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朋友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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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目前说来案子应该算是有结果了, 但是想了想,田中警官还是把爱姬带到了停车场,或许是因为刚刚爱姬的表现太精彩, 他总觉得爱姬还能给他惊喜,并且因为多年来的办案经验, 他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
“没搞错吧!都这个点了,我应该回报社了!”小林提出反对,她低头看了看表:“我还有工作……”
“可是你今天不是还没有采访到铃木爷爷吗,赶着回去干什么,还有什么工作要这么急?”松田瞥了小林一眼,冷嘲热讽,“还是你心里有鬼, 车上有什么东西不能让人看的?”
松田只是在单纯嘲讽,毕竟案子一发生, 鉴识科的警官们就把在场所有人的身上和车子都搜过一遍了:木村的东西最少, 只有一件外套和一包纸;阿部身上和车上则是维修监控的一些工具, 烟,充电器等一些小东西;小林的车子上是一个捕虫网,随身带了一个行李箱, 里面装着些衣物帽子等衣物和生活用品, 另外还有装有胃药绷带等基础药品的医药箱,都是非常正常的东西。
小林瞪了松田一眼, 懒得和小孩子计较, 不说话了。
木村现在正极度颓靡,不过既然能够迟点去警局也是好的, 所以非常积极的配合。
“只可以给你一会的时间, 再晚等天黑了, 出树林就比较麻烦了。”田中警官这样说,毕竟鉴识科人员们还要进行最后的取证,这里人太多会很麻烦,田中警官于是只让爱姬到了车子旁边,让其他小朋友等在边上。
在征得了木村和小林的同意后,另一位警官用他们提供的钥匙把两辆车车门打开,让爱姬去看。
“小姑娘,你可小心一点,我这是新车,可别弄脏了。”看到爱姬往副驾驶室里面探头,还要坐上去的样子,小林显得有些焦急,确实,她的车子虽然和阿部以及中村都是同型号的,但是看起来明显会新许多,“我的脚垫什么的全是新买的,可别给我踩脏了!”
“放心吧阿姨!”爱姬点点头。
“这款车子最近可真流行啊,搞得我也好想买一辆。”刚刚表现的很友好的那位女警官正陪在孩子们身边,这样感叹,“可惜这车子最近涨价的厉害,我一直还没下定决心。”
家里开修车厂的萩原正好听到了这句,很认真地劝道:“姐姐,这款车子虽然确实不错,但最近因为有个男明星代言,这款车子溢价的太厉害了,现在买很不值得的,我推荐买a牌的b型号,性价比会高很多的。”
“确实。”洗清了嫌疑的阿部现在精神放松了许多,听了这话也赞同道:“我当时买这车的时候就是看重中它的价格,但是现在涨价的太厉害了,开车出去甚至还会有女生问我是不是喜欢这个明星,真是让人无语,我都想卖了它去买a……对了,不然警察小姐,你看看我这辆?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呃……”女警官本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随口敷衍了阿部几句,转而和萩原说话,“没想到你这么小,却还懂这些呀。”
她还想再问两句,就听爱姬突然高声叫了萩原过去,萩原于是匆匆向女警官撂下一句等会再告诉姐姐,就急忙跑了过去。
松田见状,非常自觉地也跟上了。
“诶,松田,你干嘛去呀!”正在不断和诸伏说话,念叨着爱姬刚刚多么厉害的山村大声地叫住了松田:“爱姬只叫了萩原呢!”
松田突然僵住。
刚刚没反应过来,还在感叹孩子们关系真好的女警官也意识到了问题,职责所在,她拉回了松田,苦口婆心地劝:“姐姐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啦,但是毕竟现在是在办案,小朋友你就不要过去了吧?在这里和其他朋友玩一玩好了,不要让姐姐难做啊,拜托啦!”
“谁和他们是朋友,我也不要和他们玩。”松田别扭极了,小小声地说道,只让他自己一个人听见——这话不能让爸爸听到,不然他会整天担心些有的没的,觉得他没朋友;也不能让爱姬听到,她明显很喜欢今天遇到的这两个家伙,如果他表现出对诸伏和山村的不喜,爱姬会很困扰和难办的。
“是呀是呀,不要给警察姐姐添麻烦!”山村完全不懂松田的良苦用心,他一个劲地狂点头,拉过了松田,“你再给我们讲讲爱姬画画的故事呗?她学画学了多久?是怎么发现这样的天赋的?是系统学过这种吗?真的好厉害啊。”
松田骤然被拦下,爸爸就在旁边虎视眈眈,还有满脸抱歉但是明显态度坚决的女警官,显然是没法过去找爱姬的。松田远远看着萩原跑到了爱姬身边,两人正热烈交流着什么,而且爱姬还一眼都没朝这边看就来气:有什么是萩原能帮忙的,而他不能的吗?为什么不找我呢?
