家附近咬死了田鼠,叼在嘴里打算带回洞里享用,正好遇见了上山采菌子的老太太。
她看到自己竟然挺兴奋,像唤狗似地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黄娘停住脚步,想看看这个笨老太太想做些什么,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记得自己:
你也通灵性吗?我几十年前见过一只你这样的’黄大仙‘,尾巴尖上也有一撮白毛,你是不是它的后代?’
黄娘哼了一声,叼着田鼠离开了。
但也就是那一年春节,它再次回到了当初伤了腿、差点丧命的土房子,这一次已经成了家里最年长的老人的女人,已经有能力对自己养的鸡做主了。
之后的每一年,黄娘都会临幸这家的鸡圈,挑走一只最肥的鸡。
而当年的混混小子,也成了村里出了名的赖汉懒汉,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搓麻将。
黄娘好几次都看到他舔着脸皮嬉皮笑脸地来到老房子,问自己七十岁的老母张口拿钱,偏生这糊涂的老太太每次都给他。
她自己省吃俭用卖废品凑出来的钱,都被不孝子输在了赌桌上。
黄娘恨铁不成钢,偏生它作为妖修,是不能插手人类的事的,否则会坏了它的道行。
直到前段时间老太太被‘鸡鬼’附身,被折腾得上吐下泻绞痛难忍,它这才上了老太太的身体镇压‘鸡鬼’。
占用身体的这段时间,受不得一点气的黄娘把那不孝子一家好好折腾了一顿。
如今见到了老太太的孙女儿,也没有好气。
被黄娘怼了一通,‘猫猫咖啡厅’并没有生气。
她心情有些沉重:这‘黄仙’说的何尝没有道理。
包括她爸在内奶奶一共生了好几个孩子,他们都住在城市里,没有一家人非常坚定地把奶奶接离城市享福。
虽然其中也有奶奶自己不愿意出去、怕给孩子添麻烦,觉得城市消费高等等……
但最关键的还是他们自己想躲这个麻烦,觉得给奶奶些钱就算赡养了。
思考良久‘猫猫咖啡厅’郑重道:“您说得对,这次事情解决后我会把奶奶接走,真的很谢谢您!不然奶奶她……”
就在这时,阵阵喧哗声从老屋外面传来,夹杂着女人哭天抢地的声音:
“天地良心啊,我们还对老娘不够好?我可是隔两天就来看她一次……”
听到动静的‘猫猫咖啡厅’走到屋门口,结果就看到了一群乡亲在朝着这边走,其中哭嚎声最大的妇女矮矮胖胖,给东边说自己家有多好多孝顺,给西边诉苦说冤枉。
后头缩着脖子附和的人是她的小叔叔。
看到‘猫猫咖啡厅’,女人先发力,指着她就嚷道:“老四侄女,你怎么能编排亲叔叔婶婶的瞎话啊?你说我们老幺家的对自己老娘不好,这是要把我们一家人害死逼死啊!”
她小叔也板着脸说:“你这个丫头家太不像话了,就知道嚼口舌,亏我小时候还给你钱让你买糖吃。”
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猫猫咖啡厅’劈头盖脸就被一顿骂,整个人都懵了,还是旁边看戏的同村大娘说了话,她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小雯啊,你找电视里的顾大师采访呢?哦呦!姐几个听见没,我的声音刚刚从手机里传出来喽!咱这也算是上电视了吧?”
原来自从《灵事》节目大火之后,在乡下的中老年里特别受欢迎。
谁的村里县里没有几个神婆、灵媒,没有点灵异故事;
更何况节目的案件里面还参杂着家长里短,可比情情爱爱的剧好看。
大部分不会搞直播的老人都是看节目精剪版的,但总有一些时尚的老人能把电子设备玩得很顺溜,这个拿着手机、正在看直播的大娘就是这样的人。
她正追第六期的直播节目呢,看着看着,怎么屏幕上就出现了同村的老太。
这下可让她兴奋不已,连忙叫来了其他人来看。
不出十分钟,小半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家老太太被小儿子一家害得闹‘鸡鬼’了,还被‘黄大仙’附身哩!
