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自己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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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两人倒是一起回宿舍了。
申屠真走得很慢，迎合着她的步子。海水看得出来，男生似乎想对她说什么，但也欲言又止，没有多言。
海水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想到刚刚发生的事，突然反上来一阵恶心。她胡乱抬起袖子擦了把嘴，心情有点烦躁。
——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这么个人啊？居然还是个老师……居然还是最让她头痛的，魔法战斗学的老师！
真是天亡我海小水也！敬爱的光明神，您不保佑您忠诚的信徒了吗……
毫不忠诚的海水深深叹了口气，本来放下来的心又提起了些。她这才来到阿斯特里德几天啊，就碰见了三个知道她底细的人，有的知道她的魔力，有的知道她的过去……
要是再上一学期的学，是不是路过学校的蚂蚁都会知道她那点破事了？
俗话说得好，要想打败敌人，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敌人。
海水余光瞥过申屠真。见他还是一脸冷漠中带着些不安的神色，她选择给人个台阶下，主动开口刺探敌情：“那个人……是谁？”
“池野。他是我服役期间的战友，是朋——曾经是我的朋友。军衔比我高，但不是我的直系上级，来自另一个部门。”
申屠真如此回答着，其它部分都回答得飞快，看起来并无隐瞒，只是说到朋友有些停滞。
男生继续道：“先前我们因为联合作战有过接触，后来发生过一些事，产生了误会。我按照上级指示回来完成学业，他居然也被要求来担任外聘教师了。”
男生冷酷的面具崩裂开来，流露出的神情有些自责：“池野一定是在附近发现了我的【气味】，觉得我们是一起来的，才会对你出言不逊，甚至——”
他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冒犯……”
海水小声打断他：“气味是指什么？味道吗？”
“拥有暗系魔力的修行者，有着可以感应到其他魔力存在的天赋。他很熟悉我的魔力波动，应该是这样牵连到你了。”
金色大陆的魔力分为金木水火土/雷光暗，一共八大系。其中较为特殊的是光与暗两种，修行者数量相较于其他的较为稀少。暗系虽然名字不够好听，但并不是所谓的邪恶力量，真正被大陆共同抵制的魔力是尸族们所修炼的黑魔法。
只是暗系的修行者是最容易修炼黑魔法的。简而言之，就是堕落成尸族的性价比最高——变坏的好处最大。因此，不免有人会以有色眼镜看待暗系修行者。
——果然是暗系魔力哦。
海水听着申屠真解释，思绪渐渐有些飘散。
夜色已经渗入夕阳，天光渐暗。
申屠真停下脚步，郑重而严肃地对她道歉：“我向你致以凯里布伦斯帝国申屠家族最隆重的歉意。海水，无论任何时候，你对我提出一个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海水也被迫跟着停下来。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之前谁对她也说过类似的承诺来着？
乐神望。
能被这样两位帅哥无条件地满足要求，一时之间也说不上今天的强吻是幸或不幸。
男生眼神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以后池野有任何逾越或者冒犯你的举止，请立刻叫我前来。此事由我而起，责任所在，义不容辞。”
在很多人看来，一位未许婚配的贵族少女的初吻抵得过无数金银财宝。
显而易见的是，它对海水来说稍微有点不痛不痒。
当然，对于没有过男女交往经验的海水而言，初吻的确不会被忽略，但她并不在意这种所谓的“第一次”。
没有感情与悸动的吻，就只是个肢体接触的动作而已。就当被狗咬了呗！要是按照嘴唇对嘴唇这么算起来，她小时候可没少跟天道乾搞上一些“吻”什么的……
自昏迷中苏醒以来，海水缺失了很多记忆片段，但说来奇怪，关于童年的印象却并不模糊，她甚至能想起很多先前已经记不太清的事。
不过记起这些除了让天道乾更加厌恶自己以外，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海水看见申屠真这样郑重其事，觉得自己也不太好敷衍过去。于是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个道歉我收下了，申屠同学，但你不用太在意的。也不用费心保护我，这件事，我会用我的办法来解决。”
男生怔了下。
似乎是哪门大课刚刚下课，几个小队从一旁的教学楼里接连而出，魔法大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女生继续往前走，没有叫停驻的他一起，只留下一个宽大衣衫和人字拖的背影。
海水摆了摆手，衣服在一群身着高档制服的学子中格外刺眼。
申屠真就这样看着，心头涌现了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思绪。从头到尾，海水都没有问过他之前做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有等她。
——像是习惯了被抛弃一样。
……
一般来讲，海水遇见什么事、碰到麻烦，大多会选择应付或者糊弄过去，但她有个听起来还算不错的行事准则：能自己办好的事情，尽量不依靠别人。