“叫这么亲热干什么?”松田看着一脸傻样,全然没有察觉到他情绪,还在眼巴巴等他回答的山村就来气,转而将矛头对向了山村,“为什么要叫她爱姬?!”
“啊?”山村莫名其妙,“可是爱姬就是这么自我介绍,让大家叫她爱姬的嘛……名字不是就让人叫的吗……何况你和萩原不是也叫爱姬为爱姬吗?”
“我……我和你们才不一样呢。”松田没想到山村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满腔的怒火骤然被熄灭,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和爱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我们的感情可不一样!”
“那爱姬也叫我们小操和小景呢。”山村操不理解松田敏感的心情,觉得他可真是莫名其妙。
松田也不想向他们解释。
——是啊,他们怎么能够理解,有一天他扛着水桶回家,想给爱姬一个惊喜带她去跳水坑时,她突然叫自己名字的那种震惊和喜悦呢?
这是隐秘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快乐。
松田陡然忧郁了起来,他又想起了以为是独属于自己,实际上是他和诸伏都有的照片,懒得再说话了。
诸伏拉了拉山村的胳膊,阻止了他的反驳:“好啦,小操,别说了,快看看你今天捉的蝴蝶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希望蝴蝶没事。”
山村于是被转移了注意,而目睹全程的女警官则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爱姬问了萩原几个有关车子座位的问题之后,爱姬找了位身高一米八的警官,让他坐在了车里,摇了摇头,又把刚刚的女警官叫了过去。
“姐姐姐姐,请问你的身高是?”爱姬捧着画板问道。
“一米五。”女警官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但还是很配合爱姬,并按照她的要求坐在了小林车子的驾驶室,根据爱姬的要求摆出了各种动作。
车门是开着的,萩原站在车门处,根据爱姬的指示各种调整了座椅,后视镜等的角度,田中警官颇为惊奇地看着爱姬只是说着“这样”“那样”,萩原就立刻理解,并且随即做出了反应。
“他们的‘这样’‘那样’是什么?”目暮小声地问田中警官。
“……大概是,小朋友间的一些默契吧。”田中警官只能这样说。
在完成好多个动作之后,爱姬终于让女警官离开了车子,她找到了田中警官,“我觉得,凶手不是木村叔叔哦。”
木村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警官们十分惊讶,“小朋友,你是认真的吗?你的画确实给我们提供了许多思路,让我们不至于往第四个人身上想。但是目前木村先生确实是人证物证时间全都有,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你不要因为觉得愧疚就替他找补啊。”
“不是的,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爱姬不会帮他找理由的。”爱姬的声音小小的,她先是摇头,又是点头,“只是,我真的认为木村先生不是犯人,是我的眼睛告诉我的!”
眼睛?
田中警官办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有趣的说法,虽然也不乏有凶手骗过了证人眼睛的案件,但是一旦出现了矛盾之处,证人的态度就会变得摇摆,会自我怀疑,从来不会有一个证人,甚至还是一个小姑娘,在几乎一切都盖棺定论的时候,仍用这样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告诉他,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爱姬揪着画板上的夹子,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揪着或者握着身边一切可以握到的小东西,这代表她现在有些胆怯和焦虑,但是她又逼着自己大声地说出来。
“我仔细想了一想,其实是能够看到今天上午我们在树林看到的那辆车子的司机的,只是我一直画不出来。我当时以为是因为他速度太快的缘故,但是因为今天的监控我也能够画出来,当时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可是我还是画出来了。所以我想,或许我就是感觉当时的比例也奇怪……就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们懂我的意思吗?哎呀,总之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让警官先生坐过来试一试的,因为一切都很奇怪。”
爱姬的这段话说的十分混乱,她竭力地要表达自己复杂的感觉,但是最终只是一再地强调“奇怪”这个词语。
她皱着眉,非常努力,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云里雾里的,爱姬手舞足蹈,努力地表现出当时的状态,可是似乎还是很难说明。
最后,她低头,拿起了笔,把画板翻到了前面几页,找到了她今天画的那辆车,并在驾驶室添了一个人。确定每个人都看到了这幅图之后,她撕下了这页纸,递给了田中警官,在另一页又画了一样的车子,也在驾驶室里添了一个人。
两张图的车子一模一样,人看起来也差不多,感觉上就是复制黏贴,却要从中找不同,大家都犯了难。
“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吗?”爱姬再一次问道。
大人们看着小姑娘期盼又闪亮的眼神,又低头看看两张看起来似乎差别不大的图,既不忍心说实话伤了小姑娘的心,但是也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自己看懂了。
“田中警官手上的,是今天我们在树林里看到的那辆车和里面的人,后面画的这张,是刚刚那位女警官坐着的样子?”萩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语言能力很强,也非常顾忌爱姬的感受,尽管爱姬对此并不在意,他仍然强调了爱姬的功劳,他看了爱姬一眼,“我是根据爱姬的画大概猜测这个意思的,警官们可以看看对不对。”
“首先,爱姬的第一幅画中的人身材会比较魁梧,也就是所谓的木村先生假扮的黑衣人,对吗?”所有人点头。
“第二幅图,人的身体会相对纤细一点,是刚刚的那位女警官,对吗?”大家还是点头。
“那么问题就来了,第一幅图如果是木村先生,那么他怎么会和第二幅的警官小姐,除了身材的细微差别,其他的都一样?”萩原的手指点着两幅图,“两张图里,无论是驾驶员头到车顶的距离,又或者是座位到方向盘的距离,还有身体到方向盘的距离……”
目暮才参加工作没多久,还没时间考驾照,一时之间没弄懂萩原在说什么,田中警官却懂了。
爱姬于是又让一位一米八的男警官坐回了小林的车里,让他把脚踩到离合器上。
“这是什么意思?”目暮问道,田中警官却懂了,“你是想说,他的腿会曲着,无法正常地伸直?”
