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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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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进行到半决赛,已经处于白热化的阶段,只有四个人两两对战,所以比赛不再同时进行,而是分为先后两场。

海水光跟着大家一起喊、凑着热闹了,其实也没明白在欢呼什么,喊完就赶紧问:“所以是谁跟谁打?抽签了吗?”

晏珠白一努嘴巴:“抽完了,喏,你看比武场入口。”

海水抬眼,只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缓缓走出,踏上比试台。

毛毛毛的羊毛卷真的很夸张,他姿态松垮地站在台上,头发比身子还沉。而申屠真笔挺地站在对面,还是那身打扮,海水对其的评价是:有点小帅。

显然群众的心声也是如此,不时传来一些女孩子们讨论的声音,看来在全校新生面前发言这件事还是很刷好感度和脸熟的。

一声“开赛”令下,两人直接开打。

同样都是金系魔力的修行者,两人作战风格却有不同。

毛毛毛是魔法师,身位以躲避为主,靠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法阵逼迫对方;而申屠真作为魔武双修的双修师,没有一味地用魔武的属性强硬抗衡,而是寻找起法阵的破绽来,夹杂着零星几道强势的攻击,颇有战术意识的大局观。

二人全程一句话没有,闷头一顿打,一个像睡不醒的小孩,一个像修行的苦行僧,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给人的观感有些沉闷。

好在对决还算精彩,魔法替不善言辞的决斗者有力发声,台上一时间胜负难分。

但激烈的高光时刻并未持续太久,随着时间推移,申屠真有些不济,攻势减弱下来。而毛毛毛选择乘胜追击,在原有法阵的基础上加快身法,不再是之前那副没精神的孱弱模样,反而十分灵活。

场下传来阵阵惊呼。申屠真稳定的魔力输出、缜密的战斗思维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但毛毛毛身上的魔力像是根本用不完一般,源源而来,控制自如,根本不像是一个新生能体现出的水平。

万百为女神解说着他能看出来的门道:“毛毛毛身上能看出来很明显的杀人痕迹。”

海水看得还算专注,本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反应过来这话了才开始不解:“啊?!”

“意思是,他不是乐神望那种生瓜蛋子。你知道小乐是个好男孩吧,应该没杀过人那种。”

看着万百诚恳的目光,海水犹豫着措辞:“那个,我觉得小乐听到你评价他是个‘好男孩’,可能也不会很高兴……”

万百管他高不高兴,接着给女神介绍:“但毛毛毛的战斗经验应该是集中训练过的,有突击的影子。——就是短时间内的速成,女神,你懂不?像我们家那边有那种砍人训练营,暗杀训练场。”

……哈哈,太好啦!砍人训练营,杀人训练场,亲切得就像夏令营和游乐场呢!

海水痛苦地听着:“可能不太懂,但是无妨,你接着说吧。”

“你看申屠真的打法,一看就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经验丰富,战力持久,注重策略,这都是军人的习惯。”

万百看见晏珠白竖起小耳朵也在偷偷听,索性把人从夹缝里拽了出来,拎着领口带到座位上,还费了点力气。

伴随着小胖子“我不要被那群疯子找到啊啊啊啊”的尖叫,万百继续讲:“但估计这一场申屠真要输。虽然他服役的时候肯定也杀了不少人、或者异族,但应该没有虐杀的习惯,取完性命就了结。这就是人类贵族魔法师的通病——贵族体面的臭毛病。打仗就要打得对方看见你就知道怕啊!而不是大不了一死,反正也不痛苦。那还打个鸟啊?”

海水心想,好有道理!

万百虽然不算是个话很少的,但好像也不太习惯一口气说这么多,打了个哈欠缓了缓:“毛毛毛就不一样了,这种集中训练容易把人搞成变态,而且肯定过程很惨烈。速成的人也容易变成机器,乍一看还挺正常的,打着打着就要疯了。”

晏珠白吐槽他:“你跟侃公主打的时候就挺疯的。”

“她公宜侃不疯?她就差跟我玩命了!我倒不在意命,但我的书还没读完。”万百认真地鄙视着他,“我这学上的可不容易,谁不让我上学,我就跟谁玩命。”

这样说来,万百忍受着加入纠察队的屈辱——被严加管束着单独住宿、被风纪委员会像走狗一样使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是屈辱了吧。