当时‘猫猫咖啡厅’小叔还在路边搓麻将,直接被几个妇女围住批/斗,说他做的事情太过分,竟然害惨了老娘还不救人。
小叔见事情败露后又急又慌,知道是侄女儿搞得鬼,便赶紧回家找自己的媳妇商量。
一家人一合计,觉得千万不能承认。
现在全国人民可都看着,要是真的被爆出去了,他们一家子以后在村里村外可怎么做人?!
就连他们的宝贝孙子,也得被指责,没看到现在网上都有很多人在骂孙子是熊孩子了么。
所以两人就大喊冤枉,说侄女儿是瞎说的。
可乡亲们可不信这一家,又想上电视想吃瓜看戏,闹着两人来老宅和‘猫猫咖啡厅’对峙。
夫妻俩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知道事情原委的‘猫猫咖啡厅’怒道:“我还没去找你们呢,叔叔婶婶,你们告诉大家的是奶奶自己在菜地摔倒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她都告诉我了!”
“那老娘她身上还被妖怪附身了呢,说出来的话能相信吗?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妮子有没有脑子,那个黄耗子才是坏的,它就是想占你奶奶的身体!”婶婶嚷嚷着,仿佛自己有天大的委屈。
“再说了顶上的哥姐倒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你们都去城里住大房子了,老娘一直都是我们老幺家照顾的,我天天怕她老胳膊老腿摔了都去看她,谁有我们孝顺?”
叔叔虽然不说话,但咂巴着烟嘴默认。
猫猫咖啡厅’一个小姑娘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有些破音:
“婶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奶奶的赡养费可是我们其他家出的,没让你们出一分钱,而且据我所知我爸爸每个月还给你们额外的钱,让你们多多帮衬奶奶,怎么就变成了我们什么都不做?!”
乍一被质问,中年男人神情讪讪避而不答,“谁让你个丫头片子和长辈这么说话的?真是没有教养,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败坏我家名声了,我马上就请大师,收了那个黄、黄……”
他说着说着神情变了,声音卡在了喉咙了,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土屋里走出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的小老太太,一米五不到的个头生生走出几分摇曳的风情来,吊着眼角声音尖细:
“老幺,你是要造反?”
周围的乡亲们对视一眼,瞧瞧这语气这神态,他们都和这家老太太当邻里几十年了,还不知道她是个啥样的人?
这么硬气这肯定不是那个老嫲嫲啊!
这家老太太还真被‘黄大仙’附身哩!!
他们也是又害怕又激动,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叔婶一家人瑟瑟发抖。
婶婶强撑着胆子,颤声说道:“你个、你个……”
她到底没敢骂出声,“你就是编排瞎话要害我们家!”
黄娘嗤笑一声,“就凭你们也配姑奶奶我费心谋害?我要真想弄死你们,让你们半夜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被恐吓住了的夫妻俩脸色一白,要不是周围都是乡亲,他们直接拔腿跑了。
“刚刚你说自己三天两头来老宅看望,那可不是来得勤快,一会儿要老嫲嫲给你补衣服,一会儿要拿老嫲嫲的鸡煲汤。哦对了,还有你这个赖汉男人跑去招惹外村的寡妇被你发现了,你跑来找老嫲嫲告状,让她给你做主……”
听到这儿,不少悄声看戏的村里人忍不住笑了,而那缩着头的小叔也脸色涨红,“瞎、瞎说!什么寡妇……”
一直拿着手机的大娘神情激动,这是她头一次见到正儿八经的玄学场面、大仙附体,网上还有那么多观众在看着,简直是自己的人生高光。
她鼓起勇气道:“就是,大娘平时过的啥日子我们乡亲看在眼里的,她都是拾地里的烂叶子煮面条吃,养的鸡鸭卖的钱、还有卖废品的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又有住在老太太附近的一个大爷忍不住出声道:
“我也作证,前两天老姐姐生病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常带她去看病啊,她在屋里叫唤肚子疼喉咙疼,声音都传我们屋了,要我说你们把老姐姐丢在家里也太不是东西了!”