这时候,爱姬的第三幅图也画好了,这次是身高一米八的男警官坐在车里的样子,一对比,很显然,男警官坐在座位上和车顶还有方向盘的距离,明显和黑衣人或是女警官不一样。
“确实,两个人身高差距太大了,如果按照小林车子座椅的位置,一米八的男性坐进来势必会蜷在这里,这样开车时腿会碰到方向盘,太危险了,何况当时的车速又那样快……身形可以靠填充物伪装,身高可以靠增高鞋之类的增高,但是开车时脚上肯定不会穿那样高的增高鞋的,所以开车时的体型或许是伪装过的,身高却不会,也就是当时的座位角度和距离,肯定是按照这个人的正常身高调整的。如果按照这张图来看,黑衣人不会是身高有一米八的木村先生。”
田中警官下了结论:“当然,前提得是我们能证明确实是这样。虽然很遗憾,但是小朋友,你的这幅画说服力并不够强,现在这个时代,画还是不能取代监控照片的,我们毕竟没有见过那辆车,不能判断你画的对不对。”
看着小女孩突然沮丧的脸,田中警官暗忖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但是毕竟职责所在,他还是得把一些话说清楚:“你画的非常好,也非常有天赋,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但是说到底,这毕竟也只是你的一幅画,如果有监控之类的,或许可以作为佐证,但是很可惜,现在并没有,我们警官不可能凭借一幅画就判断凶手……尤其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刚刚你画的黑衣人确实是给了我们新的方向,但是那也是因为有各种其他的证据,尤其是排除法下来,三个人里只有木村先生有机会变成这个黑衣人,我们才会给木村先生定罪。而现在,你又想只凭一幅画洗脱木村先生的嫌疑,这是不可行的。”
田中摸了摸爱姬的头,有点说不下去了,但是他还是得说完,“毕竟开着这种款式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目前已知的除了小林小姐本来就是这种颜色的车子,还有树林里找到的改色膜,也就是至少两个人会开着这种色系的车子。所以除非你直接看到了司机的脸或是拍到了什么,不然你们甚至都无法证明你们在树林看到的人就是犯人。”
“啊,怎么这样啊!”山村不可置信,“刚刚大家明明都看到了,爱姬的画和监控上一模一样,这还不能证明她的能力了吗?”
