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路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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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昭昭顶着红肿的眼睛在应付何想的消息。
何想责备这几日她加班太频繁又太晚，问她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都忙什么。
昭昭还没把换工作告诉家里，如果爸妈知道她辞去稳定高薪的设计师而去做了杂志社实习生的话，免不了又是一段责骂。
于是昭昭扯了一个谎，说公司派了一个很大的项目给自己。然后又用更多的谎去圆前面的谎言。
何想越来越怀疑，昭昭也越来越疲于面对她。昭昭想：从前我不是这样的，我从不与爸妈撒谎，从不反对他们所做的决定。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生活跳出了一个枯燥无望的圈，又陷入了另一个复杂彷徨的圈，人生被这一个个圈所圈住，慢慢慢慢就让人绝望。
第二日上班后，昭昭一来公司，甜甜就拿着手机来找昭昭。
“昭昭，你看，有人夸你写的好诶！”
“诶？真的？”昭昭接过手机来看，昨天更新的那条微博下面，真有人在夸说那个鱼类的专题写的很中肯，让南方北方之间更加了解了。”
许这便是工作的意义吧。
昭昭开心地笑了，截了一张图保存在手机里。
“诶，你换手机啦？之前那个还没找到啊？”甜甜问。
“嗯，可能是真丢了吧。本来觉得里面存着的照片什么的丢了有点可惜，但现在已经没关系啦。”
“对啊，反正还可以再拍嘛。”
昭昭笑笑，再拍？那更不可能了。
莫启南今日来上班得非常晚，来了之后便和昭昭甜甜交待了新工作。
“你们俩都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去北京出差，去做开明饭店的专访。”
甜甜一听小声叫了出来，“天呐，主编，你要把开明饭店的专访交给我做？”
甜甜说完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昭昭，立马说：“还是交给昭昭做吧！”
莫启南：“她只是实习编辑，你是正式编辑。怎么？不然把你们俩的工资和职位都换一换？”
一如既往地刻薄。
“实习编辑？我记得我是实习生啊。”昭昭问。
“哦对，我想给你升职，后一忙忘了和你说。”莫启南冷静解释，“反正工资涨不了多少，就是一个头衔好听点。”
“哪里差不多了！这是对我工作的肯定啊！”
这种正面反驳主编的话，甜甜都只敢在心里吐槽，但昭昭却当面说了出来。
不过意外的是莫启南也没生气，反而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浅笑。虽然话说得依旧很欠扁就是了。
出了办公室后，甜甜还在回味莫启南那个笑，犯花痴道：“主编笑起来真帅啊！啊，要不是主编取向的问题，我就去追他了！”
昭昭：……嗯，要不要解释呢？怎么解释好呢？算了，留着让莫启南自己解释吧，反正不是我说的。
出发前甜甜给昭昭科普开明饭店。开明饭店是路氏餐饮集团下的一家高端会所。路氏餐饮集团是国际餐饮服务管理公司品牌，创始于1999年，自成立到现在旗下有众多知名连锁餐厅品牌，数百家餐厅分布在全国。
最后甜甜把这总结成了一句话说给昭昭听：“反正啊这全国美食的营业额有一半都是路氏提供的。”
昭昭想了下：“只手遮天？”
“只手遮半边天吧，毕竟还有一半是兰州拉面沙县小吃黄焖鸡米饭的天下。不过国内的高端美食都是路氏的天下。”
“这么厉害啊。”昭昭感叹道，“那他们就不需要打广告了啊，为什么要上杂志啊？”
“不知道，不过听说这路氏的董事长和我们主编认识，所以才会接受主编的专访要求。”甜甜说完叹了口气，“唉，我紧张死了，生怕这个专访没做好，主编让我滚回家。”
昭昭安慰她：“没事，就算你做好了，他心情不好也会随时让你滚回家。”
“哎呀！薛昭昭你！”
第二天下午三人飞到北京，在开明饭店的包厢里见到了这位传说中只手遮半只天的路氏集团董事长，路翎，看模样应近六旬，可眼睛依旧深邃有神，穿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斜靠坐在那木雕的太师椅上笑嘻嘻地喝着茶。
“路总。”莫启南礼貌地与路翎打招呼。
“哦，启南呀，来来来，快坐下，好久没见着你啦。”
“路总看起来很和蔼啊。”甜甜小声与昭昭嘀咕，“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呢。”
但昭昭此时的心思却不在这，她总觉得听莫启南叫路总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听过一样。
“对了，这两个丫头，哪个是你女朋友啊？”路翎忽然指着莫启南身后的甜甜和昭昭问。
甜甜和昭昭都是一惊，都要摆手解释的时候，莫启南却微微一笑，指着昭昭说：“她。”
“咦？诶！！！！！！！！”
甜甜先没控制住，叫出声来，不可思议地看看昭昭又看看莫启南又看看昭昭。
“昭昭，你这种事都不跟我说啊！”
昭昭也很慌乱，忙解释：“我我也不知道啊！”
路翎大笑起来：“真是有活力的姑娘们啊。”
莫启南不好意思地笑：“抱歉，路总，我没教好她们。”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今天也累了吧，又坐飞机又坐车的，我让人准备好酒店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吃晚饭。”
路翎说着又笑嘻嘻地看着昭昭：“哎呦，这姑娘看着有福祥啊，旺夫。嗯，启南眼光不错。”
昭昭脸通红，想解释，又怕在客户面前失了礼， 只好趁人不注意狠狠瞪莫启南。
莫启南跟没看到似的，淡定地送路翎离开。
“主编你怎么能这样！”
等人一离开昭昭就大声质问莫启南。
莫启南依然淡定：“我怎么了？拿你来当挡箭牌用一下都不可以吗？”
“那你也要提前和我打招呼啊！”
“难道提前和你打招呼了，你就能同意了？”
“额……不会。那也不能这样这样的啊！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
“你难道还有第二次见路总的机会吗？”来自莫启南的会心一击。
昭昭仔细想了想，又想了想，确实没有哦……
甜甜在一旁憋笑都快憋断气了，昭昭白了她一眼：“哼，幸灾乐祸。主编你怎么不拿甜甜当挡箭牌啊？”
“她有男朋友了。”
“哦。”
这么一说，好像都没毛病。不过昭昭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因为刚想到莫启南之前说喜欢她的那事。
这些天她刻意劝自己忘掉这事，只当莫启南是开玩笑，所以今天听莫启南又忽然提起时才会那么慌张，有一瞬间她都以为莫启南是真喜欢自己了。
三人在门口等车去酒店的时候，莫启南走开去接电话，昭昭和甜甜抱怨：“主编真的是个恶魔！人这么刻薄，又这么自以为是，你说他是怎么创办《乐食》，怎么和客户打交道的？”
甜甜看着昭昭身后站着的莫启南，心想：看来我忘记把“莫启南召唤术”告诉她了。
“你说什么？”
莫启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昭昭都不敢回头看，尬笑着拉着甜甜解释：“我……我说我饿了呀，你难道不饿吗？”
“呵，饿了？我听说北京空气不错，那你就好好待着这多吃点空气再回去吧。”莫启南自然是不会放过昭昭的。
昭昭越发肯定了世上有一种恶魔叫莫启南。她狠狠地咬牙把想骂他的话全部编辑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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