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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今日十七公主来了府上,走时让奴才禀明将军。”忠臣的老管家想了想又恭敬地提醒“十七公主月中三次前来相必确有事情望将军协助,却因将军事物繁忙一直未得所见。”
男子清冷闻言,只道了声下次公主再来,如此做便是。
管家遵了命,却皱起疑惑的眉想不通自家将军为何拒公主见面。依照往日里他将军与十七驸马相交甚深,许是,许是……罢了罢了,竟、将军之事哪是做奴才的能随意揣度的,于是退下吩咐了仆役烧了热水送去将军屋中。
面前这座不奢华亦不张扬的普通府邸,便是颐祤国中名声赫赫的龙骧大将军宵锦的府邸。
说起宵锦,那是街头巷尾人人熟知的人,十三岁随当时的龙毅将军出征,在沙胡战役之中以微弱的人数夜袭敌军救出被被掳副将,扰乱敌营军心。随后在军营中长大,虽是年少才智谋略却能比过将军身边的谋士,若是说沙胡战役之中宵锦的作为还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那么后来对抗南疆部落的几场胜仗便是足以让他的名声从皇城传入民间,少年出英雄,他的名被赋上了战神之名。说他是战神下凡来使颐祤国壮大强盛。
后隐约有传言出宵锦自幼丧考妣,由龙毅将军收养,但再有些什么,旁人却不知了。茶坊之中的说书人也只说将军在战场之上的英姿,将军不爱珍品佳画,亦不喜美姬舞女,倒是听闻他喜爱读阅佛经。
在战场之上杀人无数的将军喜爱读佛经?闻者笑笑不可信之也。
房中褐色珠帘古香古色,里头烟雾弥漫,他露出一身精实的完美体魄,拉掉束冠,一头檀发如瀑倾泄,一脚跨进木桶里,随及闭目养神。
淡淡的雾气晕着桌上的烛火拢着房中的一切,屋中陈列有序,珍奇异品少见,书册却摆满了架子,隐约中能透出一股书气的雅致。安静的房中忽然有了丝细微的声响。
这回笙漓打扮得妖娆了些,手执团扇腰系红帕,身着华丽霓裳,艳光四溢映衬浓妆艳抹的脸蛋,手里提个白灯笼跳下窗沿。她脸颊鼓鼓地,垫手垫脚地步入屋中,咧着笑走向木桶边。
帘后之人已有察觉,挥手溅起一片水花,身影飞速扯过白袍中衬衣相掩。待笙漓回过神来一把冰冷的剑刃已触在她脖颈边缘短于一寸之间。
“你是何人?”
笙漓顺着刀剑转了圈,面对着他咧嘴“是我啊。”顺势她还晃了晃手中的白织灯笼。“这个灯笼我送给你,你不要这么气势汹汹地对着我的。”
见到那只白灯笼似乎有些诧异,他才想到眼前这奇怪的女子是昨日在戏台下所见之女,原是可爱的样子却被那艳妆给盖得有些惊涛骇浪。他之所以未动挥剑是因为未察觉有杀气,对于一个将士而言,敏锐的感觉在战场上胜过一切,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亦是养成了此等习性。今日觉此人潜入他房中却无杀气,手下便留力。
笙漓见他移开了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呼了口气,那长剑看着挺普通,架在她脖子上还真有种窒息的紧张感。这么想着便见他已收了长剑朝着房门走去忙道“你瞧,你上次走得这般急,可让我好找,哎哎,其实我是没有恶意的,我道你们凡人都喜欢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女子呢。”撅了撅嘴似有些不甘“我瞧墙角那家酒楼的女子门十分受你们这样的公子喜欢呢,你怎么都不多看我一眼呢,哎哎其实我对公子你并无任何恶意”
“你要是在走一步,我便火烧了这屋子……”
于是那声影停了脚步,冷冷地转过来看着她。
笙漓一双瞳眸乌黑黑直勾勾地盯着他泛着幽光,“你且别躲,其实你躲了也是没用的。”随时准备扑身而上之感,宵锦又往后退了几步。
笙漓心中想的是,原本她完全是可以是个什么术把他给定住了再好生解释一番,不过她素来对修炼的事不上得心,大概这些个数术的诀子记的不清楚,何况对着自己有缘人做此等事怕是不尊重,此刻笙漓心中对眼前这位青年可是供着奉着,却实在有种将猎物养肥了宰杀的错感。
若不是这天有些阴茫地上积了些水,若不是她正好踩了水渍顺势滑倒在地,还顺带拿脑袋狠狠地撞击了灌满水的木桶若不是……总而言之这一天笙漓想要勾-引宵锦的决心是很大,无奈天公不作美着实少了些运气之类。于是笙漓便咚地一声,后脑勺很准地磕着木桶上只来得急高声惊呼啊,晕了过去。
彼时,书桌上的乌檀匣子有袅袅青烟从中溢,在空中旋落地。
“姑姑。”宵锦恭敬,平淡的面色不被奇异幻像惊吓。一抹朦胧的青烟依稀晕出了女子的轮廓,仿若风般轻盈只觉如月华易散,如梦幻。
“姑姑可知她……”
女子勾了勾唇角,柔婉温存“这个小丫头,不知为何会来人间。”
宵锦敛眉看向地上人“姑姑认得她?”