松田却是眼前一亮,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趁着爸爸和女警官不注意,溜走了。
“小操,别说了。”诸伏没有注意到松田的动向,正忙着制止好友山村,“一幅画确实不能作为证据,而且三个人里面也确实只有木村先生有条件,小林小姐在厕所时间待的太短,是来不及把东西丢到树林的;警察先生们刚刚也打电话核实过了,阿部先生没有渠道弄到这样特殊的增高鞋,何况他既然提到了木村先生打电话的情况,除非他和木村先生串通,不然他不可能知道木村先生打了多久的电话,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所以剩下的只有木村先生了。”
警官们忍不住看了诸伏景光一眼,他是几个人里最温和腼腆的孩子,从头到尾也就和山村操说了几句话,其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沉默,安静地聆听着同伴们说话,所以警官们的注意力也大多在长相漂亮又很会画画的爱姬,又或者外表帅气,懂很多东西的萩原和松田身上。
结果现在诸伏一席话说下来,条理清楚,还发现了一些警官们刚刚内部总结且并没有公开的情况:木村先生打电话是他的证明,但是确实可以利用录音笔完成,而反过来说,这也正是听完木村先生通话的阿部先生的证明。以诸伏他这个年纪来说,能有这样的思维,想明白这一点,真的非常了不起。
事情到这里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但由于木村先生还没有承认,还需要后续更多的证据和调查,警官们再次忙碌了起来,唯一的大人松田叔叔得去做笔录,孩子们还得再在这里等待一会。
刚刚的勇气退去,爱姬明白田中警官的意思,也明白诸伏确实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得有些难怪,她并不怪警官叔叔或者诸伏,因为她自己也没办法证明她画的是正确的,甚至现在她自己都有点怀疑,她的语言能力也一般,即便她的眼睛已经告诉她了,但是她依旧说不出来,只能靠萩原。
爱姬紧紧抓住萩原的衣摆,皱成了包子脸,她之前非常确认自己看的和画的都不会错,但是因为无论是警官先生还是刚认识的小伙伴这次都不认为她的画可以成为证据,这让她也不禁开始了自我怀疑。
她平时其实还是个挺有自信的小朋友的,但是上小学之后,无论是考试成绩,还是在她向来喜欢的画画方面,似乎总会受到一些挫折:尽管在伙伴们的帮助下她的数学有了很大的进步,偶尔,她还是会想起第一次考试不及格的事情;尽管每个教她的老师或者见过她画的人都说她在美术方面很有天赋,但她依旧觉得自己还差的远呢,她看到的、她想的、和她实际画出来的,好像总还有些差距。
而且原来画出来的画的作用原来是这么微弱的吗?明明今天的监控也出错了,但是为什么大人们就是更加信任监控拍到的画面,而不是她的画呢?
爱姬之前对未来都还是懵懵懂懂的,关于未来,唯一明晰的内容就是想上警校——而想上警校只是因为小伙伴们想去,而且大人们也说当警察很棒,并不完全出于薄叶爱姬本人的兴趣。
而此时此刻,她第一次对未来有了些许明确的憧憬:如果我能再长大一点,让大家信服我就好了;如果我的语言能力能和萩原一样,能够那么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好了;还有,如果我能画的再好一点,不只是这样的轮廓,而是能画出更多的细节,能够帮到更多的人就好了。
田中警官看着沮丧的惹人怜爱的小姑娘,没忍住,又摸了摸爱姬的头:“也别太难过,你真的做的很好了……对了,林子外面有个小游乐园,主要是给过来野餐的人准备的,我有那边的代金券,等会要是来得及的话,我请你们去玩吧?你们今天真的都帮了大忙的,这算是叔叔奖励你们的!”
爱姬其实没有那么想玩,她现在更想回去好好练画,但是想到今天因为她的缘故,朋友们既没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地抓蝴蝶,她觉得得朋友们得去玩一玩,所以还是收下了优惠券。
“谢谢警察叔叔。”爱姬捏着优惠券小小声,一旁的一位女警官看了又看,终于没忍住过来找爱姬,“小妹妹,你介意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吗?我最近正在备孕,觉得你实在是太好看了太可爱,大家都说天天看好看的小孩,未来生出的小孩也会好看,所以我可以拍一下你吗?”
爱姬瞪大眼睛,有点无措,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又有几位女警官贴了过来,理由大多类似,尽管这样的情景不是第一次了,幼稚园毕业拍照时也有类似的情况,但是当时有松田和萩原在身边,身边也多是熟悉的小朋友们,而此刻,身边是虽然散发着善意但是陌生的大人,她也没在身边找到萩原和松田。
刚刚田中叔叔说这里不能有太多的人,所以她只叫了对车子更加熟悉的萩原,还想等会肯定要哄一哄松田的,可是现在不仅是松田不见了,怎么连萩原都找不到了?
看出了爱姬有点拘谨,田中警官有些好笑地让几个女下属回去:“你们吓着小姑娘了!”又转头对爱姬和颜悦色道:“好啦,你去找同伴吧。”
爱姬点了点头,去了山村操和诸伏景光身边,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萩原和松田在哪。
他们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看到爱姬过来,山村显得非常兴奋。
“爱姬爱姬,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山村操的眼睛依旧亮晶晶,他先是夸了一通爱姬的画,然后充满激情地说了一大堆话,“警官们现在要把刚刚在每个人车上找到的东西还回去了,因为这里有很多蝴蝶标本收集家,这里又是蝴蝶很多的树林,有很多人都带了捕虫网来,我好想看一看大家的捕虫网啊!”
爱姬点点头,她看的出来山村操对捕虫网的热爱的,有这样的愿望不奇怪,只是她不懂她能够为山村做什么呢?
“是我看刚刚那个小林阿姨有根很奇怪的捕虫网,我从来都没见过,就想和她要过来看看,谁知道她好凶,还把我骂了一顿qaq我看爱姬你好像很招阿姨们的喜欢,我就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帮我去问问小林阿姨?”