“可不是么!我之前碰到你俩带大娘从刘神婆那里出来了,大娘的眼睛直瞪瞪的可吓人!可不就像是鸡的眼睛,要是摔倒了你们跑去看神婆做啥?”
“……”
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在应证着这小儿子一家平日里行为不端。
他们开口制止、狡辩,还辱骂乡亲们造谣,场面闹哄哄的。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完完整整听完了这场闹剧,虽然没有看到画面,但也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这么多乡亲都在声讨,实锤这老小子对亲娘不好了。】
【平时得多过分才能没有一个乡亲觉得他是合格的儿子?真为老太太觉得不值,希望小姐姐能像自己说的那样把奶奶接走照顾吧,可别让他们一家继续祸害了!】
眼瞧着这叔婶家还要闹腾,被黄娘附身的老太太脸色一沉,“给姑奶奶滚!”
一对泼皮无赖夫妻俩隐约看到了她尖锐的牙齿,被吓得一颤,脑海中不知怎么浮现出了鸡圈里的鸡被咬断脖子、血淋淋的场面。
他俩当即身体一哆嗦,骂骂咧咧跑走了。
猫猫咖啡厅’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乡亲们,把老宅大门关上,擦了把额头的汗心有余悸。
她攥紧手机,小心翼翼看了眼身边熟悉又陌生的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开口。
黄娘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想说什么,哼笑一声道:
“放心吧,我对这种又老又丑、没几年好活的皮囊不感兴趣,之所以还在这儿也不是要折腾那赖汉一家,是你嫲嫲的身体太弱了,我不进来压制着里头的‘鸡鬼’,要不了两天她就会被穿肠破腹而死。”
作为黄鼠狼,黄娘本身就和‘鸡鬼’不对付、互看生厌。
它进入老太太的身体后虽然压制了病情,但也让本就心有怨气的‘鸡鬼’更是怀恨在心、不愿离去了。
黄娘撇撇嘴,看了眼她手里的手机。
猫猫咖啡厅’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想起自己还在直播连麦中,忙开口问道:
“桑桑你还在吗?!”
顾之桑:“我在。”
猫猫咖啡厅’:“你知道怎么样能把我奶奶身体里的‘鸡鬼’赶走吗?”
顾之桑说道:“‘鸡鬼’虽然也是钻入人的身体、食用人的血肉生机的一种东西,但它归根结底是‘灵’而不是单纯的蛊虫,普通的祛蛊之术是赶不走它的。你生活在左江一代,村里又有神婆,应该对此道有一定的了解。”
“我会写下除‘鸡鬼’需用的东西,以及破解之法,你带着你奶奶和我写的去找神婆,她应该就明白了。对了,记得准备贡品拜‘鸡鬼’化解劫难,如果你们没有办法完全除掉它,就不要结怨。”
“实在没有办法了,你可以联系节目组后来找我,在此之前估计这位黄道友都要好‘人’做到底了。”
黄娘轻哼一声,本想说‘鸡鬼’这种惹人厌的东西有什么拜的,但想想顾之桑说得也对。
寻常神婆很难把‘鸡鬼’消灭,万一‘猫猫咖啡厅’对它不敬,它被驱赶后反而还会怀恨在心,留下恶果。
猫猫咖啡厅’松了口气,点点头称‘好’。
她懂得人情世故,当即表示这些天也会为黄娘准备好丰厚的贡品,以表谢意。
而后两边的连线便彻底断开了。
神奇的动物仙附身、‘鸡鬼’害人,以及乡邻之间的对峙,让附身事件很快登上热搜,引发了新一波的热议。
除了在讨论老太太小儿子一家的不孝行为,探讨民间的附身传说,也有不少不相信玄学存在的人觉得太假了。
尽管很多网友都劝他们去看看节目,就会知道这档节目里事件真的很难作假,但就是有很多人固执己见,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