就算如此,万百也要坚持在阿斯特里德求学,是真的很热爱知识和校园了。

“玩命”一词话音刚落,台上的魔法对撞声也随之炸响。毛毛毛的最后一击带着锐不可当的杀气,海水不敢相信他小小的身躯里居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申屠真皱着眉头硬抗,终于在收手时魔力告罄,举手表示自己认输。

毛毛毛虽然获胜,嘴角也渗出了几缕不支的血丝来。他站着的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但表情却比之前好上许多。男生勉强从苍白的面色中拉扯出一点笑,说不上是得意还是讥讽。

“……我都说了,申屠真会输的。”万百摊了摊手,“两个人水平差不多,但是在魔力运用上,毛毛毛还是更胜一筹。不过杀起人来就说不好了,军队派和野路子,得杀起来才知道强弱。”

虽然听了很多,海水还是觉得很震撼:万百要不要这么了解杀人啊?!把她也杀了得了!

台下为这场赏心悦目的精彩对决送上了热烈的掌声。可海水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前天申屠真照顾自己时熬了大夜,所以才伤了神、影响了对战状态?

如果是这样的话,海水就欠了申屠真一个天大的人情。她本该在前天拜托的时候就想到的!现在这样马后炮地假惺惺,不怪她怪谁呀?

海水叹了口气,决定比赛一结束就去找申屠真。

晏珠白对这场比试的输赢倒是有着不同的见解:“不是啊!这比赛申屠真就不能赢啊……申屠家是在联邦还挺有份量的,但那也得看跟谁比了。他申屠真的老子就是一个联邦军官,说的好听叫得力干将,难听点不就是个走狗吗?人家毛毛毛是啥人啊?那可是联合军毛司令的儿子!海水,你家不就是长赢的吗?联合军司令的分量你懂不?”

海水回答:“我懂,是鄙人的团长父亲甘愿给司令大人提鞋洗脚的分量。”

小胖子学着万百的样子,一摊手:“你看咯!而且申屠真特别在乎他的家族,肯定不想给他家里添堵。”

海水:“……你一天天的,都上哪儿听说来这么多有的没的?!”

怎么就什么都知道啊!

万百不信:“不可能!申屠真肯定不是这种人。他当时在联邦军的事我听老头子讲过,牛着呢!都已经得了军功了,还向联邦军事法庭要求撤回。晏珠白,你丫是不是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要说认输这事儿是你干出来的,我绝对信。”

小胖子叉着腰:“管你咋说我了?随便!就算别人我不知道,反正生消恶肯定是这样的。不信你看!”

听了这话,海水和万百齐刷刷地抬起头,定睛一看,台上第二轮的对决已然开始。

生消恶和公宜侃两人也打得热火朝天。侃公主连连逼近地进攻,生消恶节节败退地防守,雷火交加,画面很是精彩。

可怜的生消恶,怎么就这么倒霉抽到侃公主了呢?狗狗怎么能打主人呢?真的是……

忠犬一号海水啧啧摇头,但没看出来生消恶有什么明显的放水行为。万百看出了海水的疑问:“可能要用力打再输掉,才是最尊重对手的放水。”

……不是,那还能叫放水了吗?那不就是打不过吗!

不过海水非常理解生消恶要输掉这场对决的想法。换成是她上去打,她肯定直接就在台上一边认输一边唱歌,讨侃公主的欢心了。

非要这样理解倒也可以,就是,生消恶还没有足够“打败”公宜侃的“实力”,承担不了这份沉重的胜利。

比之前更加激烈的叫好声传来,生消恶脱力后倒在擂台边上,裁判随之宣布了对决结果。

台下大部分是为公宜侃喝彩的声音,但海水也听到了少部分质疑声,认为公宜侃仗势欺人、胜之不武。

很多人都知道公宜侃和生消恶之间是领头和跟班的关系,和晏珠白一样认为其中有什么文章,或者是像海水所想的:不敢获胜。

生消恶可是让天教世子不战而降的高手,怎么会就这样被轻易打败?

“但如果这样想呢?是不是出身平民的天才,确实比不过系统训练和精心教导过的魔法师?”

海水突然迸发出个奇思妙想:“我是说,生消恶当然很厉害很厉害,但是侃公主也很厉害呀!她是被皇室的老师教导的,而且皇室会给她提供一些资源,会是这样吗?”