山村操手舞足蹈,又连连哀求,爱姬自然不好拒绝,而且她向来非常乐于帮朋友们的忙,也非常高兴自己能为朋友做些事情,于是非常痛快地答应了。
爱姬走了两步,看看周围,突然有些惆怅,问两人:“你们可以走在我的身边吗?研二和阵平都不知道去哪了,我一个人总觉得好孤独的。”
“我们可真高兴你这么说!”爱姬刚说完这句话,萩原和松田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前者身上满是灰尘泥土,爱姬从没见过萩原这般狼狈的模样,他却显得十分高兴;而后者则是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自信满满。
两人又一次叫住了正忙碌地指挥着部下的田中警官,还是同样的话:“木村先生并不是凶手!”
松田指了指刚刚被他强硬拉来的鉴识科警官,“我们看过了,树林里发现的改色膜虽然是使用过的,但是根据上面胶水的残留,根本没办法和木村先生的车子匹配,反而和小林小姐车子上的痕迹一样!”
“可是,小林小姐的车子本来就是这个颜色的,为什么还要用同色的改色膜啊!”一位警官问。
“为了让改色膜留下使用过的痕迹呗,不然全新的岂不是很显眼。”
松田的语速很快,“而且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既然犯人有功夫烧手套之类的东西,为什么不索性把其他东西也烧了?哪怕衣服之类的东西太大可能来不及,但是毕竟比起手套,改色膜肯定比手套好烧多了。而如果犯人真是知道小林小姐车子的颜色的木村先生,他只需要把改色膜烧掉就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嫁祸给曾经练过杂技的小林小姐,至少也绝对不会变成他和阿部先生二选一的情况。可是他偏偏蠢到只烧手套,把其他所有不利的,可能会让人联想到他的东西都留下,这不是真的很蠢吗?”
“可是,小林小姐主要的证据是她只在厕所待了十分钟,想要完成变装成黑衣人,从女厕所小门进入男厕所出来,去大厅的房间布置好装置拿到标本,再回到男厕所,从小门离开,翻墙去小树林藏好东西再回来的这一系列的动作,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吧,就算她曾经练过杂技,但也是体形娇小的女性,所需要的时间可能更久……”
“不对,根据监控,我们只知道黑衣人曾经去过大厅,但是他究竟有没有去放着蝴蝶标本的房间呢,有究竟有没有,是什么时候从后墙翻出去的,谁也不知道。”诸伏这样说。
这么一说,田中警官也意识到不合理的情况:“这么说来确实……想要在短时间翻墙去小树林藏东西烧东西不太可能,同样,想要很短的时间完成在小房间的机关布置,也不该是五分钟就能够完成的。”
目暮回忆了房间的机关:“需要将细绳系在钟上,还要绑在灯上,最后绑上铁球……这确实不像是五分钟能够完成的机关,所以是在此之前就完成的?不,也不对,今天阿部先生在检修更新换代的监控,随时有可能抬头看,如果被他发现了铁球和细绳,那一定会穿帮的。所以其实是阿部先生做的……?他有理由一直爬上爬下还不引人注意。”
松田笑了一下,突然在目暮身边蹦了一下,所有人都一怔,纷纷朝他看去,刚刚下意识蹭到萩原和松田后面的爱姬也一怔,前面两个人于是慌忙握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害怕。
为了掩饰尴尬和懊恼,松田也顾不上本来嘲讽笨蛋警官的打算了,而是快速地解释了一遍:“你看,我在这只是蹦了一下,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眼光,如果真是阿部先生爬上爬下,在和和监控根本不在一边的钟上装绳子,绑铁球,怎么会不引人注意?而且这两位还是新闻工作者,当时在拍照什么的,一旦不小心拍下了什么照片,不是会很麻烦吗。”
“所以这些机关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目暮迷茫。
田中警官回忆了监控内容:“大概是趁着房间里的前两个人离开的时候,第三个人做的。我没记错的话房间里三人的离开顺序是阿部先生、木村先生和小林女士。”
“也只有小林阿姨有时间。”萩原说,“当时的顺序和时间大概是这样的:阿部叔叔最先来到厕所,五分钟后木村叔叔也到了厕所,又十五分钟后小林阿姨来厕所,在这期间,黑衣人出现,小林阿姨在厕所待了十分钟后回来,十分钟后木村叔叔离开厕所,五分钟后则是阿部叔叔。根据大家的说法,阿部叔叔回来后几分钟就是午餐时间,大家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后大家陆续回到大厅或者房间,我们到来,铃木爷爷招待我们,这时候,警报响了。中间小林阿姨有将近三十分钟独自在房间的时间,也就是说,有且只有小林阿姨符合这个时间条件,能在房间里安装机关,同时避过另外两个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本来都要离开又被匆忙叫回来的小林一进来就听到这样的话,尖叫道:“按你们的意思,就因为我上厕所时间短,就变成了是我做的了?真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而且不是都确认是木村了吗?怎么又变了?!你们警官也是的,怎么一直就听一帮小孩子说话呢?”