直播间内,顾之桑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原本这个时间点她都该下班了,但是今天还有一桩玄学事件没有解决。
在和‘猫猫咖啡厅’连麦的时候,‘风的皇冠’已经驱车到了e市东郊,把车停在了废弃医学院的外面,自己举着手机等候在了外面。
或许是因为顾之桑说他撞邪的话,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些对此处的怀疑和恐惧,刚刚下车到地方,看着不远处学校废弃的大楼,他就觉得后脊一凉打了个哆嗦,没敢自己进去而是蹲在外面看直播。
听着直播间里什么‘黄仙附身’、‘鸡鬼作祟’,他一边觉得有趣又挺瘆人,另一边又觉得这些事太戏剧化了,又开始纠结顾之桑的话的真假。
看到他上节目的好友们纷纷给他弹消息,问他情况的、调侃他真撞邪的……
风的皇冠’回复了几句,看到顾之桑终于结束了上一场连麦,忙在评论区发了消息:【顾大师,我已经到学校了。】
底下很快就跳出了数十条回复:
【终于等到你!】
【啊啊啊已经激动起来了,联动联动!】
顾之桑看到了‘风的皇冠’的消息,于是邀请他重新上麦,两人重连之后‘风的皇冠’把直播转为了后置摄像头,对着自己前方的路和景物说道:
“为了方便顾大师和大家观看,我就举着手机吧,提醒一下各位接受能力一般的观众朋友,这栋大楼里吓人的东西挺多的,骨架啊标本啊……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他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防毒面具,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说道:
“哦对了,我一会儿会把这个带上,声音可能会有点闷闷的。虽然化学泄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万一有点什么残留呢,所以还是得顾好小命。”
看到他连防毒面具都准备了,不少观众直扣‘厉害’。
紧接着,‘风的皇冠’便拿着手机开始往里走,“顾大师我应该拍哪里?”
顾之桑说道:“你拍摄视频期间都去了什么地方,最好都拍一下吧,隔着屏幕我无法确定大概的位置。”
实际上在她的眼里,整个校园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肉眼不可见的薄雾。
这些雾气并不是阴气鬼气,而是一些残留的念力、尸体降解后气体,有点类似于墓园土壤的上空。
少许吸入一些对人体是没有害处的,但若是长时间生活在这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屏幕上‘风的皇冠’直奔解剖大楼。
因为各个需要学人体、学解剖的专业学生都在这里上课,几乎每一个教室里都放着人体骨架、墙上都贴着蒙尘的内脏静脉图。
风的皇冠’:“我拍视频的时候直接来的这里,因为别的地方没啥好拍的……”
到了二楼之后,一些教室的骨架便陡然增多,部分架子上还摆放着标本瓶。
有的掉在地上砸碎了满地玻璃渣,镜头扫过地上的时候能隐约看到那处地面的颜色要暗许多,应该是里面的标本掉在地上后暴露在空气里、腐烂氧化后的残留。
有的瓶子还完完整整,能看到里面的标本形状。
那么多年过去没有换过内置溶液,一些瓶子里已经浑浊了,另一些保存完好的还清晰可见。
“这边就是解剖实验室了,嗯……我怕直播间会被封,具体的画面还是不拍了,总之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心理准备,无异于看到了恐怖片现场。大家可以自行想象一下。”
风的皇冠’耸了耸肩,看向直播间里的顾之桑问道:“顾大师,你觉得如何?”
