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侯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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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恰逢方家侯爷夫人游云薇四十寿辰,侯爷府大肆操办,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侯爷方温纶拉着夫人的肩膀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和每一个携夫人来的宾客都免不了一番寒暄。
大都是对夫人游云薇美貌的夸赞,更多的则是对夫妻两人结婚多年伉俪情深的羡慕。
“方夫人,我真是羡慕你,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侯爷还是把你跟心肝一样疼,这么多年也没有纳过妾,身边只有你一人。”一夫人感叹道。
“可不是吗,真是羡煞旁人,这是这么多来我见过的最隆重的生辰宴席了,瞧那菜品,布置,哪个不是一等一的,侯爷他对夫人你可真是用心啊。”另一夫人也羡慕道。
侯爷微微用力,拉着夫人的手握得更紧了,表情全是宠溺,“只要我夫人喜欢的,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她摘来的。是不是啊,夫人?”
方温纶深情地看着游云薇,明明是充满爱意的眸子,游云薇却看得有些恶寒,这双此刻会握紧她爱抚她的手,不知道何时就会变成掌掴她的器具。
良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侯爷更加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施压道,“夫人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今天的布置吗?我立马叫人换了?”
游云薇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喜欢,我喜欢的。”
侯爷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庭广众之下,拉起游云薇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旁边宴客的夫人羞得都不敢直接看,只能假装扭头回避,而眼神却又偷偷地瞄过来,心里不知道带着多少羡慕。
“这夫人真是好命啊!”众人在内心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站了不一会,大多宾客便已到齐,纷纷入场。侯爷和夫人亦打算进去,只见这时,门口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许久未见,云薇可好?”他当着侯爷的面,直接唤了侯爷夫人的闺名。
不是别人,正是游云薇未嫁给侯爷之前的未婚夫左子晋。
夫人未及笄时,游家与左家官位相当,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又年纪相仿,父母早已为他们定下婚约。可没想到,一年后,左家家主官运不亨,遭遇贬谪。游家当场毁了婚约,将云薇嫁给了官位更高的方家侯爷方温纶。左子晋暗暗发誓,要考取功名,重振门楣。如今他重新坐回高位,等的就是这一天。
侯爷的脸色瞬间铁青,抓着夫人的手愈发用力,直到夫人承受不住发出小声的痛呼。
左子晋立马上前,与侯爷直面对峙,“你弄痛她了,还不放手吗?”
“你看清楚,这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对待都可以。至于你,看在今天是云薇生辰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吃了这顿饭便滚回家去吧。”侯爷眼神凶狠地盯着左子晋。
说罢,便用力拽着夫人往大堂去,徒留左子晋在原地紧握双拳,笑容苦涩。“这样的人,云薇你为何要嫁?为何就不能等等我?”
走进内堂无人时,游云薇终于忍无可忍地甩开了方温纶的手,“演够了没,这可没人了,不用再玩你的深情游戏了。”
侯爷冷笑道,“你的旧情人来了,可不得好好表现下。待会你最好注意下你的分寸,可别忘了你是我方家的夫人。要是让我发现任何一点眉来眼去,后果你知道的。”他用力地捏起游云薇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那张倔强的眼睛有愤怒有绝望,可就是没有了爱。
方温纶觉得心上一阵刺痛,撇开眼不再看她。
饭桌上,朝堂里有头有脸的命官坐主桌,由侯爷轮流给他们敬酒,身为寺卿的左子晋自然也在这桌,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游云薇身上,只要她一抬筷子,她喜欢吃的菜就已经被左子晋转到了她跟前。
知道她不吃姜,便提前把所有菜里的生姜都挑在了自己碗里,再把她爱的豆腐转到她桌前。
游云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多少年了,他还记得。
这一番,自然也落在了侯爷的眼里,眼神阴鸷而又冰冷。
左子晋看着那男人发怒又隐忍不发的模样,心里舒畅许多。又看着明显心事重重的游云薇,爱意经年,早已冷淡,而恨意却在当年被抛弃的痛苦中日益增长。
他左子晋要的就是这俩人都不好过。
宴席散场,红色的灯笼被吹落在地,锦衣华服也悉数退去。侯爷房内,游云薇跪在地上,承受着方温纶一次又一次地暴打,先是巴掌往头上呼,他每次都控制力道,能让你感受到疼却又不会留下疤痕。再然后是背,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踩在上面,像是恶魔的烙印。
游云薇忍住声不敢痛呼,一旦发出呜咽,换来的只会是更大的教训。
儿子方泽恩站在门外,冷风呼啸,心如刀绞。只能看着母亲一次次地被击倒在地,又一次次地跪直爬起,等待下一步的惩戒。
他仿佛自虐般地站在门口,母亲每受一次刑,他便往自己指甲上掐一下,整个手掌被他弄得血淋淋,可这痛却抵不上他心里的痛半分。
贴身的小厮看不过去,过来劝他,“小侯爷,你在这站着除了惩罚自己又有什么用?您忘了夫人怎么吩咐的吗?她受罚的时候,你要乖乖待在房里不闻不问,如此方能明哲保身。”
方泽恩一拳锤在树上,“身为人子,看着母亲受苦,却什么也不能做,我到底还有什么用?”