“——为什么不会?”

万百说:“别人可能看不清楚,但我能看出来。生消恶就算杀也杀不了几个人,但公宜侃是很会杀人的。”

虽然这个解释也很合理,但海水还是免不了一怔。

她觉得自己可能对侃公主有一些并不属实的滤镜。无论是初见的骄纵自我,还是后来的傲娇傲慢,公宜侃都像一只皇宫里出来的神气鸟儿。

她当然是优秀而强大的,但似乎应该是个天赋优越的掌上明珠,要被人捧在手心里那种,而非经历过血与泪的残酷淬炼。

而当海水再放眼望去时,却见公宜侃正气势嚣张地在台上一站,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扬和议论,眉毛高扬,表情十分享受。

海水:“……”

行吧,好像也轮不到自己操心。

海水打了个早起专用哈欠,又懒懒地瘫在座位上了。

……

半决赛结束,身边队友拍拍海夏的肩膀:“这届新生也就那样吧?感觉好像没放开打似的。这就是你非拉我来看的半决赛?”

海夏骂了他两句脏话:“叫你来就来得了?行了,没你事儿了,我找到人了。”

队友也骂骂咧咧损了他几句,才起身离开。

如果海水见到这一幕,应该会很吃惊。她印象里的海夏还是个笑嘻嘻的少年,俊秀漂亮,就算愠怒也只会说些刻薄话,肯定不会与粗鄙沾边。

可惜海水昏迷了太久。三年里,海夏离家独自在外求学,环境已经渐渐让他变成一个全新的他,只是在海水面前尽量保持着往日的样子。

海夏虽然脸蛋生得柔和些,看着是个彬彬有礼的,但骨子里的性格叛逆。别人要他像个贵族公子,他偏要生出那么点粗鲁和浪荡。

小时候还能装一装,把这点不着调伪造成嬉皮笑脸、少年烂漫,如今长大成人,再无管束,便更加肆意了起来。

这样的真性情也常常打破他人对他外貌的偏见,海夏也由此交到了许多同性好友,称兄道弟,甚至有一个是芝士报舆论的把关人之一。

托这位哥们的福,海夏得以与一些女孩秘密地保持着走肾不走心的关系,进行你情我愿的欢愉行为,但不许下任何身份的承诺。

海夏只与同样玩得起的姑娘来往,过程中体贴绅士、举止妥当,同时也会适当暴露一些性格上的缺点,让想进一步发展的姑娘们望而却步。因此,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什么意外出现,诸如怀了孕的少女,或者纠缠不放的痴人。

这便是海夏在校园内的风评好到离奇——似乎一直都是单身,也没有任何负面的绯闻——的原因。

海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生,自然也有想要认真交往的女孩,不只做一夜春风的过客。但兆星的自杀、海水的改变,都是他难以逾越的心坎。

过往的一切包裹住了海夏,令他只能如游鱼般路过爱情的礁石,没有一头撞上的勇气,也不敢求变、跃出海底。

不过这些都和他想在海水面前扮演一个好哥哥不冲突。论起伪装,海夏拥有着像是万百在杀人领域的自信。

他已经找到了海水坐着的位置,他的妹妹——脸上没心没肺的,心里却藏了不少欲言又止的秘密。昏迷的真正原因、想嫁给天道乾的理由,这些有的或许在她的漫长沉睡中忘却了,也有些她肯定记得,只是不愿说出口、说给他人听。

旁人看他或许觉得他对海水有着近乎讨好的小心和爱护,甚至有些像是不可多说的逾越和非分。但只有他知道——海水也知道,自己还是难以释怀当年的事,这愧疚甚至使他甘舍顽颅、生死又奈何。

疏离的雾轻轻飘动在他们三人中间,海灯,自己,海水。

许是太阳还没升起,雾气才很难散去。

海夏站起身,走下高高的观战台,准备从地面穿过去,到另一边找人。目标明确,青年便微低着头前行,眼神没有刻意聚焦。

——于是便在半路看见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不是他渴望的太阳,没有那样热烈、也不够光明,但胜在刺目耀眼,叫人很难移开视线。

海夏抬起头来,便见公宜侃斜睨着自己。她的眼尾高高上挑着,像打量猎物的某种猫科动物。

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似的,却没有放过的意思。

公主一挑眉,冷笑着问:“……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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