看着警官们的表情显然是不能糊弄过去的,小林又转变了话术,“何况就算真的是我,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要离开多久呢?万一我挂那个什么铁球才挂了一半,他们就回来,岂不是就穿帮了吗?”
“不,你是知道的……”本来笑呵呵跟着进来的阿部先生一怔,继而表情瞬间戒备起来,快速和小林拉开了距离,“我因为要去后墙修监控,怕老爷过来找我,因为找不到我而露馅,我就特地和当时还在房间的这两个人打招呼,说我是拉肚子去厕所了,估计要很久,如果铃木老爷来了请帮我遮掩一下,当时这两个人都答应了。”
“对对对!我记得有这回事!”木村也激动了起来,“结果没一会,我女朋友给我打电话,因为干我们这行的,工作的时候打私人电话是大忌,但是我女朋友的电话又不能不接,所以我再三拜托了小林替我保密和替我遮掩一下,我最近和我女朋友吵架的事情,小林也一直都是知道的,我和女朋友一天能通话好几次,每次都会打很久的电话……”
“那这也都是突发情况!”小林猛摇头,“我又怎么能预料到他们今天都会相继离开,还能提前准备好黑衣人的东西?”
“所以你早就为你的离开准备好了借口。”负责做笔录的目暮眼神锐利起来,“其实问的时候我是有点疑惑的,但是因为我觉得和本案无关,我就没有多说什么,你的肠胃很弱,经常拉肚,你随身携带的药也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今天刚来铃木宅,在铃木老爷用甜品招待你们的时候,你吃了许多。我们也去你所在的报社问过的,按理说你已经工作了许多年,是非常专业和敬业的记者了,怎么还会在工作之前吃这么多有可能导致自己身体不适的凉食?你的同事们也说,因为你的这个毛病,你每次去采访,只要在外面,最多只会喝热水,防止肚子不舒服的,怎么今天还会吃这么多冰?”
小林怔住,她没有想到警方连这个都调查了,一时没有考虑好说辞,哽住了。
“你究竟有没有把那些甜品吃掉,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但是餐厅是有监控的,我们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反正不管你吃不吃,毕竟要了那么多甜品,你都有理由在之后的午饭时间去厕所完成这个计划。而且刚刚木村也说了,他最近经常和女友打电话吵架,时间很长,午餐时间那么长,你是有很多机会的。”
铃木老爷爷听后,缓缓道:“这么一说确实……我自己很喜欢甜食,也很喜欢分享给大家,所以但凡有客人来,我一般都会先招待大家一顿,再让大家进行工作或者欣赏标本,今天如此,上次他们来我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们应该是知道我的习惯的。”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小林摇头,“这都是你们的猜想……对了,你们一开始不是还猜测是外来的人员干的吗?如果我真的想要嫁祸木村,为什么还要搞那么多步骤,又是伪装黑衣人又是准备改色膜的,这样不是为木村摆脱嫌疑吗?要不是那个小姑娘看出了监控的问题,你们根本查不到……”
“你说的不对。”因为身边有了两个小伙伴,爱姬仿佛也被注入了更多的勇气,她大声地说:“无论是厕所后墙上攀爬的痕迹,还是树下被挖了洞藏东西的行为,都是非常粗糙的手法,哪怕没有我的画,警察叔叔们也只需要稍微多花一些时间,往周围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端倪的,那最后被怀疑的只有当时在房间里的你们三人,还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最后‘证据’只会指向木村先生。”
“总之就是你在故布疑阵……我也大概猜到你马上要说什么,为什么蝴蝶标本也在坑里?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有许多办法可以在让警报响的情况下拿到标本,而且因为最近检修监控的缘故,你也知道最近根本不会有人去这个房间,你甚至可以上周就偷走标本,今天把它连东西一起埋进土里,毕竟你从头到尾的目的根本不是蝴蝶标本,单纯就是为了针对木村先生。”
小林的表情僵硬,预想好的问题直接被对方说了,她不甘心,依旧嘴硬:“不对,还有时间问题呢?我只上过十分钟的厕所,根本来不及去树林藏东西……”
“这个问题我们刚刚已经讨论过了,你完全可以早些时候就攀爬外墙,在衣服上留下痕迹,再把东西在森林埋好藏好,最后再进入铃木宅——对了,顺便一问,你和木村先生明明是同事,又只有两个人,为什么还要特地分两辆车来呢?是不是因为一旦你们是同一辆车一起过来,你就没法进行你的计划了?毕竟虽然标本衣服之类的可以提前埋,但是你还得制造出一个不存在的黑衣人,随便是我们还是其他收藏家看到都行,但凡有一个人能够记住这个车速很快很嚣张的司机,你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小林说的!她因为听说这里的蝴蝶特别好看,也买了捕虫网,准备如果采访结束的早,也来捉两只蝴蝶的!”木村抢着回答,“她说自己是第一次买捕虫网,没经验,一不小心就被忽悠买的不能伸缩的残次品,后备箱都放不下,只能放在后座。她还说,我最近正在和女朋友吵架,如果下班回去我女朋友看到我坐在她的副驾会很尴尬,所以特地叮嘱我,我们分开走的!”