顾之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暂时还没异常,你身上的怨气并不是遗留在这里的骨骼的主人所造成,其实死后魂魄归入地府之后,阴魂是能感受到自己生前的尸身所在地的。它们应该知道自己的遗体被留在了废弃之地,也回来看过,所以这里才会笼罩着一些淡淡的幽怨之气。”
就像有些人能够在做梦的时候,梦到亲人浑身血淋淋站在某棵树下、某片湖边,醒来之后再前往地方寻找,就找到了失踪亲人的尸骨是一个道理。
那些逝世的阴魂在指引亲人去寻骨,它们不想在荒郊野外,做无根之鬼。
顾之桑本人是很敬佩这些捐献出遗体、让后人投入研究的人的。
直播间内也有不少学医的、医学生观众们表示:
【我们学校对大体老师都是很尊敬的,开始解剖实验之前要鞠躬,在解剖的时候绝对不会嘻嘻哈哈,而且学校方还会组织回收无法研究的大体老师,进行焚烧和下葬。】
【当年化学用品爆炸、毒气泄露,学校里的学生老师应该走得都挺急吧,要不是真的情况紧急,我觉得不会出现这种纰漏的。】
【刚看到这么多骨架和器官标本的时候,第一时间是觉得很吓人,但想到这些都是生前很勇敢很善良的人们,我心里的害怕一下就淡了许多。】
【希望e市当地能派人过来,把里面的大体老师们妥善安置吧,这样放在这边也不是个事儿啊。】
顾之桑也看到了直播间内的评论,点点头说道:
“说的没错,它们身上都是有功德之力的,没有害人之心。”
或许有不少阴魂在死后感受到了尸身的存放不妥,这些年陆陆续续有不少阴魂上来看过。
看到这一幕后它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和难过,经年累月后才在废弃学校的上空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灰雾。
但它们也知道事出有因,怪不得任何人,所以这些灰雾中才没有攻击性,不会侵蚀来往的普通人。
风的皇冠’身上的怨气却极重,在吞噬他的生气。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风的皇冠’一个个教室地拍摄,有的屋子里的画面着实有些吓人。
比如标本室内,不少瓶身保存完好的标本排列在里面,甚至有不少较大的罐子。
风的皇冠’都没有细拍,饶是如此,直播间里不少观众们已经吓得嗷嗷直叫了。
因着顾之桑说的话,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在哪一间屋子里就撞上了什么东西。
时间缓缓流逝,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可‘风的皇冠’的心跳莫名加快,总觉得有些慌张。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他只能加快语速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手心也湿漉漉的。
来到一间空旷的超大教室后,‘风的皇冠’的声音加大,说道:
“这个地方就是视频里那个打了一片马赛克的大池子了,我之前拍摄的时候是自己进去了,里面大概也看了一下,现在在直播还有很多未成年,就算了。我站在门口给大家拍一下大概的内部结构吧。”
他说着,举起了拿着手机的双手,对准了屋里。
此处说是教室,更像是一个小型仓库。
里头没有货架,只有最贴近墙壁的地方有一些架子,上面摆放着不少抽水管一样的工具,里头还有几个大玻璃瓶。
教室的中部被几个大大小小的池子占据了,最大的一个池子估计长宽都有六七米,壁高一米左右,简直就像个小型泳池。
从‘风的皇冠’的位置只能隐约拍到一些影子,拍不清楚池子里的东西。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解说:“这外面贴着的教室铭牌掉了,我最开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干嘛的,在外面闻到一股子刺刺的、说不上来的味道,一进去给我吓傻了。后面我剪辑视频的时候查了一下资料,这边应该就是存放、浸泡大体老师的‘尸池’了。”
“如果这所学校还在使用、还有学生的话,这些池子里应该会装满福尔马林液体,进行防腐杀菌……”
之所以不进入拍摄,是因为当年学校的老师学生撤离时,不仅校内的标本和仪器无法带走,池子里浸泡的大体老师也来不及处理。
暴露在空气中几年,里面的福尔马林液体早就挥发完毕了。
人死后尸身若是暴露在空气中,一般一到五年就会连骨头都完全降解,只不过池子里的骸骨都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现在还有部分骸骨残存。
倒是不恐怖,就是对着拍总归不太尊敬。
稍微拍摄一番后,‘风的皇冠’就想像之前那样离开这个房间,去往下一个地方,顾之桑的声音却忽然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风的皇冠’。”
他心脏狠狠一跳,莫名其妙更紧张了,一时间后背都出了一层虚汗,喉头发紧:“怎么了顾大师?”
