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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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寺
藏经阁外。
王子明腿当时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但他很快爬了起来，转过身，发疯似地奔走。
不多时，他跑出了寺庙，他停了下来，坐在台阶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搜索衣服口袋，找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屏幕。
很好，不仅有电还有信号。
他打开拨号，按下“100”（天朝公安报警电话），呼叫了过去。
“您好，这里是100报警中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电话那头，传来女接线员温柔的声音。
“怪物呀！”他恐惧地叫喊道，“这世界有怪物啊！”
“怪物？什么怪物？先生，您可以简单一下描述他的样子吗？”
他颤声道：“那是……食人怪，他们和我们长的一样，就……在我们中间”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几秒钟。
“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真的，因为我也是”他的声音突然卡住。
“先生，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精神有点毛病”
“还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了，打扰了，抱歉”他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双手掩面，轻声啜泣。
我tmd也是怪物啊！！！
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站了起来，朝着寂寥的群山大声吼道。
他走下台阶，走上另一条岔路。
万里无云，圆月当空。
山顶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王子明向下望去，却尽是黑暗，犹如深渊。
他凝视着黑暗，感觉黑暗中有东西也在窥探着他。
他抬起脚步，朝着悬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这种无法改变的怪物，在这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咽了口吐沫，弯起身子，准备跳崖。
突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停止了！
在那一瞬间，他与身体的联系被掐断了！
他眼前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大脑中，只剩一种坠落感，似乎他已经跳下了悬崖。
那感觉不似他在网上看到的那般，也是，飞翔和坠落明明是两种东西。
每分每秒，恐惧都在逐渐加深。
说起来，就算你跳崖时表现的那么勇敢无惧，可当你跳下来时，还是会恐惧。
毕竟生命的意义不就是生存和繁衍，当人类挣脱这点束缚，拥有独立完整的智慧，就代表人类高于其他生命一个层次。
但生命留下了本能，还是会让人不由得产生恐惧。
他试图挥舞双手，想要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没有能抓住的东西。
没有身体。
也没有我。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反正王子明已经快要发疯了。
他开始期盼着死亡，期盼着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期盼着早日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
这种坠落感在某一刻戛然而止，王子明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水中，也像落进了一个又大又舒服的棉被里。
他听到声音，也像他自己在说话。
“不要死”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朦胧的天空
他直起上半身，发觉自己的悬崖旁。
恐惧升腾，他慌忙手脚并用，向后退去。
他抬起头，只见天际一片鱼肚白正在浮出。
天已破晓。
我该去往何方？
为何这么冷？
是因为孤独吗？
一个有人心的吃人鬼。
矛与盾针锋相对。
蝶与鸟相伴飞行。
还真是匪夷所思。
呵，真操蛋。
在山顶看完日出之后，他下了山，回到了寺庙，回到了方丈房内。
这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他坐在床上，看到了一旁的钵盂，里面那团糊糊到底是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他想干呕，却没有一丁点儿这方面的感觉，反倒是肚子不争气的抗议了起来。
反正吃了那么多，再吃一碗也没事。
吃你m了个b。
他上了床，靠在床头，默默等待着。
慧明如期而至，他来到窗前，看到了没动的钵盂。
“怎么没吃？”
“你们是什么？”
“什么？”
“昨天，我听到了”王子明摊了牌，“食人怪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你们？”
慧明神色未变，缓缓地道：
“那只是个名称，我们有许多名称，至于你，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变得，我只知道是你已经变成我们了”
“那你们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们”
“我们是另一种智慧生命，每个人都听说过，我们藏在各种奇志故事中，只是用着不同的名字，仔细想一下，你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那，你们本来的样子是什么？”
“我们本来的模样很早便已经遗失了，如今，这就是我们的真实模样”
“你们为什么要吃人？”
“这问题谁也不知道，或许只有我们最开始的祖先知道为什么”
“人肉与其他肉到底有什么差别？你们难道不可以换种东西吃吗？”
“我不知道，这个可以，但离不开，人肉就像毒品，而我们都已病入膏肓”
“你们究竟有多少？”
“谁知道呢，毕竟我们都隐藏在人群中”
“想不到你还真诚实，为什么？”
“因为谎言没有意义，之前我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如何讲起，如今你既已知，并且接受了，那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你对我好真好，不仅救我，还给我饭吃，还解答我的问题，你想要什么？莫不是导致我变成这样的就是你”王子明哼哼。
“施主若想走，我绝不强留”
王子明一时哑然。
“我该去往何方？”
“施主的路，由施主自己选择”
“我哪有什么选择？”
慧明无言，他端起钵盂，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当他踏出门口之后，王子明喊了一声。
“回来”
慧明回来了。
“你们的那个是怎么来的？看你们这也没多少游客信徒，难道你们这里跳崖的人很多吗？”
“这关于我们的主营业务”
“什么？”
“超度，以后你会见识到的”
王子明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广告，现在想想，那的确很可疑，还什么加送火化服务，他可从来没听说过，随随便便就能火化尸体的。
“你们只吃尸体？”
“是的”
“你们用来代替骨灰的就是草木灰吧”王子明嘴中一阵苦涩。
“你怎么知道？”慧明挑了挑眉。
“别管这些了”王子明红了脸，“我还是待在这里吧，毕竟咱们都是一类人”
“还有，把钵盂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