“对了,你之前还提到以为看到了小林的车,为什么会这样认为?”田中警官也想到了什么。
“因为她到树林这边的时候有和我通过电话,那时候我也差不多到树林,所以看到相似的车子,第一反应就是她。”木村解释,“我的通话记录在这,你们找通讯公司,应该还能查到我们的通话记录!不过很奇怪的是,我到这很久之后,小林才到。”
一位警官戴着手套接过了木村的手机,确认了上面的时间后和田中警官耳语了几句。
田中警官点点头,问小林:“你和木村的通话记录时间,和野餐区的监控拍到你的车以及铃木老爷家院子监控拍到你中间隔了快一个半小时,你能告诉我们,中间的时间你都在哪里吗?虽然这片林子很大,但是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足够穿过这个林子好几遍了,请不要告诉我们是迷路。”
“……”又一次被堵住话的小林沉默。
“还有,你的行李箱里有黑色的帽子和黑色的大衣等等,都是薄款,你今天的外套等都十分宽大,你又身材娇小,我们找了和你体型相似的女警察试过了,大衣帽子等都可以藏在外套里,反正你只需要带着黑色帽子外套到厕所进行一个来回,监控模糊,你又应该了解室内监控的死角,很容易就可以把衣服再放回你特地带到房间里的行李箱,时间也非常充足。”
好半晌,小林抬起头:“确实,我有黑色的大衣和帽子,但是增高呢?我只有这一双鞋子,该如何才能增高?树林里发现的增高鞋垫可以给本身身高就高的木村用,那我呢?小姑娘也说了,这可是将近五十厘米的差距,我要靠什么弥补呢?”
“小林阿姨,这是你的捕虫网吧?好怪哦。”山村操突然提着一根很长的杆子过来,七岁的山村操身高是115m,而这根捕虫网如果立起来,会比他稍微高一些,以长度来说,这在捕虫网里算不上长,但这还是山村操第一次看到据说是不能伸缩的捕虫网,不由得十分好奇。
“臭小鬼,干嘛乱动我的东西!”小林大惊,急忙就要抢回捕虫网,谁知道山村操个子小,也灵活,很快地避开了小林的动作,他手上摆弄着捕虫网:“诶,这不是可以伸缩和拆卸的嘛……啊?”
山村操愣愣地看着手里变成两截的捕虫网,其中一截上面还滑稽地连着虫网,不由得目瞪口呆。他怯怯地问好友诸伏:“我是不是又犯错了?”
诸伏接过山村手里的捕虫网,看了看,微笑着:“不,你立功了!”
诸伏说着,一使劲,将网子也扯了下来,只留了手上两根长度粗细等完全一模一样,大约45厘米的长棍,头部往下一点的位置,都有一根木条横出来,“小林阿姨,我曾经在电视上上见过一种叫高跷的杂技,高跷往往都有一米多,表演者将高跷绑在脚上表演节目……我手里的这两样东西除了长度稍微短了一些,但是造型完全符合高跷,请问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我记得你的包里有许多绷带,用这种弹性极好的绷带绑着,我想效果是一样的。”
眼看小林又要否认,田中警官接口:“你行李箱的医药包里有大量绷带,从厕所回来后你就只去过房间和餐厅,我们没有在其他地方搜到类似绷带的东西,所以你现在可以给我们再看一看你的医药包里的绷带吗?”