顾之桑神情严肃紧盯着屏幕,声音却非常轻:“你不要慌,就像正常那样说说话和观众们互动就行,但是退出这间房子的时候不要转身、再迈出房门,你听得懂我的意思么,直接后退出房间。”
“然后出去之后,离开这个学校。”
风的皇冠’/观众们:?!!
几乎是顾之桑声音落下的瞬间,‘风的皇冠’觉得自己头皮都炸开了,差点手抖到拿不稳手机。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窦,可是却根本不敢问出声,这一刻他觉得整个大房间里都阴森恐怖至极,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因着顾之桑的嘱咐,他只能僵硬着开口,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全部的关注点都在自己的腿上,往房间后退去。
在此过程中,他控制不住地抬眼往前方看了一下。
大房间内依然是那几个空空荡荡、干涸的池子,什么都没有,他紧绷的心弦刚刚松懈一些,便听顾之桑低呵:“跑!”
风的皇冠’撒开腿就往外面跑去,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咚咚作响,和他面具里的呼吸声、心跳声融为一体。
他死死握住手机,仿佛这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竭力捕捉着顾之桑的声音:
“会什么咒就念什么,不要停下……”
风的皇冠’要崩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累得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发生了难以解释的诡异事件,他只觉得背后阴气森森,几乎冷得要把自己的背部冻伤了。
面具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他呼吸紧促四肢乏力,连脚步都快迈不开了。
这一刻无神论的‘风的皇冠’彻底相信,自己撞鬼了。
他眼泪直飙,疯狂想着自己会念什么咒,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不信佛不信道,脑袋空空一片。
紧要关头时他脑中灵光一现,疯狂喊着:“南无阿弥陀佛!”
同时在心中想到佛祖保佑,如果这次他能从这个鬼地方脱身,自己一定会去上香拜佛烧香火,以后再也不轻视神鬼了。
他念出咒语后果然觉得窒息感轻松了许多,激动地几乎要哭了。
就在这时,一道如同清冽钟鸣的女声从手机中传出,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地传入了‘风的皇冠’的耳中,他甚至能够跟着这个声音在心中默念出这些字句!
顾之桑:“太上老君,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1”
顾之桑的语速非常快且清晰,当她念到最后时,另一头的‘风的皇冠’简直觉得自己耳朵都在被这些字句震得嗡鸣。
但他心中的恐惧感却渐渐消失,手脚也恢复了力气。
“……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1”顾之桑念的是道家‘杀鬼咒’。
时间紧迫,那怨灵又是真的想害死‘风的皇冠’,为了一击必中、确保他能保命脱身,顾之桑只能直接重创那怨灵。
顾之桑声音落下的瞬间,‘风的皇冠’结冰到后颈的冰冷感便被直接击碎,灼烫感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道充满怨念的尖啸如有实质,直冲入他的大脑,把他吓得脸色苍白,直接踉跄着跌倒。
在地上滚爬一圈后,‘风的皇冠’的身体彻底恢复正常了。
他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楼道,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直到冲回了车上,开车狂奔远离医学院,‘风的皇冠’都沉默着没缓过神来。
当他注意到自己的脸上还带着防毒面具后,他把车缓缓停在路边,取下后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半晌拿起手机苦笑道:
“兄弟们,我真的怂了,我刚刚……”
他想了想又摇摇头,只是叹气:“我回去就去拜佛烧香,顾大师,我真的谢谢你救了我一条狗命,我以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作死拍视频了。”
风的皇冠’有些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坏了,他没有告诉网友们自己听到了一声尖叫。
更没有说在他最后一次回望楼道时,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双猩红的、充满怨念的眼睛。
顾之桑见他吓成这个样子,本来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只是淡淡说道:“报警吧,让当地警方过来一趟。”
风的皇冠’:?
“这……警察来了有用么?”
顾之桑看了镜头一眼说道:“我之所以让你快点离开,是因为那个池子里有一个怨灵不假,但它形成的时间不是几年前,而是三个月前。”
“尸池里藏着一具被谋害而亡的尸体,这里有一桩凶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