自己的事，就要靠自己来解决嘛。而有关池野，就算再怎么气愤和讨厌，硬碰硬显然都是不现实的。
自己是个喜欢以和为贵、粉饰太平的性格，擅长浑水摸鱼，不会正面斗争；其次，就算她想斗争，自己会的本事只够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真要怎么打起架来，肯定会任人揉圆捏扁……
海水一屁股倒进自己的被窝里，手不停上下飞舞，翻看着叶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偌大的校园网在此，她不信自己找不到什么门道。
古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是在各个群里翻来找去，还是到平台引擎上变着花样地搜索，有关“池野”这号人物的线索，都一条也没见着。
……奇了怪，这人还能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乱七八糟的事掺合在一起，搞得海水都没心情看芝士报，也分不出精力欣赏乐神望的画报了。
她恹恹地把自己的头像改成全黑，恹恹地把id改成【人间不值得】，恹恹地关上叶脉，恹恹地瘫在床上，恹恹地修改了门牌留言。
面对困难和挫折，海水选择立刻躺下，合起眼皮，眼不见心不烦。
明天的烦恼还是留给明天吧，今天已经够烦恼了……
……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阳光明媚的早晨，阳光明媚的乐神望在阳光明媚的客厅里等，等来了瘫软着下楼、死气沉沉的海水。
乐神望抽了抽嘴角：“……嗨？”
海水抬起头来，突然就那样直直地盯着自己，乐神望震惊地看着她的双眼从了无生机到神采奕奕，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
女生非常真心实意地开口：“……乐神望，谢谢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又活过来了。”
乐神望：“……？”
原来自己好像真的能把美貌当饭吃……？
他又定睛打量了一番在酷热的夏末裹成了个粽子的女生，忍不住问：“你是要传送法阵去威尔根避暑吗？”
海水最后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行头，见棉被上的绳子绑好、该包住的关节骨头都包紧实了，才满意地摇摇头：“怎么会！你可真幽默，我这样子一看就是要去上课的呀。”
乐神望：“是吗……？”
海水又耷拉下一点脑袋：“今天可是要上战斗学，而且……我不小心得罪了上课的老师。”
乐神望有些不解：“你从哪里得罪到的？”
“说来话长……”
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两人一同出了门，海水顺便问起：“他们两个是先走了吗？”
“我在楼下的十分钟，没见他们人影。”乐神望笑了笑，“申屠同学和天同学……天道乾，在修行上都很勤奋呢。”
校园内的空气清新，正是晨起上早课时。魔法大道人来人往，她和乐神望并排走在人行道上，还是稍稍有些显眼。
自己的打扮是有点不合时节了哈，看大家都一身清凉的夏装。
身边的男生个高腿长，唇红齿白，金色短发显得他细腻的皮肤更加剔透，
是无需四处奔波宣传，单打眼这么一瞧就自带光环的明星。
不时有来往的男女同学和乐神望打着招呼，他就笑笑回应。一个红头发的男生还冲乐神望挤眉弄眼：“学弟，这么快就有女朋……嗯？”
他看着海水的肚子，张大了嘴巴：“不是……我要有大侄女了？！”
乐神望：“……？”
裹成球海水立刻怒目而视，进入恶犬模式：“没见过去上魔法战斗学的同学吗？！战斗！战斗学！”
红发学长：“……”
没见过穿成这样的……
乐神望叹了口气，弯着眼睛，冲学长挤弄两下：“什么呀，这是我小队的队友！我担心她被伤到，硬要她裹成这样的……别笑话我。”
学长看着海水那张铁骨铮铮的面庞，高挑的大个子，勉强点点头：“是很容易被伤到，一定要小心啊。”
“……”
海水闷闷地裹紧了厚棉被，不说话了。
她侧过头看向笑意盎然的少年，听着他为自己开解的善意谎言，突然觉得面对池野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总是等自己一起行动的乐神望，陪在自己身边幽默搞怪的乐神望，像个温暖的小太阳，闪闪发光。
逐渐远离人群，已经能看见教学楼的影子。海水本来是想道谢的，脱口而出的话却不自觉地变成：“那个，要不，以后还是不要等我了……”
她放慢了本就因为厚棉服变缓的脚步：“我本来就慢吞吞的，别耽误你上课了……”
乐神望意识到是自己刚刚说的那十分钟引来了对方的歉意，赶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习惯了提前些时间收拾。”
“——碰上了就一起走，碰不上你就先走吧，怎么样？”海水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一点。”
乐神望欲言又止。他刚要说些什么，一只大手便自然而然地伸了过来，帮海水拭去了汗渍。
万百露出一排雪亮的白牙，挤在乐海两人中间：“跟我一起走吧，肯定能碰上。”
海水被这样触碰，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了下，有些闪避。
乐神望注意到了女生的反应，一见到万百就升腾起来的那股无名火又熊熊燃烧：“碰上什么啊，你都不住在宿舍里！”
乐神望把大粽子往自己这边扯了扯：“谁要跟你走？你别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
万百收回手，跟两人一起前进，瞥了乐神望一眼：“我女神流汗了，我帮着擦擦不行？我舔都乐意！”
海水：“……”
不，不至于的哈……