……
“不用了。”又是好一会,这回小林面色惨白,不再抵抗,“我用新绷带缠在了用过的绷带外面,太多了,我根本没地方藏,只能这样……过去的很多年,我经常会缠绷带,所以缠的非常好,也难怪你们看不出来。不过现在,也没用了。”
所有人安静地听着小林诉说,她从小练杂技,专门练高跷,虽然很苦很累,但因为这是她喜欢的工作,并且能够从中获得许多的满足感,她依旧快乐。她所在的杂技团规模很小,但是大家都很好,很照顾年纪最小的她,那时候的日子是充满希望与盼头的。
有一天,某个记者找到了他们团,他是一家很有名的报社的记者,上面派了采访任务,于是特地来采访他们,一开始大家都很高兴,竭力展现了自己的本领,还以为他们团终于被人赏识了。但是很快,男人就不耐烦了起来,尤其在某个节目之后,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怖,表示我们不上路子,没有前途,难怪这么糊。
“那就是我的节目,我表演的是我最擅长的高跷。”小林看着木村,面露恨意,“我一开始很惶恐,以为是我表演的不好,但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所谓的‘特地来采访我们’,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幌子,他借着职务之便,报社要他找一些比较有特色的艺术进行宣传,他就随机挑一些不是很有名气又需要名气的人或者团体,名义上是好心宣传,实际上就是要好处要钱。”
“当时我们都不懂他的潜台词,于是他就当场发作起来,之后他写了一篇报道,疯狂踩我们的杂技团,来捧高另一家给了他很多钱的马戏团。那时候的电子媒体还远没有现在这样发达,许多东西的传播都是要靠纸质媒体,我们的观众本来就不多,因为木村的这篇报道,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后面的事情我不想说了,我想大家应该也都能猜得到,我们杂技团支离破碎,大家被迫各自谋生去了。”小林走近木村,她紧紧盯着木村的眼睛,“总之,有几年我过的很辛苦,迫于生计,我努力读书,最后好不容易进了现在所在的报社,我本来想尽自己的努力,利用我记者的身份,帮一帮有和我过去相同遭遇的人,可惜现在纸质传媒的影响力远没有过去大了,我能做的实在有限。”
“又有一天,木村成为了我的同事,他因为曾经的腌臜事被原来的报社开除了,却借着曾经在大报社的履历,很顺利地就来了我们这个小报社,还成为了我的搭档,不过现在他负责拍照,文字是我写了。”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但是我一开始并不想对他做什么,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过的很好。只是有一天,我们采访了一个有和我类似遭遇的杂技演员,抱着试探性的心理,也是为了放下过去,我顺嘴提到了我曾经做过杂技演员,我本来是真的想和过去和解的!但凡木村流露出一丝愧疚,我就会原谅他。”
“但是木村居然说,我的选择真是太对了,因为做杂技演员没有钱途,又用一种十分轻蔑且得意的语气讲了他当年勒索各个马戏团杂技团之类的往事,还说可惜那时候没多要一点,因为最近女朋友总因为钱的事情和他吵架,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该心慈手软,再宰一笔大的……”
“上周,我来铃木老爷这采访,知道了监控的事情,顿时,这个计划在我脑中成型。我买了和木村一样款式的车,又找了以前的门路订做了专门的高跷……”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说完一切像是解脱了,面无表情站着的小林,和疯狂躲闪的木村。
“……说实话,我并不后悔我做的事情,我是真的很想让木村尝尝被人污蔑的滋味。”小林沉默地走到田中警官面前,伸出了手,警官们拷起了她。
孩子们拉着手,看着小林慢慢地走了出去。
突然,小林停了下来,和警官们说了什么,然后他们一起回来了。
“小姑娘,你是叫爱姬是吧?”小林在爱姬面前停下,她本来想蹲下身子,但是因为手铐的缘故,最后只能尴尬地半弯着腰。
拷着她的女警官看了看,配合地蹲下了,小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今天爱姬见她以来,最温柔,最真心实意的一个笑容。
“你有很珍贵的天赋,你也很热爱它,这非常了不起。”小林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她看着爱姬,又像在看过去的自己,“虽然我说这种话可能很没有说服力,但我还是真情实意地希望你、祝福你,能够在你喜欢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阿姨今天显得很凶,还骂了你们,真是抱歉,但我今天真的太慌了……什么时候我也变成了一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做一些令人讨厌的事情的人呢?还真是讨厌。”小林的表情有些惆怅,最后她摇了摇头,示意女警官可以了,她们一起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这次,铃木老爷爷叫住了小林,小林本以为老爷爷会骂两句,毕竟她之前做准备资料的时候知道这位铃木家的老爷很喜欢蝴蝶标本。
和想象中不同,铃木的表情分外和蔼:“我向来对蝴蝶标本爱好者慷慨,欢迎他们来看。但是我的藏品,可不是所有的媒体都能拍的。”
小林愣住。
“我看过你们家的报纸,说实话,都是狗屎。”铃木老爷爷的话有些粗俗,只是说着说着,他又笑了起来,“除了你的。”
“你的文字非常温柔,让人能够打心里地觉得你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这个职业的,即便是再平凡普通的事情,你都能写的很有趣。”
“所以在你们报社打电话问我可不可以来采访的时候,我答应了,并且向他们指定了你。”
众目睽睽下,除了小时候练功太苦忍不住外,已经很多年未曾哭泣的小林忍不住伏下了身子,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