小厮看着小侯爷痛苦不已的模样,心里也隐隐伤感,“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小侯爷,只要你胆敢迈进去一步或者帮夫人求情,侯爷他只会更加生气,而夫人她则会受到更大的惩罚。”
水边的镜子照映出方泽恩悲痛的脸庞,他把手慢慢放到这张与侯爷一点都不像的脸上,或许这就是最大的原罪。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鞭子落在肉身上的声音终于停下,方温纶心情舒畅地从房里走了出来,离开府邸。方泽恩这才敢走进房内,观察他母亲的伤势。
整个县城上好的金疮药都被方泽恩买来了,敷在伤口上的那一瞬间,无论游云薇多不想在儿子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可刺痛感还是让她咬紧了嘴唇,微微皱眉。
“很痛吗?娘亲,我给你呼呼。”方泽恩声音颤抖,七尺男儿几欲落泪。
游云薇冷汗直流,痛得发抖,依然坚强地看着她的儿子,“泽儿,有你在,娘再大的疼都受得住,不要担心。”
方泽恩换了个姿势,跪在地上,看着她娘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痛心不已,“娘亲,这么多年,你还在期待什么转机吗?那个人,他的心是冷的,我们逃吧,逃的越远越好。就算不要这锦衣玉食,过着贫穷的日子,也总比待在这受无止境的折磨更好。”
“泽儿,我们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且不说你的前途,只要我一跑,他定会要我整个母家陪葬,你外祖父祖母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娘亲,那你就忍心让儿子看着你,永远被他折磨吗?大不了,豁出去了,我不要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他是你父亲,就算他对我再不好,他也确实是你的父亲。父子相杀,有愧于天,我不愿看到我的孩儿做不孝之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娘亲,事到如今,或许只剩一计了,就看你敢不敢了。”
方泽恩把计划全盘托出后,这确实是史无前例的一个法子,游云薇犹豫了半晌,终于点点头。
事到如今,不成功,便成仁。
深夜,程砚闻家的门突来响起,小蓝还以为是被风吹得,也不甚在意,直到那声响越来越急,小蓝终于被吵醒。
“大晚上的不睡觉,谁呀?”他没好气地说道。
打开门一看,小蓝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这事他做不了主,赶紧跑进房门口,在门外叫醒程砚闻。
“公子,公子,快别睡了,出大事了。”
程砚闻翻了翻身,确定不是做梦后,穿好衣服,打开门来。
只见门口天色昏暗,门外之人提着一盏煤油灯站在雨中,依稀透露出一点光亮,烛光照亮了那两人的脸孔,裹着的风衣被大风从头上吹落下来。
程砚闻凑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家小侯爷方泽恩和侯府夫人游云薇。
程砚闻大惊失色,赶忙请俩人进来。
夫人一进门就朝程砚闻欠了欠半身,行了个礼,“深夜来访,实属迫不得已,程状师莫要见怪。只因这事,唯有你能解决。”
程砚闻赶忙把夫人扶起,“夫人何须如此客气,若有何忙,程某能够帮上,必定万死不辞。”
游云薇和方泽恩对视一眼,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勇气,终于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地对程砚闻说道。
“我要你,帮我和侯爷离婚!”
大庆立离婚法至今,从未有人成功过,离婚,在这时代简直是闻所未闻。
夫人这一来,就给程砚闻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