女子点了头,轻轻说“她无恶意,我亦不知她这般缠着你为何,勿要吓着她罢,且别告诉她我在此……”
“姑姑放心。”
女子低下身去抚摸着笙漓的头,接近透明的手穿过了她,不得触碰。许是叹了息,声音极轻晕开了在屋中,荡着淡淡的哀愁。
翌日,酒楼茶坊里,民间饭后酒家茶饭闲谈间,最得畅谈的莫过于王城中权贵的琐事,每每都会被拿出来熟络一番,连带着这个王爷小舅子昨日又纳了哪方妾,今日尚书儿子要娶哪家员外女儿做妻等等。
“真是奇闻,可真是奇闻,你们且能猜着我得了什么大消息!”
“塞北战役平息,王城告捷,莫非是塞北那个公主要与大王联姻那事?”
“大王要与那塞北公主联姻?不是说那公主瞧上的是我们大将军吗?”
“对了,我要说的便是大将军的事,不过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事,自然,我这也是听人说的,我邻居的二姑妈的小舅子的弟妹的邻属可是将军府上的小厮,他那消息算不得是顶顶清明的,那也总归不是空穴来风,你们猜怎么着,听说啊,将军在房里藏了个女子呢!”
“女子?大将军不是一贯不好女色,据说他都已年过二十又五还未纳房妾呢,你说的可是真的?别不是小厮听到的是丫鬟的声。”
“嗄,自然不是那么简单,听说那小厮昨日在将军房门外,刚想敲门叫将军时,哪知房里传来嘤咛的喘息声,他那小心脏可是好生地震了一震,据说那时大门也在微微颤动呢。”
酒楼间,一位翩翩公子坐于一角,清俊的面上有些僵硬,搁下手中的茶杯在桌案,对面的人掩着衣袖却也挡不住嘴角的挪揄。
挪揄之人啧啧称奇“可不知名镇中外的龙骧大将军竟也会干这金屋藏娇的事儿。”
“我听闻近日尊夫人有些事要与大王谈论,不过大王近日身子有些不爽,倒前些日子你府上小厮阿傅来找了我说是尊夫人请我过去有事相谈。”宵锦敛了脸色,晃了晃茶杯,音色清凉“那几日忙着塞北事自是无暇分身,想着近日正巧得空,也不知是何事?”
坐在宵锦对面的人便是当朝左丞相嫡子言书易,那张桃花脸在听到宵锦淡淡一番话后噎了噎“我不问便是了,你又何必急着撇清,你瞧这王城把这事儿都传成什么样了。”
言书易的夫人,原是王城中的十七公主,三年前下嫁了他,夫妻是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言书易也是个君子,自娶了妻之后烟柳花丛之地不沾,奉酒舞曲之处不去,家中也只有这么个妻子。不过是旁人不知,宵锦与他是多年知己自是了解,言书易家中的这位公主爱得他爱紧了,稍稍不见了人便会牵肠挂肚,上次奉了王命去剿山匪徒也瞒着她,怕的是她担心,却不料这一瞒便是一个月,一个月后言书易是完成王命,回府后,日子便不好过了。
宵锦一眯眼“我自是不急,不过就怕尊夫人……”
言书易扶额大叹“辟谣这事儿,急不得。”
“自是,那便有劳言兄操些心。”
言书易颓废地瞥了眼他,自觉又被框了回。“不过说起那塞北兰莎公主之事你又当做何,此番联姻之事那公主同大王说的可是你的名。”
他淡然一笑“此事并不着急。”
“你是怕此次联姻另有事宜?”
宵锦不答,只提了茶壶自斟。
言书易怅然,这人总是如此,话说一半惹他徒然遐想不得果,此人呐!突然目光有些乌亮乌亮地看着他身后,又有模有样地长叹摇首语气沉吟“大将军近日魅力又添,我瞧那些姑娘都没了往日里的矜持,眼光专注,深情四溢,完完全全是爱惨了我们将军啊!”
宵锦手中握着的茶盏一晃,头却未随着言书易的视线转头,只道了声“改日再聚”言必便跨步离开了,虽还是步履淡雅,但怎么看从中还多了丝急迫感。言书易心中蓦地升起兴味,莫非,那传闻是真的?
“哎哎,公子,茶钱还未给呢—— ”
言书易后抬脚想要追宵锦去,被茶馆掌柜拦住,堪堪地掏出银票递给掌柜,只是从袖口掏地有些急,一阵风吹来,直接擦过掌柜的手飘到了柜台里头,言书易一看觉着这倒是展示了他平日里头挥金如土之势,豪爽道“不用找了!”
掌柜一听就激动了:“我不找怎么知道你把钱扔哪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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